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海鸟跟鱼相爱,只是一场意外(1)
乔凝思决定明天再去美国,今天就继续在缅甸待着,后来两人回到酒店,乔凝思走去浴室换衣服,唐卓尧把房间的窗帘全都拉上了。在床头开着灯,方便乔凝思睡觉。
乔凝思躺在床上很快睡了过去,唐卓尧坐在那里看了她半天,随后唐卓尧走向沙发,拿出自己在飞机上看的书,他动作很轻地翻过书页,就这样安静地陪着乔凝思。
房间里的氛围温馨又柔和。乔凝思睡得很安稳,直到下午三点多外面传来敲门声。唐卓尧精致的眉宇一下子拧了起来,抬头看过乔凝思一眼,所幸没有被吵醒,唐卓尧长身而起走出去。
结果一开门就碰上戴着色彩斑斓面具的孟妍,张牙舞爪地朝唐卓尧扑了过来,若是换做一般人,估计早就被吓破胆了,而唐卓尧绿褐色的眸子陡然一眯,紧接着反手关上门,突然上前半步。
孟妍甚至没有看清楚唐卓尧怎么出手的,等她反应过来时,一把军刀已经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孟妍面具下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满是惊恐地低下头,看到泛着寒光的刀子,她浑身僵硬动都不敢动了,声音哆嗦着说:“别……别这样。我们有话好好说。”
“是你先惹事的。”唐卓尧的这把军刀也就只有他的手那么长,却是相当精致酷帅,抵在孟妍的脖子上,刀面闪烁着锋利的光芒。
孟妍感觉到刀面冰冷的触感,吓得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了,她举起双手投降,“我错了。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我以为会是我家太太,谁知道来开门的是你。”
“你在她房间做什么?”孟妍胆战心惊地说着,转着眼珠子向身后的孟琳求救,“孟琳,都这种时候了,你还站着做什么?是时候发挥你的实力了。”
孟琳手中大包小包地提着东西,闻言往前走出几步,她低头看了看抵在孟妍脖子上的军刀,孟琳的眸光闪了闪,第一次透出兴奋来,不错,还是个古董级的东西。她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把军刀。
孟妍见孟琳迟迟没有动手,不知道孟琳在琢磨着什么,而很显然唐卓尧没有那么容易放过她,难道唐卓尧真要弄出点血来?一想到唐卓尧是个丧心病狂的杀手,孟妍几乎就要哭了。
“幸好来开门的不是太太,若不然孟妍你这个样子真的会把太太吓到,到时候唐少一枪崩了你,都算是手下留情了。”孟琳漫不经心地说着,抬起头看向唐卓尧,“好了,唐少还是把刀子收回去吧。”
“……”唐卓尧的脸色一黑,心里想着他凭什么要听孟琳的?
结果一看,这才发现孟琳脸上竟然也带着花花绿绿的面具,唐卓尧没有被孟琳吓到,反而让孟琳的鱼形面具萌得笑了,像孟琳这么清冷严肃的女子,戴着这样的面具实在是违和。
唐卓尧的唇边勾出一抹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意,他把军刀收回去,忍不住多看了孟琳两眼,最后还是问道:“你也陪着孟妍玩起来了?”
“你说这个?”孟琳捏了捏脸上的面具,注意力一直放在唐卓尧那把漂亮的军刀上,心里琢磨着怎么样偷到手里,孟琳表面不动声色地回答着唐卓尧,“这面具很好玩,我也喜欢,你要不要试试?”
孟琳说着取下面具,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孟妍,把手上提着的东西全都塞给孟妍后,孟琳大步走过去,就要把面具往唐卓尧脸上戴。
对此唐卓尧特别抗拒,一方面因为他不是小孩子了,玩这个多有损他不食人间烟火的形象?再者那面具碰上了孟琳的唇,他若是再戴上,不是相当于和孟琳间接接吻了吗?
