原来是两人撕扯间,景妍压断了她所靠的那面围栏。之前就提过,这星月楼临湖而建,而景妍下坠的地方正是伯府里的望月湖。肖夜白今日本就是被景妍气糊涂了,才会跟她动手。如今看到她坠湖,心下大惊,刚想喊人,就看到明婉惊恐的看着他道:“爷,您把公主推下湖了!”
明婉在楼梯间听墙角,听到落水声,心道一声“成了!”便急忙赶了上来。她今日本就想借着和肖夜白调情,来激起景妍和他的矛盾。那围栏处她也动了手脚,只盼望着肖夜白能失手把景妍给推下去。
不想景妍看到他们后并无怒意,明婉不由的心中沮丧,想来她今日布的局是成不了了!她本就是个没远见的贱妾,只想着除掉景妍,自己在伯府就有好日子过,根本没想过景妍若是死在了伯府,她也会跟着倒大霉。
可是不想肖夜白和景妍终是闹将了起来,这样的状况简直让她始料未及,心中更加欢喜。忙着赶了上去,上楼后看到肖夜白便惊恐的喊了起来。
肖夜白此时才如梦初醒般对她说道:“快去喊人啊,公主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咱们都别想活了!”
明婉本还想磨蹭会子,可是看到肖夜白那急切的样子,心中顿时有些慌乱,便忙着跑下了楼去唤人。肖夜白此时心烦意乱,胡乱擦了把眉角的血迹,便跟着下了楼。
等到下人们赶来时,早已找不到景妍的踪影。因着天已黑,搜救十分艰难,只折腾了一整夜。天蒙蒙亮时,才在小湖角落的枯树枝上找到了昏迷不醒的景妍。
此时的景妍虽还活着,可下人们把她抬回院里时却是出气儿多、进气儿少。肖夜白忙让人唤了太医前去诊治,一时间心慌意乱。出了这样的事情,宫里是必得知会一声了,他心内忐忑的换着朝服,想赶着早朝前回禀皇上景妍坠湖之事。
明婉一边伺候着肖夜白更衣,一边转着眼珠说道:“爷,宫里您准备如何回禀啊?”
肖夜白想起此事就烦躁的很,使劲的拽了拽领口道:“还能如何回禀,就说她自己不小心,看夜景时坠了湖!”
明婉一边帮着肖夜白顺气一边说道:“爷这么说,恐怕皇上是不会信的……满府都知道爷昨夜好兴致,设了宴席请公主殿下,殿下又怎会不小心坠湖呢?”
肖夜白浓眉紧皱道:“那该怎么说,总不能说我失手把她给推下去了吧!我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明婉听后,浅笑着说道:“爷当然不能那么说了,可是若是爷和公主殿下酒意正酣,殿下一时间起了兴致,要跟爷行鱼水之欢,那坠湖之事,皇上也就不好再查下去了……”
肖夜白听后,觉得此计可行,随后又皱眉道:“那爷这眉角的伤痕又该怎么解释?”
昨夜从楼上下来时,因着黑灯瞎火的,他擦去了眉角的血痕,还不太显眼。可这青天白日的,昨夜没好好处理的伤痕此时又红又肿,加上他昨夜衣衫破烂的样子已被府内下人看了个正着,是个人都能想到定是他和景妍动了手,才使得她坠湖的。
明婉听到他如此说,浅笑着从袖里拿出自己平日用的脂粉等物说道:“爷稍安勿躁,这眉角的伤痕,奴能帮您遮掩过去,只是这御前该如何对答,就得看爷自己的本事了……”
听到明婉如此说,肖夜白顿时喜的搂着她“心肝儿肉”的又抱又亲起来,随后笑着说道:“今日这事要是能混过去,你就是头功!以后这府里的中馈之权就是你的!”
