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如今外面是风骤雨疏,又或是电闪雷鸣,也再也无法妨碍到两人。
宋以歌低头用自己的手指勾着他的手,指腹慢慢的在他手掌心中磨蹭着,只是很细微的一个动作,却让傅宴山有些难以抑制,他眉眼一沉,反手扣住了她的手,十分有力的抓着她的手,“嗯?”
她将身子倚在傅宴山的身上,懒洋洋的开口:“你既然知道,还问我做什么。上次,我醒来本想着去见见你,谁知竟然瞧见了你腰后的伤疤,那伤当初是我日日给你上药,怎么可能会忘记。”
“所以,你就凭着这个将我给认了出来?”傅宴山又压低了声音继续问道。
宋以歌实诚的点头:“其实之前,也有些想法的,只是觉得这事过于荒谬了些,便没有往深处想,要不然你以为你能隐藏到如今吗?”
傅宴山摇了摇头,见着宋以歌的目光还追逐在自己的手指上时,他便捏了捏她的手,迫使她仰头瞧着自己。感受到手中传来的痛意后,宋以歌倒也如他所愿的仰起了头,不同于现在的冷淡,如今倒是笑得眉眼弯弯的,十分戳心。
“嗯?”小猫儿似的嘤咛从她的喉间溢了出来。
“我这只手难不成比我这人还要好看吗?”傅宴山挑眉,再不见先前的冷冽疏离。
宋以歌笑:“只是有些怀念,你还记得我们以前的时候吗?”
还不等傅宴山回话,就瞧着她眸中显出几分怀念之色,接着便又说道,“那时候,你在屋内处理公务,我便躺在你的大腿上,玩着你的手,瞧着你的脸,明明也才过了一两年的光景,我如今却觉得恍若隔世。”
“那你要不要赶快同宋以墨说说,你我之间的婚事。”傅宴山将头低着,望向她的目光温柔缱绻。
宋以歌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我如今还未及笄了,傅将军你会不会太心急了些?”
傅宴山单手搂过宋以歌的细软的腰身,往上一提,便让她整个人像以往那般坐在他的大腿上,他抱着她,嘀咕着:“你早已是我的妻。”
听着他这般孩子气的话,宋以歌乐得咯咯直笑,等笑够了后,她才伸手戳了戳傅宴山腰间的软肉:“与你说件事,你可要如实回我。”
傅宴山应着,学着她之前的样子,抓着她的手指开始玩。
摆弄了好一会儿,宋以歌也恰好打好了腹稿,她凝视着傅宴山,猝不及防的伸手,一下子就挑起了他的下颌,迫使他抬头与她直视着,这模样倒是有几分两人角色颠倒。
“小姑娘家家的,可别动手动脚。”傅宴山眉宇含笑的刚说完,挑着他下颌的手指就被他一下子又抓在了手中。
宋以歌想要将自己的手指给抽回来,可努力了半响,却是纹丝不动,试了几次之后,她便放弃了这个打算,很是认真的盯着傅宴山:“你同我说实话。”
“嗯。”
“陛下叫你进宫去,是不是因为他想招你做驸马。”小姑娘一字一句的说得认真,神色中还藏着显而易见的担忧,说着,她郁闷的耷拉着头叹了一口气,又紧接着说道,“你们这不是胡闹吗?”
傅宴山有些想笑,不过还是克制住摸了摸她的头:“放心吧,虽然父皇同我提及了此事,但我已经拒绝了,不过这些日子你都没出门,你是怎么知道此事的?还是说,如今这事在私下被传的有些厉害。”
“这段时日,陛下这般爱重你,想来定是存了招你为婿的心思,满朝文武有几个不是人精,哪里会瞧不出陛下是在打什么如意算盘。”宋以歌嘟囔着,并未将宋以墨给供出来,“这一来二去的,可不就是在私下流传开了吗?”
“都还说,傅将军您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小丫头。”傅宴山无奈的摇头,“你可知道你拈酸吃醋是个什么模样?”
见着他到如今还有心情打趣自己,宋以歌顿时就气得两腮都鼓了起来,傅宴山伸手在她的鼓起来的脸颊上戳了戳,“你既然这般担心我的清白,那就早些答应与我定亲,知道吗?”
“不知道。”宋以歌吸了吸鼻子,身子磨蹭着从他的大腿上下来,重新坐了回去。感受到怀中的温香软玉没了,他心情颇为复杂的侧目幽幽的看了宋以歌一眼,见着这小没良心的心思并不在他这儿,他就像故技重施的将手伸过去,重新将人搂紧怀中时,就被宋以歌一下子伸手打掉。
她严肃而警惕的盯着他:“我可与你说,男女授受不亲哦。”
“小丫头。”他无奈的一笑,“行,我不碰你,咱们就这般坐着,赏赏月赏赏云赏赏星辰。”
宋以歌轻哼一两声,这事便也算过去了,毕竟处理这种事,他最擅长不过了。
“对了,我还不曾问你。”宋以歌又拉了拉傅宴山的衣袖,将他的思绪给扯了回来,“你为何要扮成傅宴山的样子,那真正的傅宴山又去了哪里?他会不会突然回来?”