然而孟琳却不给唐卓尧挣扎的余地,猛地反扭过唐卓尧的一只胳膊,直接把唐卓尧压在了墙壁上,让唐卓尧背对着她。
孟琳不由分说地把面具戴在了唐卓尧的脸上,随后她捏住唐卓尧的下巴,扳着唐卓尧面对着孟妍,“拿手机,拍照。”
“……”孟妍被吓傻了,此刻看到唐卓尧被压着动弹不了的样子,她才真的相信孟琳的身手在唐卓尧之上。
唐卓尧不是身经百战的杀手吗?怎么就这么容易被孟琳这个女人制服了?还是说唐卓尧和孟琳其实在打情骂俏?
卧槽!昨天晚上两人睡了一觉,今天感情就发展到如此地步了?
而事实真相是唐卓尧真的打不过孟琳,没想到看上去纤瘦柔弱的女人,力气竟然大得惊人,唐卓尧还是第一次被制服,尤其对方还是个女人,这让他的面容上既羞愤又铁青,一个眼刀向孟妍扫过去,“你敢。”
“……”孟妍确实不敢,然而虽然说唐卓尧的气场很吓人,但他脸上戴着的面具实在是太萌了,再加上有孟琳替自己撑腰,所以孟妍也就有了那个那个胆子,于是拿出手机“咔擦”连续拍了几张照片。
随后孟妍立即开门走进屋子里,床上的乔凝思刚醒过来,正起身穿着鞋,孟妍把刚刚拍的照片给乔凝思看。
于是几秒钟后,门外的唐卓尧听到了乔凝思的大笑声,他都能想得到乔凝思抱着肚子,在床上打滚的场面了。
“还不放开我?”唐卓尧瞪了孟琳一眼,在孟琳松开手后,他立即把脸上的面具取了下来,本来要丢掉的,但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怎么想的,竟然拿着面具回到自己的房间,唐卓尧把面具收在了行李箱中。
唐卓尧再回去乔凝思的房间里时,孟妍和孟琳正在把买来的东西拆开,全都是零食类的和一些风味小吃。
唐卓尧坐下来,乔凝思笑看了他一眼,他的耳朵上顿时泛起绯红色,估摸着如果解释的话,就会引起一阵哄笑,于是他只能咽下了这口气。
孟妍和孟琳两人低着头一边玩手机,一边吃着东西,乔凝思睡觉之前就吃过了,现在不是很饿,她就坐在孟妍身侧刷微博,而唐卓尧见孟妍和孟琳两人吃得津津有味的,他也想尝尝这些路边摊的东西。
只是找了半天没有看见筷子,唐卓尧拧着眉头问孟琳,“连勺子都没有,这要怎么吃?”
孟琳正在吃着烧烤,闻言她把椰丝煎饼和凉拌面推到唐卓尧的手边,“入乡随俗。从传统上来说,这边的人有时候吃东西是不用筷子或勺子的,他们习惯性用手抓。唐少来过缅甸很多次,难道连这点也不知道吗?”
“……”唐卓尧当然知道这个习俗,但那都是过去缅甸人的习惯,并且他是中国人,吃饭时餐厅会提供筷子和汤勺。
而孟琳买的是凉拌面,应该会有叉子和勺子的,所以孟琳肯定是把叉子丢掉了,故意让他用手抓是吧?
孟琳察觉到唐卓尧阴沉的眼神,她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后转过身在沙发上找到唐卓尧看的书,她直接把书的一页撕下来。
在乔凝思和唐卓尧震惊的目光中,孟琳用那一张纸包住椰丝煎饼,这才递到唐卓尧的手中,“反正你看这种书也没有用,别糟蹋了好书,用它来包煎饼,价值倒是更大些。”
唐卓尧:“……”
乔凝思正在喝着孟琳买回来的缅式奶茶,看到唐卓尧像吞了一只苍蝇的表情,乔凝思一口奶茶含在嘴里,差点喷了出来,忍得好辛苦才咽下去。
后来唐卓尧还是用纸包着吃了,并且伸手拿了几个烤串,第一次觉得这种路边摊的东西,味道竟然还不错。
乔凝思忽然觉得这样的画面温馨动人,她唇边含着笑意,用手机悄悄地拍了几张照片,在往后的日子里每次翻看时,她无比的怀念又心酸,如果没有那些爱恨情仇和恩恩怨怨,他们做最普通、最永远的朋友,那该有多好?