明婉听后,喜气盈盈的给肖夜白行了礼便忙着在他的俊颜上涂涂抹抹起来。
肖夜白按着明婉所说的跟皇帝回禀后,皇帝只应了一声便再无二话。可是肖夜白前脚出了御书房,后脚皇帝便唤了王公公前去彻查此事。
晚间,王公公悄悄进到御书房回道:“回禀皇上,老奴悄悄去伯府查问过,下人皆说昨日驸马兴致极好,特意备了宴席宴请公主殿下。两人饮宴时把下人都打发了,而公主坠湖后,下人们也看到驸马衣衫不整的从楼里出来……此事……”
皇帝长叹一口气说道:“朕知道了,此事不可张扬,对外只说妍儿是赏景时不小心才掉下来的,下去吧……”
王公公走后,皇帝揉着发涨的眉心默默无语。三公主景妍,比之她母妃更像长乐,对于这个小女儿,皇帝是很疼宠的。景妍幼时很可爱,性子活泼烂漫,并不像其母那般心思刁滑,像极了幼时的长乐。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性子竟越来越像她母亲,面对自己时也少了几分真诚,多了许多阿谀讨好。
可是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所以在她前来求自己赐婚时,即便是不满意肖夜白这个女婿,却还是成全了他们的婚事。
不想她嫁进伯府没有多久,肖夜白就在朝中越发的活跃起来,且还跟种种丑事牵扯不清。皇帝生气之余,不由的感叹景妍的眼光着实差了些。可是木已成舟,他这个做父亲的,也只能闭口不言。
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情,一时间皇帝对于景妍就只有失望。堂堂一国公主,毫无端方之态,因着情难自控,跟驸马大玩情趣之时坠湖,这样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整个皇家的脸都要被她给丢尽了。为着皇家体统,所以皇帝才没有再继续彻查。
此消息传回听雨殿时,雨妃气的一把砸碎了手里的汝窑茶盅。她的女儿在婆家坠湖,皇帝居然不下令彻查,连她想出宫去看看都不许,还禁了她的足。这样的状况简直让她无法忍受!
雨妃今日一早得到景妍坠湖的消息,忙不迭的跟皇后请旨想要出宫去探望。不想还未走到宫门口,就被皇帝跟前的人拦了回来,随后便被禁了足。这让她不得不联想到景妍坠湖之事,恐怕并不是一时大意所致,不由得又气恼又担心,却又无计可施。
而伯府里,经过多个太医的诊治,景妍总算保住了一条命,可是她坠湖时摔坏了颈椎,如今情况未明。有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只凭着一口气吊着。也有可能会醒,可是却仅限于清醒,脖子以下将永无知觉,更不要说下床行走了。
雨妃听到这个消息后,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她只有景妍这么一个女儿,本巴望着她能找个好人家,今后对景染夺嫡也好有个助力。就算不说夺嫡之事,至少后半辈子有个依靠。
当初景妍背着她,偷偷跟皇帝求了跟肖夜白的赐婚圣旨,等她知道的时候,圣旨已下,再无转圜余地。看着景妍欢天喜地的备嫁,她也只能接受现实。
不想景妍三朝回门就哭诉起了伯府的不堪。姻缘是她自己求来的,成婚三日就想和离,那简直就是拿草根去戳老虎的鼻子眼儿,莫说皇帝不会同意,就是她这个做母亲的也不能让她如此任性而为。
后来雨妃看着肖夜白在朝中越发活跃,私心想着,若是他能爬的更高些,这个女婿也还是有用之人。雨妃本就和肖夜白是一类人,为了权势和富贵可以不择手段,不计后果,所以更加劝阻女儿要跟肖夜白好好相处。
不想她的美梦还未做完,景妍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终于一个撑不住晕了过去。
且说伯府里,肖夜白看到皇帝不再追究景妍坠湖一事,心中颇为自得。景妍如今变成这样,想要和离再另嫁他人已是不可能的事情。有她在伯府一日,自己这个驸马的头衔就名正言顺。
况且景妍还有足够丰厚的嫁妆,如今那些封地银钱、珍宝古玩还不是都尽归自己囊中。想到此,肖夜白就不禁越发待见明婉,几乎日日与她厮混在一起,早就把昏迷不醒的景妍抛在了脑后。
另一面,定南王府和公主府这边筹备着清雪和凌天耀的婚事,可谓是热闹非凡。因着是皇上赐婚,所以请媒提亲这个流程就作罢了,可是之后的纳吉、纳征和请期还是要做的。
