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清雪策马而来的文鸳等人,看到清雪神色异常的驱马停在大营门口,纷纷诧异起来。宴真耳力极好,也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声音,不由的对文鸳说道:“你父亲倒是心疼将士们,难怪敌不过南疆军队……”
文鸳听到宴真这意味不明的话,心中虽生气,可是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驱马到了清雪身边。不料还未开口,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声女子叫春的声音,听起来还不止一人。顿时涨红了一张俏脸,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了事。
军营中是有军妓的,可那也是大军没有战斗任务时,才会让将士们去解解闷。可是像云占山曲连城这样率领的自家军队,那军纪严明是出了名的。之前文鸳陪着父亲在西戎边境三年,都未见过有军妓出现在云家军和曲家军中,这如今又是怎么回事?
文鸳此时气得手指乱颤,对清雪说道:“闪闪,我不是听错了吧,这……这……”
看到文鸳气成这样,清雪一把握住她冰凉的手说道:“先别生气,我觉得曲伯父不是那样的人,咱们进去看看再说!”
阿阳也忙着安慰道:“是啊,咱们进去看看再说,你先别慌!”
几人下了马走到大营口时,就被拦了下来,营口站岗的战士看清来人时,开心的对文鸳说道:“三小姐,您可来了,这大营都快要被二少爷折腾反天了!”
听到这个小将如此说,文鸳揪着的心稍稍放下些,又瞬间提了起来。刚才她就怀疑是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堂兄干的好事,可若是没有父亲的首肯,他如何能在军营里作威作福。文鸳想到此不由气闷,要是她大哥在就好了……
文鸳是曲连城的独女,众人皆知。其实,她还有一个大哥,那是将军府的嫡长孙。可是在母亲生产的第二日,就被乳母给偷走了。没有人知道,为什么那个乳母会偷曲府的孩子,却不来索要银钱。
就这样,她大哥只出生一天就消失了个无影无踪,为此她母亲差点就哭瞎了双眼,直到文鸳出生,才稍稍好些。所以她堂兄曲鸿铭虽为曲家长子,却是二少爷。
文鸳听了这个小将的话,随后便怒气冲冲的向那个营帐走了过去。她的手还未触及帐帘时,就被一只稍显粗糙却温暖异常的大手拉了回来,只见阿阳神色不辨的说道:“里面的场景必然不堪入目,你个姑娘家进去着实不妥,咱们还是先去曲将军的大帐吧!”
这话也是清雪想说的,不想却被阿阳抢了个先。看着阿阳一脸担忧的看着文鸳,清雪和宴真无声的交换了下眼神,好似发现了什么一般。
文鸳刚才是怒气上头,才想进去教训曲鸿铭。此时被阿阳一劝,顿时懊恼自己的鲁莽,转头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对阿阳说:“谢谢,我被气昏头了……”
因着颜如玉的身体经不住日夜兼程的辛劳,所以清雪这次赶来,身边除了文鸳、阿阳和宴真,就只有两冬两寒。清雪让迎冬她们先跟着一个小将前去安顿众人入住的一应物品,便带着文鸳他们去了曲连城的大帐。
因着清雪是悄悄来的,也没有让大营门口的小将前去通报,所以曲连城并不知道文鸳一行人的到来。众人到帅帐的时候,就看到曲连城正坐在案几后揉着眉心,帐里满是薄荷脑油的呛鼻气味,可见他是用了多少。
文鸳自知父亲每每操劳,就会犯头风病,想来如今定是十分难受,才会用了这么多薄荷脑油来舒缓疼痛。还未进帐就心疼的开口唤道:“父亲,您的头风又犯了吗?”
