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不药而愈
接下来的几日,李文儒对我们“厚爱有加”,每夜指使着狱卒敲锣打鼓,不让我们睡个安生觉,白日里老虎凳、夹手指不在话下,晕了又将着凉水一激,在着牢房里的三日,却犹如过了三年。
夫君面色苍白,浑身伤痕,而每次过刑后,虽也是钻心的疼痛,我竟然奇迹般的不药而愈。
李文儒见拿我没办法,便将狱中三十六套刑具挨个在夫君身上使用,每每夫君受不住大叫一声昏死过去后,李文儒还要面向我问道:“爽不爽快?”
李文儒这招诛心实在太过狠毒,我不忍心看这一幕,将头转过去,他却命人将我的头狠狠的掰过来,让我不得不眼睁睁的看着夫君受此刑罚。
我咽下苦水,朝着李文儒的脸啐了一口。
却是拿他没有丝毫办法,如若我的剑灵在身,便是要将他们碎尸万段,方能消除我心头只恨!
“秋儿!”
一个幽幽的声音传了过来,却不似人的声音,李文儒做贼心虚,身体颤抖不止,手里拿着一根烙铁,对着四周乱晃:“谁!”
可那声音犹如空气般,若有若无,能听到,却不知在哪里。
“别装神弄鬼,有本事出来!”李文儒壮着胆子道。
只听“呛啷”一声,四周狱卒手中的剑皆是飞了出去,落在地上,可却连个人影也看不到,此时只有李文儒的手上拿着铁钳,上面是烫得火红的烙铁。
却只见那烙铁似乎像是长了眼睛似的,朝着李文儒飞来,火红的烙铁直接烫到他的脸上。
一股烧焦的味道立刻涌入鼻腔中,便听到耳边传来犹如杀猪般的吼叫声,我眼看着李文儒那一张白净面皮这么一会儿,就变成了烧焦的猪头。
等那烙铁掉下时,令人胆寒的是,他的五官似是被融到一起,吓得我立刻捂住了眼睛。
惨叫声不绝于耳,不知过了多久,四周终于没了声响,死一般的寂静,我放下手来,此时已是一地的尸体,血迹漫过我的脚面。
再是一看,只见徐老伯正给着夫君松绑,他舔着嘴唇笑道:“小秋儿,这下你们可是要给我记上一功!”
原是徐老伯,他这装神弄鬼的可是有些吓人,不过可是多亏了徐老伯,他笑道:“那何柒风太低估我的能力,以为把你们关到别的大牢我就找不到你们了。”
“对啊,老伯你是怎么找到我与夫君的?”
“当然是从那小子口中逼出来的!”徐老伯说着,低头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夫君,对我低声道,“那小子忒不是人,我隐身到他的房间里时,可听他说要将你们千刀万剐了,祭奠他娘的亡灵。”
“然后呢?”
“然后?当然我力挽狂澜!”
看着徐老伯如此卖关子,我有些疑惑:“难不成,你把他……”
徐老伯忙是对我“嘘”了一声:“这事可不能让九辰知道,不然他要恨我的。”
“他作恶多端,老伯这是替天行道!”我笑道,顺势拍了拍徐老伯的肩膀,笑嘻嘻的问道,“老伯,那你可看到我的剑灵了?”
“就知道你要问这个!”徐老伯像是变戏法似,手中一下出现了我的剑灵,我一把拿下,挂在腰间,顿时有了不少的安全感。
“小秋儿,我之前还以为你是什么厉害的绝色,如今才知道,你不过是狐假虎威,还是你这剑厉害!”
这点我不否认,除了身体特别些,我也就是个普通人。
彭阳村是回不去了,可眼下身上穿着囚服,身上没有一点银子,总是要找个地方先是歇歇脚。
徐老伯皱了皱眉头:“小秋儿,我去去就回,你们先在附近躲一躲。”
不等我说什么,徐老伯又是不见了踪影,不会儿,他再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个包袱,递给我:“我从何柒风那里拿的,这些金银细软,够咱们用了!”
我一打开,里面满是金银珠宝,还有两件锦衣,找了个地方换好,又帮夫君换上,此时他面色如纸,还好着没伤筋动骨,这样我才安心。
我们一行三人,自此离开荆州城,至于去哪儿,现在还不知,就这么向前走,总之会有地方可以安身。
到夜深时,夫君醒来,他微微张开了眼睛,我忙给他喂水,只见他喝了几口后,神色好些了,便是问道:“这是哪里?”
