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又现鬼军
南风通往东源的官道上,沉鱼带着人马,没命地拍打着马匹,往前疾驰而去。
密林急退,尘土飞扬。
那尘土飞扬得黄烟滚滚,恍若沙漠起了风沙,引得路人纷纷跑下官道暂避。
风沙里,踏踏踏的马蹄声惊得前方半里远的行商心里一颤,跳动得七上八下,纷纷驱赶马车往官道两旁避让,从中让开一条畅通无阻的大道。
待到那队人马近前,众人又齐齐被马背上之人那满身的冷寒之意所震撼,纷纷侧过头去,避开那恍若实质的杀气,却仍然被刮起的风刀子刺得脸皮生疼。
没有,还是没有!
沉鱼心里,隐隐划过一丝不安。
这都即将追到瞳庐县了,再往前,就到入海口了,这算时间,如果凌晨希走的是官道,早该追上了啊。
不知道,羞花闭月那边怎样了。
白苒小姐身体里的那颗不定时炸弹,他是四大护卫里唯一知情的,看主子那脸色,估计,这时间,赶得可真巧。
可千万别出啥问题啊。
沉鱼一边飞奔,一边祈祷,黄沙吹进眼里,生疼,眼里不觉渗出了湿润,顺着眼角滚落,也不知是被沙子蹭的,还是本来就有的。
他不敢去想,如果她出了问题,主子的日子,会怎样。
......
那从帝京附近往东流往出海口的浏明河上,画舫,游船,渔船,都经历了一翻莫名其妙、人仰马翻的全方位大搜索。
一少年老成,紧蹙眉头的男子,带着人马,杀意奔腾,狂飙而出,一阵风似地卷过画舫,刮过游船,掠过渔船。
搜过船上的每一处角落,甚至连船底都有人下去一探,然后再一溜烟地上岸,一阵纷乱的马蹄声随后绕着浏明河下游而去。
画舫渔船上的人,看着这从天而降仿若杀神的队伍,如飓风卷过,吓得双腿一软,浑身抖如筛糠,却无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羞花一双眉头越皱越高,这大半个浏明河都搜查过了,仍然没有发现那麻烦精女人的影子,这沿河一带也都派人打听过了,都说没见到过这样的几个人。
那凌晨希大概率是没有走水路了。不知道沉鱼那边有进展没。
主子……一个人在那小路上,让羞花好不安心啊。
虽然他也不知道主子为什这次下死命令必须多久内找到那女人,可一看沉鱼那表情,他就知道,这事,可能有他不能想象的后果。
......
帝京城里,所有的酒楼,客栈,店铺,烟花之地的青楼等等,都被翻了个底朝天。有穿着便服的不明人士,也有貌似锦衣卫服饰的兵将,来了一批又一批。
帝京的老百姓,也总是莫名其妙地发现院落里似有黑影闪过,纷纷揉了揉眼睛,暗道,这小偷现在这么饥不择食了吗?连家徒四壁的院里也愿意来?
达官贵人家也发现,府邸大门和院墙外,总是有人影在晃来晃去。纷纷回家把那些机密文件偷偷地藏了又藏,暗道,该不是宫里有啥动作吧,于是更加收敛自己的言行。
闭月一边用那月牙白的西瓜图案袍子擦眼泪,一边头脑清醒,手脚利落地安排筹划着。
“殿下,这帝京城我都翻了两遍了。”闭月给宫青临递上一杯热茶,手指微颤,让滚烫的茶水溅了他一手。
“我也找了几遍了。”宫青临没有喝那茶水,稳了下心神,沉声道:“闭月,继续,不惜任何代价。”
“明白。”闭月点头,带着鼻音,心里担忧不已:“殿下,润玉今日一早就出门了,至今未归,听说是带他那小徒弟上山采药去了。可他家下人说,他们主子说,傍晚就可下山,却至今未归。”
宫青临蹙眉,沉吟片刻,对身后的花枝招展道:“分出人马去寻润玉,务必尽快平安带回来。”
宫青临并不清楚白苒的具体情况,但是却也知道她会时不时晕倒下,宫玥说过,一旦晕倒,需要请润玉施针。
宫青临压下心头突如其来的慌乱,紧拽双手,他突然好怕,好怕那丫头下一瞬就消失在这世界。
“是,主子。”花容领命而去。
......
