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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七日

荆楚帝国 贰零肆柒 3032 2022-11-04 16:10

  名分未定,诸女未入宫已在争宠,这样的争斗当然不是熊荆关注事情。按照大司马的计划,楚军已经调整了布置,兵力捉襟见肘的楚国一旦预判失误,后果将不堪想象。

  几百年前楚国曾在南阳盆地驻有方城,方城东侧的一段就经过马谷西面的谷口。方城西面是秦境,方城东面是魏境,而楚魏之国界就是马谷东谷口北侧的大山(白云山东麓),这山是比水的源头,穿过谷道进入魏境,距离秦楚大军集结的上蔡不过百余里。

  “臣以为无虑。”妫景道,“秦魏大军集结于上蔡,城邑空也。我军尚有马四百八十余匹,若至平地,秦魏两军皆不知我踪,即便遇见,我军亦可避其锋芒……”

  “伤者如何?药已不足。”熊荆一句话就让妫景无语。到今天,伤者已逾百人,确实的数字是一百一十三人,其中四十多人是重伤,而逃亡间几匹驮药的马不小心摔下了山谷。

  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妫景过来后其余骑士不自觉的也靠了过来。听闻大王虑及伤者,项超激动道:“禀大王,臣有一策可……”

  “不听。”黑暗中熊荆瞪了项超一眼,他所谓的策就是举着旂旗、冒充自己引开秦军。骑士皆公族子弟,熊荆不想无端任何一人损失。

  “臣请大王行项超之策。”妫景立即揖道。他之后,其余骑士跟着揖求。

  “大王,”右史也道,“明日辛胜当有新卒相援,若马谷秦卒知我在此,前后夹击,危矣。”

  “此处不能久留,然,”熊荆根本就把众人的话听进去,他想到的是能否冲出马谷谷口。只是马谷内的秦军也知道自己会全力冲向谷口,他们大可以在谷口布置一个陷阱等自己罗网;若是往西,那是秦境,也不行。

  “魏境有何城邑?”熊荆不得不把出路放在北面。若能占领一个城邑,很多伤员能活下来。

  “禀大王,自先君平王迁道、房、沈等国后,此地唯桑隧有邑,离此最近。”右史道。

  “那就拿下桑隧!”熊荆不再犹豫。

  第五十三章

  快天亮的时候,断断续续的秋雨终于停了。此前,五百艘新式大翼战舟、五百六十五艘旧式战舟,以及一千六百余艘民间舟楫所运输的十九万士卒,已连夜从城阳城外行军至谢邑淮水沿岸,于秦军的睡梦中,楚军做好了进攻的架势。

  紧急运来的是十九万人,加上城阳、马谷原本的三万守军,唐、随二县近四万县卒,息县等邻近县邑临时加征的一万四千甲士。整个战役实际兵力达到二十七万余人,而秦军的人数估计在十万到二十万之间,这是几个月前攻伐城阳的那支秦军。

  人数上占有优势,兵甲、战术也占有优势。五月到九月这三个月间,全国所有县卒都改革了战法,戈戟矛殳全部淘汰,两丈、两丈四尺的夷矛成了士卒的标准配置。最重要的是编制,原来百人一卒的旧编制改为三百二十人一卒的新编制(包含225名矛手、50名骑手、36名弓手,十五名军官鼓手等),五十名骑手短时间内、甚至可能永远也无法配齐,但弓手不存在这个问题,不过是弓力弱一些。三石弓弓手不够,两石半、两石弓手也行。

  简单粗暴的说,一石弓的射程等于拉力两石的弩,六石弓相对于十二石弩。两者都是单个士卒的极限,弓要难一些,全天下能开六石弓的人屈指可数,但万余魏武卒人人能开十二石弩。秦军单臂弩的拉力一般是三到四石,相当于一石半、两石弓;蹶张弩的拉力在八到十石左右,等于四至五石的弓。两石半弓不光是射速,射程也能压制秦军的臂弩手。

  矛阵以密集队列作战,最害怕的就是弓弩。此时楚军的甲胄装备依然不全。陈郢之战时,全军约有六万套环片甲(包括城内的一万套),可惜到战事结束大约有八千多套损坏,主要是铆钉脱落。五月到九月,四个月造府生产了四万八千套环片甲,但为了换取粮食,七月份开始将一半的产能交付齐国。也就是说,楚军实际装备的环片甲不过八万八千多套,加上修补的,真正装备在第一线的环片甲为九万三千多套。

  于淮水进攻的楚军有二十三万人,九万三千多套环片甲,等于每十人就有四人披甲。十五人一列的矛阵,前面六排矛手身着环片甲,后面九排矛手扔着皮甲。这个披甲数还是不高的,大司马府的计划是全军战卒全部着甲。

  当然,武器上的优势能否转化为胜利还要靠战术、指挥等各种因素。楚军现在奇缺合格的一线军官,军校的开学时间一拖再拖,军中只能采取以老代新的方式一边作战一边训练培养。

  唯一庆幸的是,稷邑之战是一场以多打少的战役。二十三万人总共有八百五十多个卒,五十三个师,一些明显不合格、毫无矛阵作战经验的师、旅安排在了非突破口;而陈郢围城战中的陈师、封君之师;陈郢野战中的五万精卒、三万王卒(此时各氏都开始建设本氏私卒,故参与此战的公族之师裁撤),这十二万人才是真正的主力,安排在突破口。

  朏明之时,楚军开始埋锅造饭,旦明就食。虽然临战,却只能吃七成饱,同时每卒领了两把糗粮,这是战时吃的。渡过淮水至另一段的淮水有六、七十里,追击过程中没时间造饭,只能吃糗粮。

  作为陈郢围城战中的老卒,陈胜所在的伍自然被安排在了突破口。他把后勤官发下的糗粮小心的揣进怀里,但手上沾染的细沫不舍得拍掉,只用舌头小心的舔。

  山间秋意萧索,微微的凉意让人只打寒颤,铁甲则更冷。陈胜穿过铁甲,这是件恼人的玩意,很重,天热的时候烫死人,天冷的时候冰死人,最冷的正月手一沾上去就要掉一块皮。可这也是件保命的玩意,箭矢、戈戟打在甲衣上的‘当当当’声初听着让人恐惧,听多了则让人高兴。什么叫百兵莫伤我,这便是百兵莫伤我,比老巫给的符录有用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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