房间里一片欢声笑语,乔凝思放下手机,转头看见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橘黄色的灯火陆续亮了起来,她抿了抿唇,对三个人说:“你们陪了我这个孕妇几个小时,一会我们去逛夜市吧?”
唐卓尧正在收拾着桌子上的残局,闻言抬眼看向乔凝思,“我没有关系,可以一直陪着你,倒是你真的没有什么大碍吗?”
“没事。”乔凝思帮着唐卓尧收拾,笑了笑对唐卓尧说:“去散散步也挺好的。”
唐卓尧点点头,唇边勾出一抹弧度,灯光下他的眼睛里熠熠生辉的,全是宠溺和温柔,“只要你喜欢就好。”
乔凝思很快地别开脸,越来越难以面对唐卓尧对她的好和付出。
“刚刚我和孟琳买了这边的服装。”孟妍在这时把放在柜子上的袋子拎过来,其中一个袋子扔给唐卓尧,她头也不抬地说:“孟琳给你选的,很好看的,刚好等会我们逛夜市的时候,可以穿在身上。”
“……”唐卓尧的嘴角抽搐了两下,这边百分之八十的缅甸人都还穿着民族服装,不仅色彩极为鲜艳,而且就连男人下身也穿着纱笼,看上去更像是裙子,唐卓尧打死也不会穿的,想也没想就把袋子丢到了沙发上。
乔凝思从孟妍手中接过自己的衣服,左右看了看确实很漂亮,她就没有拒绝,到浴室换上衣服,把头发挽成一个髻,佩戴上几件首饰,乔凝思这才走出去。
唐卓尧站在门外等乔凝思,见走出来的乔凝思穿着一身粉红色,衣服是薄纱制成的,再加上乔凝思的身形纤细高挑,看上去真是柔美又温婉。
唐卓尧只觉得自己眼前一下子亮了起来,上前半步猛然抱住乔凝思,他贴在乔凝思耳边说:“真漂亮。”
乔凝思扯了扯唇,浑身僵硬地让唐卓尧抱着,而唐卓尧俯着身子,她的下巴放在唐卓尧的肩膀上,抬眸只见孟琳从对面的房间走出来。
孟琳穿着乳白色的民族服装,对比起乔凝思,一向清冷严肃的孟琳这种突然转变的风格,才更让人觉得惊艳。
只不过唐卓尧的心思全都放在了乔凝思的身上,好半天他才松开乔凝思,转而牵着乔凝思的手,一路走出酒店,孟妍和孟琳沉默地跟在后面。
四个人走在街上,孟琳撑开一把粉色的伞,木质的,伞面四周垂挂着流苏。
乔凝思见状停住脚步,好笑地问孟琳,“没有下雨,也没有太阳,大晚上的你撑一把伞,纯粹是为了吸引回头率吧?”