山野幽深,冷风刺骨。
此刻的润玉,正在帝京城外五里地的当归山南峰。今日,润玉答应了带古月风来这里教她辨析各种药草。
润玉那永远一尘不染的流云白衣,此刻沾染了无数血迹。有的血迹,鲜红耀眼,带着自然的温热血腥味。而有的血迹,则是呈黑色,散发一种死亡腥臭之气息。
他的身后,站着古月风,身上除了有些泥土印子,倒还算齐整干净。
两人的面前,站着一带着紫金面具的男子,男子粗布衣襟,拢两袖山风,眸子里那与生俱来的光华却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带着曾久居高位的的凌然却又和谐地融合着一种世外桃源般的淡然之气。
润玉对着男子深深鞠了一躬:“润玉和我家小徒弟谢过前辈搭救之恩。”
“公子不必客气,举手之劳。”初若淡淡地道。
润玉看了看地上那一具无头尸身,那脖子里,冒出的血,黑沉黑沉的,和正常人完全不同,那黑色,带着一种沉沉的死气,散发着一种腐臭味,就像那死去多日的尸身流出的血液。
那尸身,着类似军队的制服,不过那款式和特征,他从来没在任何南风士兵身上见过。
可那人,明明刚才还在和他打斗,如若不是这位前辈正好路过出手,自己也许今日很难护两人周全。
因为,那人,根本不惧任何毒药和刀剑。自己那些毒,对他根本无用。自己武功比起宫玥来,虽然有不少差距,可按常理,要对付绝大多数江湖人,倒也不至于拿不下。
可自己和这人缠斗了大半天,他根本毫发无伤,倒是自己,因为早前古月风没留心滚下山坡,自己为了护她受了一些伤,所以被这人逼得险象环生,幸好这位路过的前辈及时出手搭救。
“苗鄂族失传多年的幽灵兵,俗称鬼军。也就是通常说的活死人兵,不死不灭,只听从特殊指令,没有思想。”初若蹙了蹙眉。
神色复杂地瞥了眼地上那幽灵兵,初若眯了眯眼,眸子里冷光一闪。
宫姬发,他坐上那个位置还不够吗?他究竟想干什么?这丧尽天良的事,做得还不够多吗?
“小公子,还是早日带这位姑娘下山吧,告辞。”初若说完,就离开了。
润玉再次谢过初若,随后低头盯着那幽灵兵片刻。
他突然记起,宫玥有次曾给他聊起过一件事。大概一年前,他带白苒去玉清山祭拜他母妃,途中曾遇到一批刺客,那些刺客的情况,和地上不能算人的人,有些类似。
不过那血,似乎还没有这么黑。
当时宫玥是向自己打听,是否有听说见过这样的情况,不过当时的自己,对此毫无所知。
润玉抬头看了看天,天色阴沉沉的,就像快要下雨。
“师父,什么是活死人,这里距离帝京城那么近,怎会出现这怪玩意儿。好……可怕。”古月风不禁抖了抖。
那解剖了无数小动物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她,却硬是不想不敢看那什么已经“死掉”的活死人兵。
“别怕。”润玉拉了古月风的手,让她靠自己近了点,却保持了一些距离,主要不想身上那血污,脏了她的身。
“我们现在下山。”润玉拉了古月风,往山下走去,从这里下山,步行最多也就三个时辰。
远处却在这时掠来几个人影,当先一人,肆意跋扈的气质里充满杀气。
古月风一抖,汗毛倒竖,就要往润玉身后躲。
她的天,这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可千万别再来个啥活死人。
“不怕,定王的人。”润玉轻声安抚古月风,舒了口气,这花容,他有一次偶然见过。
“先生,可算找到你了。”花容一喜,在润玉面前落定。
“你们……找我?”润玉有些吃惊,心里不由一个咯噔。
这宫玥有时候找自己倒是有,可定王殿下的护卫居然会来找自己,这就有点异乎寻常了。
“白苒小姐被人掳走了,玥小王爷追去了。主子让我尽快寻先生下山。”花容声音有些焦急。
“掳走?”
润玉古月风齐齐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