傅宴山抿着嘴角,沉默了片刻后,终究是摇了摇头:“此事,你无须管,一切有我。”
“可我就是好奇,他们都说你死了。”
“璎珞,你确定要和我说这些事吗?”宋以歌似乎还想不依不饶的问下去,傅宴山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冷冽,宋以歌被他突如其来的转变给吓了一跳后,才慢慢的磨蹭了下,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的瞧他。
傅宴山多数的时候,还是会吃宋以歌这一招的,可少数时候,他也能硬下心肠,就好比现在。
他将人揪住,声音都发着冷意,“我还不曾问你,为什么要上吊自尽?”
“难道在你心中只有岳父和大舅子才是你在乎的人,本王什么都不是,可以被你随手抛弃吗?你知不知道当我听见你自尽的时候,我简直是恨不得立马随你同去。”
“没有你,本王一个人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可你了,心中可有我半分。”
他眼眸黯了又黯,整个人都带着一种危险,那眼神也是恨不得立马能将她拆骨入腹。
这事宋以歌也是自知理亏,她讨好的冲着傅宴山笑了笑,拉着他的衣袖软绵绵的就开始撒娇:“那不是我一下子想歪了吗?其实这些日子我一直都很后悔的,夫君。”
一声夫君,是被她喊得千回百转,觉得都酥到了骨头里。
傅宴山拽着她手腕的力道不由得又加大了些力道:“你怎么会变成宋府的姑娘?”
“我也不知道。”宋以歌道,“我一醒来,便是在这儿,我这算是借尸还魂吧。你说,若是被人知道,我会不会被人拉出去,当成妖孽给烧了呀。”
傅宴山声音冷冷淡淡的:“你觉得这事没人知道。”
宋以歌实诚的摇头:“奶娘知道,我猜是后面你起了疑心,特地去找的奶娘吧。”
这次傅宴山倒是供认不讳。
“姑娘。”良玉的声音自外间响起。
宋以歌不轻不重的伸脚踹了傅宴山一下,他不愉的拧眉瞧着宋以歌:“我就这般见不得人?”
“你走不走。”宋以歌倨傲的扬着下颌,明眸眯着,“你若是不走,仔细我一脚就将你踹下去,一会儿要是良玉她们直接进来,瞧着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坐在地面上,传出去可不怎么好听。”
傅宴山依旧一动不动。
宋以歌见此,立马就加大了力道,又踹了一脚过去,“走不走!”
这次傅宴山倒是挪动了一点位置,不过大半的身子还是在床榻上坐着,宋以歌又准备故技重施时,谁知那人竟然一下子就起了身,极快的就坐到了她的对面去,让她踢了一个空。
这人一走,宋以歌也没在意自己是不是踢空了,心情极好的眯着眼笑起来,将脚收回来盘着:“听说最近金陵要运橘子来。”
“你又不吃橘子。”
“我最近还挺想吃的。”宋以歌娇娇的冲着傅宴山一笑。
瞧着她又娇又软的小模样,傅宴山只觉得就算她想要天上的星辰,他也会想方设想的给她摘下来,何况就是一筐橘子。
傅宴山刚点头答应,良玉就端着一壶热茶走了进来:“姑娘,傅将军。”
宋以歌侧目看过去,嗓子有些发痒的应了声。
音落,良玉福了福身子,才说道:“侯爷刚刚遣人过来,说是想请傅将军前去清风院一聚。”
宋以歌幸灾乐祸的一笑:“傅将军,兄长有请。”
等着良玉将人送出去又折返回来,宋以歌闻声抬头:“兄长找傅将军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姑娘为何会这般问?”良玉好奇道。
“你瞧,如今这天都到什么时辰了?早就该歇息了,若非要紧的事,兄长至于火急火燎的将傅将军给叫过去吗?”宋以歌全身放松的倚在迎枕,话虽是如此说,可难免还是带了几分担忧。
闻言,良玉噗呲一笑,引来宋以歌回首,“作何要笑?”
“姑娘既然已经知道天色已晚,怎么还敢将傅将军留在闺房之中。”良玉笑着靠近罗汉床,将手放在了她的肩上,替她捏肩,“若是被有心人传扬出去,姑娘您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宋以歌面色倏然绯红,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半垂了头:“这次是我鲁莽了,日后必定会多加注意的。”
“姑娘聪慧。”良玉笑着恭维。
“对了。”宋以歌陡然抬头,“小嫂嫂手中可有如今金陵城那些到了适婚之龄的公子画像。”
“姑娘好端端的问个做什么?”
宋以歌叹气:“还能做什么,不就是为了掬水院中的那一位吗?”
“不赶紧将她给嫁了,我心头总是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