“这是潼关。”我道。
夫君点了点头,朝着四下看了看:“我们朝南边走,冬日里也不至于冷。”
“怎么你个壮小伙还怕冷?”徐老伯笑道。
“是我怕冷。”我抱紧了夫君,此时他如此模样,还心心念着我。
似乎我与徐老伯的话已被夫君听到,因着,自醒来后,他一句话也未问。
打从荆州城走后,我们三人一路向南,去了许多地方,却未有一个可心之所。
一日,行至一小溪处,我与夫君口渴,前去汲水,偶见对面来一老者,鹤发白须没眯着一双眼睛,笑眯眯地问:“你们是从何处来?”
“从北面的荆州城而来。”
老者捋着胡须,思索了片刻,似乎并不知道荆州城这个地方:“我只知北面是胡人之地,可看三人穿着并非胡人……”
“胡人?”我自是不解,如今天下只有一个皇帝,万邦降服,实属一国,哪里来的胡人?
我们相互不理解对方的话,老者打过水后,便欲走。
夫君见此处青松翠柏,峰峦雄伟,见老人一副樵夫打扮,便是问道:“老伯,这里可有村子?”
老人警惕的摆了摆手:“没有。”说着,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中。
“这老头真是奇怪!”徐老伯道,“这里说不定有什么蹊跷,你们两个先在此等候,我去去就回。”
只听“嗖”的一声,徐老伯已不见踪迹,眼下只剩我与夫君二人,夫君环顾四周:“秋儿,这里着实是个好地方,可避麻烦。”
“什么麻烦?”我纳闷地问道。
夫君面色微微低沉:“秋儿,杀了朝廷命官可是犯了大罪。”
果然,他什么都清楚,只是不说而已,我担忧夫君难过,抱住他的胳膊:“相公,这也是无奈之举,不过,应是没什么事,你多心了,上次杀了镇国公,我们不也无事?”
“柒风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他明面上并无过错,所以……我自是有些忧虑。”
怪不得夫君让我们一直向南走,原是担忧官府追来。
“在这无人之处隐居也好,这些年也累了,到底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秋儿,不知你可愿意?”
夫君是商量的语气,我知他不想难为我,凡事要问我个乐不乐意。
我点点头:“能跟着夫君便好,秋儿本就是无家之人,夫君在哪儿,秋儿的家就在哪儿。”
我二人互诉衷肠之际,徐老伯却是回来了:“你们两个郎情妾意,可苦了我这个老头子了!”
不等我们问,他已是说道:“小秋儿,你们猜我看到什么了?”
“别卖关子了!”我道。
“此地竟是传说中的桃花源!”徐老伯蹲下身,用手鞠了一捧水,咕咚咕咚的喝了好几口,接着发出“啊”的一声,“果然!”
看到我与夫君不解的眼神,他对我们指了指溪水道:“你们快尝尝,这水甜的很。”
“在彭阳村时,那水也格外的甜,才离开几日,你就忘了……”话没说完,我便捂住了嘴,还是不要提起这些,偷眼看了看夫君,他面色如常,我这才放了心。
夫君也尝了一口,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秋儿,你快尝尝!”
当这溪水送到我的口中之时,我竟发现如此好喝,彭阳村后山的泉水虽是甘冽清甜,可和这里一比,竟然差的不是一点半点,清凉的溪水涌入五脏六腑,还带着一阵清香,似乎将着全身的汗毛孔都舒展开了。
此时,我再不敢小瞧徐老伯,这老头还真是厉害,看他才刚那欣喜的模样,我忙是问道:“老伯,您才刚说的桃花源是哪里?可是个村子?”
徐老伯用袖子将嘴唇边的水一擦:“是啊,这个村子可是了不得!”
此时我才知这世外桃源是因着桃花源而来,这里生活着一群男女老少,他们无阶级之分,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一片祥和,无半点阴谋诡计。
“这样的生活不是人人都向往的?”我笑道,“那怎么没人去?”
“我倒是想去,可并不知这入口何在!”徐老伯正色道,“听说是由着一个洞穴而入,洞穴旁边立着一块石碑,上书‘桃花源’三个字。”
“既然老伯已知这里是桃花源,那想必已看到那石碑了。”
“可奇怪的是,我并未看到洞口,才刚我飞到天上,看了个一周遭,却什么都没有。”徐老伯纳闷地说道。
“看来这是要等有缘人才能进去。”夫君倒是平常心,随意地道,“不如从着附近安家,不也是乐呵?反正在咱们都是要避世的。”
徐老伯一脸郁闷:“避世也不能避人吧,真是无趣,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