“不。”孟琳一本正经的,她的伞杆支在肩上,黄色的灯火中伞下面容清冷、身形纤瘦的女子,有一种说不出的风华,她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我遮月光。”
“……”乔凝思无言以对,得出的结论是孟琳是个特立独行的女人,这点倒是和同样身为奇葩的唐卓尧很像。来狂协划。
乔凝思想了想,走过去和孟琳一起站在伞下,她把手机给了唐卓尧,让唐卓尧帮她们拍照。
唐卓尧连续拍了三张后,低头看着屏幕里的两个女人,孟琳竟然也是笑着的,在这样的灯火和异国风情中,唐卓尧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突然又快了,并非对乔凝思,而是伞下遗世独立的孟琳。
夜市上的人不少,唐卓尧担心乔凝思被撞到,所以这一路上他都紧握着乔凝思的手腕,偶尔用胳膊搂住乔凝思的肩膀或腰肢,避开那些人。
而作为吃货的孟妍,半个小时内她又吃了不少,有时候唐卓尧和乔凝思还要停下来等孟妍,后来唐卓尧和乔凝思走到卖灯笼的摊位前,唐卓尧让乔凝思挑选一个,付过钱后乔凝思提着灯笼,转头却找不到孟妍和孟琳两个人了,乔凝思有些头疼。
孟琳不是说这边她早就玩腻了吗?结果跟孟妍凑到一块去,哪里人多或是有吃的、好玩的,孟琳就往哪里钻,像是一个随时都会走丢的孩子。
不过另一方面乔凝思也很欣慰,孟妍和孟琳的性格互补,这趟短暂的缅甸之行,乔凝思看得出来孟琳整个人都变得活泼了,她估摸着孟琳的年龄不大,本就不应该每天活得那么压抑沉重。
唐卓尧和乔凝思也不去找她们,就在旁边的摊位上逛着,乔凝思给陈默的儿子买了一些小玩意,又想到叶承涵肚子里快要出生的女儿,于是她也给小妍妍买了很多这边的东西。
两人往前走出几步,搭建的舞台上有跳舞的女人,穿着缅甸的民族服装,各个扭着细腰翘臀,美丽而不艳俗,她们的身体看上去特别灵活柔韧,眼神更是柔媚风情万种,连乔凝思这个女人看得都愣住了。
而乔凝思身侧的唐卓尧,睁大瞳孔盯着舞台,目光跟随着其中的一个女人,好半天他才回过神,转头有些哭笑不得地对乔凝思说:“你看到没有?孟琳竟然也混上去跳舞了。”
“……”乔凝思顺着唐卓尧手指的方向看去,在几个服装鲜艳的女人中找到一身白色的孟琳,乔凝思一怔,随后一下子笑了,“我估摸着照她的行事作风,肯定把某个舞者打晕了,然后她自己顶替上。”
“不过话说回来,孟琳这绝不是浑水摸鱼,她虽然在学那些女人,但她的舞蹈功底一看就很深厚,并且专业。”乔凝思真是佩服孟琳,国际刑警都这么多才多艺吗?
孟琳这简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论打架,连步琛远和唐卓尧都不是孟琳的对手,孟琳这样的警务人员,比叶承涵那个逗比强太多了好吗?
“啪啪”……乔凝思身后传来鼓掌声,回头一看。
孟妍把烤串衔在嘴里,两眼放光地盯着台上的孟琳,两手使劲地拍着,孟妍一脸的骄傲和自豪,含糊不清地说:“太厉害了!孟琳不愧是我的亲妹妹。”
唐卓尧、乔凝思:“……”,两人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只当做不认识孟妍。
十多分钟后孟琳走了过来,直接拉住孟妍的手腕,催促着几个人快走,若不然等会那个被她打晕的女人报警了,他们跑都跑不掉了。
结果孟妍一把甩开孟琳的手,不以为然地说:“怕什么?妹妹你这么厉害,大不了跟他们打一架……”
话还没有说完,孟妍的左肩就被孟琳的一只手捏得“咯吱”作响,孟妍惨白着脸色,立马对孟琳认错投降。
孟琳这才面无表情地放开她,却是凑到孟妍的身边,低声对孟妍说了什么。
孟妍笑着点点头,随后几步跟上唐卓尧和乔凝思,孟妍不由分说地挽住乔凝思的胳膊,把乔凝思往卖奶茶的摊位上拉。
如此一来,唐卓尧和孟琳就走在了一起,只是唐卓尧的目光未曾从乔凝思的身上离开。
孟琳站在唐卓尧的身侧,开口问道:“刚刚你看过我跳舞了对吧?你一定觉得我跳得不错,但我也不是白跳的,再加上今天恰好是我的农历生日,所以你是不是该送我点什么?”