老王妃因着凌天耀的婚事,整日老脸如菊,笑的那叫一个灿烂,不仅亲自督促着下人们清点王府库房,更是把自己的体己都拿了出来,直说要给聘礼再添重些。看到老王妃如此情绪高涨,马侧妃心中不忿,可是也无可奈何,谁叫她没儿子,又不得宠。能留在王府里生下女儿,已经是老王妃能做的最大努力了。
凌王爷夫妇在毒药谷时,还能装作没有马侧妃那一号人,可是回了王府后,马侧妃整日在眼前晃荡,玉王妃心中着实厌烦。她本也不是那得理不饶人的人,既然选择原谅凌王爷,就不会再对以前的事情耿耿于怀,可是看到马侧妃明里暗里的给凌王爷献殷勤,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可没有忘记当日是怎么被这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女人气得决然离府的,如今她再次归来,又带回了嫡次子,天知道那马侧妃又要耍什么花样来离间他们夫妻感情。每每想到此,她就不得不打起一百二十个精神来应付她,着实心累。
且说清雪这日依旧在府里绣着准备给凌天耀的寝衣,迎冬便喜气盈盈的进了门道:“姑娘大喜,定南王府来行纳吉礼了,是王府二爷亲自带人来的,礼金足足六十六抬呢。而且带来的不是寻常的灰雁,竟是少见的白额雁,这会子大伙都围在那瞅那对大雁呢!”
清雪听后,浅笑着说道:“他们有心了,你怎么跑回来了?没去讨点赏钱?”
迎冬不好意思的低头一笑道:“凌远也跟着来了,我怕暖冬那几个小蹄子打趣我,就没敢露面……”
清雪听迎冬如此说,不由失笑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打趣就打趣上几句,还能掉一块肉啊!凌远跟着前来,见不到你心中如何能放心!快去吧,别人人家等着!”
迎冬听后,抿嘴一笑,便打帘出了内室。清雪则继续低头绣着那件大红色的寝衣。原本她该绣嫁衣的,可是她那点子水平,绣了嫁衣,就没有功夫再给凌天耀绣衣衫了。按规矩,新妇是要给未来夫婿绣一整套衣物的,他不想把这样的事情假手于人,只好把绣嫁衣的重任交给了几个丫头去做。
清雪饶是活了两世,也没有好好静下心来绣过什么东西,除了给凌天耀的那个荷包,可谓是一件拿得出手的都没有。她一直认为,自己根本就静不下心来做这些女儿家的伙计。
可是自从跟凌天耀在一起后,她赫然发现,她居然喜欢上了给凌天耀绣东西。看着他身上穿的戴的出自自己的手笔,清雪觉得心都跟着热乎乎的。
清雪一边想着凌天耀,一边低头浅笑着一针一线的绣着,不想再次抬头时,就看到凌天耀站在窗前直愣愣的看着自己,心中顿时欣喜万分,随后问道:“你怎么来啦!”
行纳吉礼是不需要凌天耀前来的,可是他最近每日被老王妃拘在王府里挑选聘礼,有好些日子没见清雪了,心里着实想的慌,便悄悄的跑来了公主府。尚未进来就看到了清雪面含浅笑的绣着一件大红色的衣衫,那样恬静美好的画面,让他不忍打扰,便悄悄的站在窗前看了起来。
如今听到清雪问他,便快走几步到了清雪身前说道:“我好想你……”
清雪放下手中的伙计,紧紧的搂上凌天耀结实的窄腰说道:“我也好想你……你最近在忙些什么?感觉都瘦了……”
凌天耀随后也紧紧的回搂着清雪说道:“整日被祖母拘在屋里挑聘礼,闷都闷死了,见不到你,可不就瘦了……相思病最是难治,唯有娘子可以缓解……”
清雪听后噗嗤的笑出了声道:“这些事何需你亲自做啊?”
凌天耀撅着嘴道:“别提了,祖母如今还未见你,就已经把你列为王府的重点疼宠对象了,连我都要往后排……所以啊,给你的聘礼自然要一一过目的!”
清雪听到他这么说,抬起头一脸不解的问道:“这是为何?”
凌天耀随后嘿嘿一笑道:“指着你赶紧给她生个大胖重孙,可不就的好好宠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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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夜白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小弦人物设定的时候,只好把他一渣再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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