曲连城本还在为南疆的战事和侄子到处给他添乱而烦心不已,就听到了女儿的声音,心中顿时欣喜万分。自己的长子被偷,他和妻子都肝肠寸断,这么多年了,也不指望还能寻回来。好在女儿既聪明懂事,又有其祖母的风范,所以珍爱异常。
三年前文鸳偷偷的跟着大军一同去抗击西戎,曲连城就发觉女儿是个带兵打仗的好苗子。可惜生在如今这样女子渐渐退出朝堂的年代,若是生在其祖母那个时代,想来也会是个出色的女将军。
此次前来南疆,他明知道女儿是受了委屈才跟着清雪走的,可是他和大哥到底是嫡亲兄弟,大哥想要自己的儿子继承将军府的衣钵也无可厚非。加之老母亲为着大哥一家的厚颜无耻,被气得卧病在床,曲连城没有办法才答应了带曲鸿铭前来。
可谁知曲鸿铭不光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还是个深得其母一哭二闹三上吊真传的赖皮。进军营没有几日就把这里搞得乌烟瘴气,曲连城没办法便只好带着他一同上战场。
之前的一场小战役,曲连城和手下的将领们设计好了一切,只要曲鸿铭带着人马去瓮中捉鳖就好。一来是为了让他也在军中露露脸,二来给他树立些信心。要知道他这个少爷自进入军营,就被手下的各个将士所看扁排斥。
可军营历来是个靠真本事征服属下的地方,所以对于军中将领对曲鸿铭的态度,曲连城还是很理解的。就连文鸳,都是凭着自己的实力在军中立下威信的。所以才会有想让曲鸿铭露脸这一想法。
谁知他是带着两千人马去了,可却只带了不足两百伤员铩羽而归。这样的情况让曲连城等人心中大惊,细问之下才知道。曲鸿铭根本就没按照他的吩咐直接围剿,而是和那些眼看就要成为战俘的南疆人斗起了嘴。
这些南疆人中了曲连城的圈套,眼看已是强弩之末,便高声叫骂了起来。自古以来兵不厌诈,曲鸿铭被骂的怒火中烧,却正中南疆士兵的下怀。他不顾众人劝阻的放了被困士兵,要与之首领单打独斗。
谁知那些士兵前脚一脱险,后脚就招了许多毒蛇来攻击他们,才使得十拿九稳的取胜成了损兵折将的败局。而诸如此类的事情连着发生了两三次,饶是曲连城心态再好,可这老脸也着实挂不住了。
何况每次折损的,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曲家军。就连曲连城跟着他一同迎战,只要眼错不见,曲鸿铭就能生出许多幺蛾子来,再强大的将领对他都是无计可施。
可是当日带着曲鸿铭来边境,就是应了其大哥的要求,来培养他成为新一代曲家军接班人的。不让他上战场,先不说回京后他大哥会不会闹腾,就是如今这扶不上墙的侄子,就淡话漫天飞,言语之间颇多埋怨。
其实曲连城对他大哥一家如此忍让,也是有原因的。他幼时曾发生过危险,是他大哥曲连营救了他一命。他虽脱险,却导致他大哥坡了一只脚。这也是为什么,曲家的衣钵会是他来继承的原因。所以对着他大哥,曲连城是怎么都硬气不起来。
可若是让曲鸿铭上战场,诸如此类的事情还会发生。曲家军将士虽恨得他牙根痒痒,可真有危险,也定会先救曲鸿铭这个小主子。这样一来,将士伤亡惨重的事情就还会继续发生。
曲连城此时可谓是进退两难,所以为了能让曲鸿铭消消停停的呆在军营里,便只好由着他胡闹。这样至少能保证自己手下的战士,在正常情况下没有重大伤亡,别的也就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曲连城还未接到了清雪带着大军前来支援的圣旨,可是对于清雪此次前来却是有预感的,只是没有想到她们会来的这样早。他还在为了如何让曲鸿铭稍稍收敛,好不在清雪他们面前太过难堪而发愁的时候,不想清雪就已经悄默声的来了。
曲连城顿时心中一阵汗颜,对着清雪握拳行平礼道:“让侄女看笑话了,着实不成个体统……”说着眼眶便微微发红。
曲连城也算一代名将,竟被曲鸿铭那混小子气成这样,让清雪心中对此人着实反感,便忙着上前行了个晚辈之礼。文鸳一脸心疼的看着父亲问道:“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曲连城无奈,便把前因后果跟众人说了一番。文鸳听后,气得直哭。她不明白,曲家世代耿直忠良,怎么会养出像她大伯那样一家人来,简直就是几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这是生生要把曲家的名声搞臭才罢休啊!