唐卓尧闻言一愣,他倒是不知道今天是孟琳的生日,也没有见乔凝思和孟妍有什么反应。
唐卓尧转头看向孟琳,“你的脸皮真的是太厚了,又是上台跳舞,又是说谎今天是你的生日,看在你这么辛苦设计的份上,这个给你好了。”
说完,唐卓尧就把提在手中的灯笼,递给了孟琳。
“……”孟琳好半天都没有伸手接,这跟她预想中的不一样,只能说唐卓尧不是一般的霸道总裁,若不然换做其他高富帅,肯定会回她一句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吧。
或许也因为她孟琳不是乔凝思,唐卓尧没有义务满足她的条件。
孟琳沉默几秒钟,也不再跟唐卓尧拐弯抹角了,她面色平静地说:“下午你用一把军刀抵在孟妍的脖子上,倒不如把你的军刀送给我吧。”
唐卓尧:“……”
孟琳这根本不是在索要礼物,而是完全威胁的口吻好吗?
唐卓尧把灯笼收回去,薄唇抿成一条线,一片浮华和喧闹之下,此刻他的表情看上去竟然那么落寞,好半天,他低沉地对孟琳说:“那把军刀,是我姐姐送给我的,这么多年来不管我走去哪里,军刀我都是随身携带着。”
闻言孟琳的面上有些僵硬,她只知道那把军刀价值不菲,却不曾想是唐卓离留给唐卓尧的,他必定很珍惜那把军刀。
只是孟琳偏偏就喜欢夺人所爱,她走过去站在唐卓尧的对面,看着唐卓尧说:“送给我。以后我可以做你姐姐,这也算是你赚到了。若不然明天早上醒来,你发现军刀不见了,那么一定是被我偷走了,到时候你就得不偿失了。”
“……”唐卓尧真是败给孟琳了,本来他还处在悲伤的情绪中,却一下子被孟琳这番话给逗笑了,不知为何心中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柔软。
唐卓尧低着头看了面前的女子很长时间,最后唐卓尧答应了,“好。”
此刻乔凝思和孟妍坐在卖奶茶的摊子上,孟妍用手撑着下巴,看着辉煌灯火中唐卓尧把军刀拿出来,递给孟琳,孟妍有一种穿越时空的感觉。
她转头对身侧的乔凝思说:“唐卓尧笑起来真好看,难怪孟琳这样的人都会对他动心了。”
乔凝思赞同地点点头,从第一眼看到唐卓尧时,乔凝思就觉得唐卓尧长得实在是好看,只不过那个时候唐卓尧几乎不笑。
而如今唐卓尧笑的次数越来越多,尤其是此刻唐卓尧看着孟琳时,他唇边的弧度是最温柔的,并且这笑比对她还要更真实。
“他们两人挺般配的,就是太可惜了。”孟妍咬着奶茶中的调羹,叹了一口气对乔凝思说:“这个地方挺好的,至少我们都不用想那么多,我都有点乐不思蜀了。”
乔凝思低头搅拌着杯子中的奶茶,她也想待在这个地方,但前提是有池北辙陪伴在她的身边,有这么一句话叫,“春夏秋冬、东南西北,你的所在之地,便是我的魂归之所”,因此池北辙若是不在,那么无论什么地方,都不是她的栖身之所。
第二天早上,乔凝思几个人坐上飞机,从缅甸去了美国,这次时间比较长,乔凝思一半在睡觉,其余只好用看书来打发时间。
而孟琳和唐卓尧依旧坐在乔凝思的后面,这一路上孟琳还是把唐卓尧当成了最好的床,除了吃点东西外,她比乔凝思这个孕妇还嗜睡。
当然,很大原因在于装睡可以名正言顺地靠在唐卓尧的怀里,趁唐卓尧不注意的时候,孟琳就睁开眼睛和唐卓尧一起看书,或是看着唐卓尧修长的手和手表,对于唐卓尧这个男人的一切,孟琳充满了兴趣。
唐卓尧这次淡定了很多,在孟琳温热的呼吸喷洒到他的脖子上时,他除了浑身的肌肉紧绷外,至少还能控制住自己的心跳,不像上次那样,总觉得下一秒钟自己的心就要冲破胸膛。
最初唐卓尧还能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但时间一长,他的肩膀都发麻酸软了,于是他犹豫半天,只好扶住孟琳的肩膀,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孟琳的脑袋枕在他的腿上。
唐卓尧两手捧着书继续看,偶尔低头望过一眼孟琳安静的睡颜,他觉得这一刻自己是特别甘愿的,他心里感到从未有过的满足。
途中前面的孟妍转过身,把脑袋探到后座,结果就看到唐卓尧一手仍旧拿着书,而另一只手不知何时放在了孟琳的后背上,掌心偶尔抚摸着孟琳的头发,修长的指尖穿梭过去,或许唐卓尧自己都没有发现,此时他的目光有多么柔软,又充满了怜爱和宠溺。
“……”孟妍简直被唐卓尧吓到了,嘴巴张成“O”型,原本想调侃唐卓尧,但她好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话,在唐卓尧发现她偷窥之前,孟妍转过去,推了推身侧的乔凝思。
于是乔凝思特意站起身,转头往唐卓尧和孟琳两人看去,她自己也被这么一幅温馨有爱的场景惊呆了。
而这个时候,唐卓尧总算察觉到自己被乔凝思和孟妍围观了,他白皙的面容上一瞬间变成绯红色,条件反射地推开趴在他腿上睡觉的孟琳。
孟琳的脑袋被撞了一下,顿时觉得头晕目眩、眼前发黑,反应过来后,她也不给唐卓尧解释的机会,直接反扭住唐卓尧的胳膊,孟琳把唐卓尧压在了座位上,“你趁着我睡着了,报复我是不是?”
唐卓尧:“……”
其他乘客全都看向唐卓尧和孟琳,连空姐都走过来提醒两人打情骂俏要分场合。
孟琳这才放开唐卓尧,她从善如流地坐下来,倒是唐卓尧的耳朵上红得滴血,脑袋深深埋下去,很长时间都没有抬起来。
没过多久,孟琳拉着毯子又睡着了,唐卓尧很震惊孟琳的睡眠,这根本就是猪好吗?
唐卓尧看到孟琳那个样子,他这次只犹豫了几秒钟,在心里叹过一口气,唐卓尧托着孟琳的脑袋,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他越来越发现自己对孟琳充满了怜惜和心疼,分明孟琳一点都不娇弱,甚至孟琳能轻而易举把他这个大男人撂倒,他应该怜惜的是乔凝思那种柔弱的女人,可偏偏他的心竟然是不受自己控制。
一场小风波就这样过去了,前座的乔凝思和孟妍竭力忍住笑,孟妍夸张地抱着肚子,好半天才缓过来,她凑到乔凝思耳边低声说:“所以唐卓尧这是不喜欢你了,而移情到孟琳身上去了吗?”
“他不是移情别恋。”乔凝思唇边的弧度柔和,回想起昨晚璀璨灯火中,唐卓尧低头看着孟琳的画面,以及刚刚唐卓尧对着孟琳的睡颜出神,乔凝思的心里总算有了答案。
“其实连唐卓尧他自己都没有分清,他对我到底是不是爱情,他自己误会了自己的感情,唐卓尧看着我的眼神,跟他看孟琳的眼神是不一样的。”乔凝思一想到唐卓尧和孟琳两人的身份,她的面上浮现出悲凉。
“说白了,唐卓尧对我不是爱情,我想到目前为止,他是真的喜欢上孟琳了,只不过他自己还没有发现,他更不愿意承认这份感情。”
孟妍愣住了,起初她只知道孟琳对唐卓尧动心了,可没有想到唐卓尧竟然也喜欢上了孟琳,这样一来,唐卓尧和孟琳两人悲剧的程度就更大了,这世间最痛的不是不爱,而是明明两人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此刻孟妍反倒希望孟琳和唐卓尧两人都不要陷得太深,随便玩一场男欢女爱就可以了,到抽离的时候,一定要抽离出来,可孟妍知道人的感情并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
孟妍抿了抿唇,沉默良久,她低声问乔凝思,“真正杀害你母亲的那个人是唐俊兴,唐卓尧只不过是被唐俊兴利用了,就算唐卓尧什么都没有做,唐俊兴也一定会杀死你的母亲,所以你一定要让唐卓尧为你母亲偿命吗?”