清雪看到这父女两,心下无奈。人家的家事她无权过问,可是既是军中的事,她就必须得管一管了,随后一脸深意的说道:“曲伯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您无需如此。您只要知道,从现在开始,这里无论做了什么样的决定,都是侄女的抉择就行,跟曲伯父无关!”
圣旨上写的很清楚,命清雪前来协助曲连城对抗南疆军队,负统帅之责。这无疑于,把权力最大化的交给了清雪。那么清雪和曲连城虽均为统帅,却也有了主次之分。文鸳听到清雪如此说,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随后一抹眼泪,只等着看清雪如何收拾曲鸿铭。
清雪一行人日夜兼程的赶到此处,又累又饿,稍作收拾便都歇下了,只等着明日一早再见这里的其他将领。一直以来,文鸳都和清雪住在一个营帐,听着文鸳在床上烙饼一般的翻来覆去,清雪就知道她睡不着。
随后下床趿了鞋走到她那,钻进她被窝说道:“这是怎么了?还在为曲鸿铭的事情烦心?”
文鸳帮清雪掖了掖被子,长叹一口气说道:“也没什么,就是心疼我父亲。那样一个铁骨铮铮的男人,被气成那样。偏我父亲自觉愧对大伯,处处忍让,才让我大伯一家如今这般变本加厉起来,哎……”
听到文鸳这般说,清雪安慰道:“你大伯还指望曲鸿铭来继承曲家军,照这样看来,他是没指望了。如今先把这个祸害看住了,等战事结束再说别的吧!”
文鸳无奈道:“也只能这样了……”
清雪想到晚上的事情,随后坏笑道:“你觉得阿阳怎么样?”
被清雪这么一问,文鸳有些疑惑道:“阿阳?挺好的啊!就是有时候有点傻兮兮的……”
清雪随后笑着说道:“你有没有觉得,阿阳好像对你不太一样啊?”
文鸳一听,顿时大睁着双眼道:“你不要胡说啊,我们两什么事都没有!”
清雪看到她一脸惊恐,嗔她一眼道:“谁说你两有事了,我是说他好像对你有些不一样。你想闯曲鸿铭大帐的时候,他居然动作比我还快的拉住了你,若不是设身处地为你着想的人,想来没那么快的反应。阿阳人不错的,其实你可以考虑看看哦!”
听到清雪如此说,文鸳顿时白眼乱飞的说道:“你这是乱点鸳鸯谱啊!人家阿阳那是尽朋友的义务,哪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再说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想找个什么样子的人,若不是一心一意对我的,我宁可终身不嫁。你当谁都有你和七水那么好的运气,能遇到两情相悦的一心人啊!”
清雪知道这事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便笑着说道:“你是当局者迷,我这旁观者只是给你提个醒罢了。阿阳是个未经情事的迷糊蛋,你也好不到哪里,所以我先给你两引个路,至于是不是我想的那样,还是看你们自己的吧!”
清雪说完,打了个哈欠便翻身睡着了。文鸳看着帐内微弱的烛光,心中一时间乱糟糟一团。以前,她和清雪也和众多的怀春少女一般,躲在被窝里聊过今后的另一半会是什么样的人。
后来清雪有了凌天耀,可她却始终遇不到那个可心的人,也不过是感叹句缘分没到罢了。胡思乱想着,文鸳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清雪一行人收拾齐整便到了议事的大帐。对于众人来说,这个年仅十四岁的景云郡主,他们并不陌生。
曲老太君是难得的女将,曲家军的将领们更是从未看轻过任何一个女子。所以对待清雪和文鸳,总是多了一分敬重之情。要知道这战火纷飞的乱世,能放弃高床软枕来为国尽忠的女子,着实令人佩服。
众人刚见完礼,就听帐外一个带着宿醉未醒的声音传来:“你说谁来了?爷还没睡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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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怎么收拾曲鸿铭呢?吼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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