“我不知道。”乔凝思说得是实话,最初有目的回到唐家,利用唐卓尧的感情时,她觉得自己问心无愧,她恨不得要了唐卓尧的命,让唐卓尧血债血偿。
然而现在……乔凝思不得不承认,她已经开始动摇了。
乔凝思到达美国这边的酒店后,并没有立即去医院找池北辙,她休息了几个小时,想以最好的状态去见池北辙,特意选了一身衣服,并且化了淡妆,乔凝思在第二天去了池北辙所在的医院。
池北辙在这边治疗是对外保密的,唐卓尧动用了所有的人脉,用了一个月时间,才查到池北辙在这里,他开着车子一路把乔凝思送过去,并没有再跟着乔凝思,而是带着孟妍和孟琳去游玩了。
池北辙一个人住在一栋白色的小楼里,身边安排了不少医护人员和黑衣保镖,乔凝思看到这样的架势,她就放心了,这说明池北辙对自己很好,也在积极配合医生治疗。
乔凝思的包垮在肩上,一路往小白楼里走去,结果就被四个黑衣保镖拦住了,对方说除了医护人员外,其他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是吗?”乔凝思把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取下来,可惜那四个人并不认识她,之前池骁熠就告诉过乔凝思会遇到这种情况,所以乔凝思早有准备,她从包里拿出能表明自己身份的证件。
这证件并非身份证和名片,而是……乔凝思和池北辙的结婚证。
那四个人看过面色全都变了,反应过来后,他们对乔凝思的态度立即恭敬起来,一边请乔凝思进去,口中“池太太、池太太”叫个不停。
“行了。”乔凝思顿住脚步,对几个人摆摆手,让四个人不要告诉池北辙她来了,她要一个人进去,必须给池北辙一个惊喜。
几个下属点点头。
乔凝思转身继续往前走,到了院子门前时,她下意识地停住脚步,抬头往里面看过去,竟然那么巧,池北辙就坐在院子里白色的长椅上,而他腿边的无敌趴在草地上,阳光大片大片地洒下来,这样一人一狗的画面如往常般和谐温馨。
乔凝思站在那里没有动。
池北辙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低着头用手抚摸着无敌的脑袋,所以他并没有看见十几米外的乔凝思,这时池北辙叹了一口气,低沉地对无敌说:“无敌,我想凝凝了……”
仅此一句话,就让乔凝思眼中的泪水猝然间涌出来,她往后退出几步,抬手捂住自己的嘴,竭力忍住不让自己发出哭声,乔凝思泪眼朦胧地看着她深爱的、日思夜想的男人。
“也不是突然间才想她的,其实从离开她,我坐上飞机的那一刻,我就开始想她了。这一个多月来,我没有哪天晚上是睡好觉的,我只有抱着她在怀里,我才能安眠……”说到这里,池北辙自嘲地笑了笑,“无敌你觉得很夸张是吧?”
“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夜夜失眠,脑子里想的全都是她。我记得那次我带她去向日葵花海,那天下午的夕阳中,凝凝她真的好漂亮,每次只要一回忆起那次她笑着的样子,我心里就特别满足、很幸福,可同样我也很痛苦,因为她不在我的身边。”
“不过我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过去我拍了很多她的照片,那些有关于我们两人报道的杂志,我也早就收集了。一个月前阿修把你送过来的时候,就顺便把那些杂志也全都拿来了。”
“我每天都要翻很久。你知道吗无敌?我没有敢让凝凝知道……”池北辙突然间咳嗽起来,习惯性用手掩住嘴。
乔凝思吓得面色苍白,差点就要跑过去了,好在池北辙只是咳了一下。
乔凝思早就泪流满面了,哭得肩膀都颤抖起来,却还是不得不压制住冲过去的念头,她想知道池北辙还有什么瞒着她。
而池北辙身侧的无敌也急得站起来,池北辙把它按回去,依旧用手抚摸着它的毛发,安慰着说:“放心吧,我没事。”
池北辙缓了半晌,声音越发沙哑艰涩,“其实我心里特别希望凝凝能陪在我的身边,我不是怀疑她和唐卓尧在一起,才非要让她待在我身边的,我只是单纯地想让她陪着我,我一秒钟也离不开她,我不能没有她……”
“可我不能这么自私。她若是陪着我一起治疗,每天看到我承受这些痛苦,即便我自己无所谓,但照着她的性子,估计每天都会以泪洗面,我不想看到她为我哭。跟我在一起这三年来,她因为我,而掉过太多眼泪了。”
“我觉得很对不起她,尤其现在她还怀孕了,她的母亲离开了这个世上,除了步敬谦外,她已经没有其他亲人了,可步敬谦能照顾她的毕竟有限,她最需要的是丈夫的陪伴,但我没有做到这点。”
“我觉得很遗憾,她好不容易才怀了我的孩子,我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弥补过来。”池北辙叹了一口气,声音都有些哽咽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她是第一胎,而且还很年轻,就做妈妈了,我担心她照顾不好自己和孩子……”
一阵风吹了过来,池北辙身上只穿着一件灰色的衬衣,外套被他脱下来放在了椅子上,他待在外面太久了,一个人对无敌讲了很多话,此刻又咳嗽了起来,这一次他咳得很剧烈,掏心掏肺的。
池北辙弯下身子,手都按在了心口上,一股腥甜滋味蔓上喉咙,他本来想咽回去的,但最终没有控制住,一口鲜血直接吐在了草坪上。
无敌早就狂吠了起来,急得围着椅子不停地转圈,只是池北辙叮嘱过医护人员,无敌在他身边时,其他人都不要靠近,若不然无敌会伤害到医护人员。
而藏獒这种动物偏偏智商低下,眼看着池北辙消瘦的身躯摇摇欲坠,几乎快要倒下去了,无敌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直接朝着院子外站在那里的乔凝思冲了过来。
原本乔凝思已经往池北辙身边的跑了,这时无敌咬住乔凝思的裤腿,用它最大的力气把乔凝思往池北辙身边拖。
乔凝思被无敌拉得跌跌撞撞的,差点栽倒的时候,几步远外的池北辙猛地抬起头,在看到乔凝思的一瞬间,池北辙的脑子有几秒钟的空白。
紧接着他豁地站起身,乔凝思朦胧的视线还没有看清楚时,池北辙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伸手一把将她裹入怀中,“凝凝……”
池北辙的声音都在颤抖,整个人震动着,只是叫了乔凝思的名字,后面的话就全都说不出来了。
乔凝思立即反抱住池北辙,脑袋埋在池北辙的怀里,她泣不成声地应着池北辙,“阿辙是我,我到你身边了……”
池北辙把乔凝思抱得更紧,像是要镶嵌在他的身体里一样,男人用下巴蹭着乔凝思的后颈,狂乱又用力,不一会儿,乔凝思就感觉到自己的皮肤上全是湿热的液体。
池北辙滚烫的唇亲吻着乔凝思的耳朵,好半天他才说出一句话,“凝凝,你终于来了,我好想你……”
分离才知道思念有多深,这一个多月来病痛上的折磨早就不算什么了,最让池北辙难以承受的是对乔凝思发了疯一样的想念,那种感觉就像是刀子在割着自己的心头肉一样。
“我也是。”乔凝思从池北辙的胸膛抬起头,两手捧住池北辙的脸,凝视这个男人很久,乔凝思突然凑过去,用力地吻住了池北辙苍白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