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个话题，爱与不爱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或许在你看来是无关紧要，可在十一那里，却是心中最为介怀的。”

　　沈南言握着酒杯，眸色深沉：“这一年来，我们不聊这些不也是过到现在了？如果真的是因为爱与不爱，她大可一早就作出决定。”

　　谢谦恩一脸惊讶：“我去，沈南言你不是吧，十一当初嫁给你的时候才多大，人小姑娘心里还不能有对爱情的期许了吗？你就算不爱她也不至于在事后说这样的话吧。”

　　“谁跟你说我不爱她的？”

　　谢谦恩：“这么说来你觉得你是爱她的？”

　　“不知道。”

　　谢谦恩：“……”

　　卧槽，这是什么人。

　　谢谦恩强迫自己冷静一下，不然他可能真的会跟沈南言聊不下去。

　　许久，他才瞥向沈南言。

　　“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做不知道，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我说你这样，我好像能够理解，为什么十一要跟你离婚了。”

　　沈南言一记冷眼扫过去。

　　谢谦恩撇了撇嘴。

　　“行吧，我这么问你吧，你觉得十一怎么样？”

　　“很好。”

　　“比如？”

　　“听话懂事，聪明。”

　　谢谦恩：“……”

　　“她是你的唯一吗？”

　　“唯一？”

　　“我是说如果，如果你们没有那段长辈的约定婚姻，你还会跟她结婚吗？”

　　“这样的假设不存在。”

　　“你先别管存在不存在，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不清楚，如果没有我爷爷的约定，我与她可能不会有太多的接触，她小我许多，从很早的时候我就知道她会是我的妻子，会是跟我一起走过剩下余生的人，我应该保护她，关心她，给她最好的生活。”

　　沈南言话说的明白，谢谦恩大概是明白了。

　　“也就是说，你现在对十一的所有感情都只是因为他是你的妻子，而不是因为她那个人。”

　　沈南言觉得谢谦恩有些咬文嚼字了。

　　“我的妻子就是她，她就是我的妻子，这有什么区别？”

　　谢谦恩意味深长的笑。

　　“是吗？既然你这样说，我好像就没有必要再多说什么了。”

　　在沈南言许久的沉默之下，谢谦恩好整以暇的问：“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如果再这样下去，十一极有可能走上法庭。”

　　沈南言手放在眉头揉了揉：“等等再看。”

　　谢谦恩思索一秒：“其实我个人觉得，你不应该把十一的这个决定当做一般的耍脾气，你应该好好的考虑，既然你对她并不是非之不可，那可以考虑考虑放下这段婚姻。这样或许也是对你对十一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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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大。

　　十一从贺老贺云笙办公室出来，接到了慕榕的电话。

　　“十一，在哪里呢？”

　　“在学校。”

　　“马上除夕了，怎么还要去学校？”

　　十一笑着回：“本来也没想来，后来贺老师说跟我商量一下出国的事情，我就来学校了。”

　　“这样啊，那你晚上有事情吗？”

　　“没有，怎么了？”

　　“因为我不在国内过节，所以想要在除夕之前跟你一起吃个饭，年后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这个时候不见面，万一我回来你已经去国外了，那么我们岂不是见不到了。”

　　十一没什么事情，慕榕这般提出见面她倒是也没有拒绝。

　　“好，在什么地方见面你把地址发到我手机上。”

　　“嗯，行，那就先这样。”

　　电话挂断，十一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但是刚走了没有几步，身后传来的男声就让十一顿下了脚步。

　　“十一。”

　　她回过头，就看到徐清站在距离她只有一米左右的地方。

　　“徐清，你来学校了。”

　　“嗯，我来学校拿一点资料。”

　　“这样。”

　　她话不多，这样一来就陷入了沉默。

　　徐清知她性子就是这样，他笑着开口：“你呢，我听说你留学的事情已经确定下来了。”

　　“嗯。”

　　“什么时候出发去？”

　　“大概年后不久。”

　　徐清点点头，随后又问：“你现在要去哪里？

　　“我一个朋友约我见面，我得去一趟。”

　　“这样啊，那你现在要走吗？”

　　“嗯。”

　　“一个人？”徐清又问。

　　十一缄默了一下才回：“嗯。”

　　徐清二话不说，直接开口说：“我送你去你朋友的地方。”

　　十一想都没有想就拒绝：“不需要了，我可以自己去的，你来回也麻烦。”

　　她如此刻意的保持距离，徐清怎么会看不出来。

　　他看着她，眸色中带着异样的光芒：“你又何必这样呢，你不喜欢我，我也只是想要送送你，如果我们真的是那种容易有什么的，可能早就有了。”

　　徐清话直白，十一有一瞬间的尴尬，犹豫之下，她到底还是答应让徐清送她去了。

　　在前往慕榕所在地的过程中，十一视线一直落在窗外，徐清几次看她她都是看着车窗兀自失神。

　　不知道为什么，从重逢开始，徐清有无数次觉得，如今的十一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她以前性子虽静，但是那样的静是努力过后形成的一种表象，而现在的十一则是给人一种由内而外的淡然。

　　她好像真的变成了她曾经努力想要成为的那个样子。

　　可是为什么，即使如此，她还是不开心，不快乐。

　　“你跟那个男人还好吗？”徐清话突然响起，十一收回落在窗外的视线，看着驾驶位上的徐清。

　　“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了？”

　　“不是突然，是一直都想要问。”

　　十一嗯了声，视线落在徐清身上：“是吗？可是他对我好与不好，于你而言，又算是什么呢？”

　　“他对你好我放心一些，他对你不好，我会为你觉得心痛。”

　　红绿灯路口，徐清停下车子，目光移向十一。

　　后者却在那一瞬间低下了头：“是吗？

　　“是的，十一。”

　　“可是徐清，我对你真的没什么感情，我们充其量只是同学，就算更多，也只可能是朋友，不会再有什么其他的，你这般在意我，好像没有任何的意义。”

　　“有没有意义我自己评断，又怎么会是你一句两句话总结的呢。”

　　“十一，其实我一直都在想，在很早的时候，如果我不要那么轻易的放弃，现在是不是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徐清突然提到从前，十一想到那些时候她对沈南言的深爱，想到她对徐清说过的那些话。

　　——徐清，我不会爱上你，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我爱的人比你强一百倍，一万倍，你这辈子都比不过他。

　　——徐清，你就算是系里面成绩很优秀的，但是那又如何呢，你连我都比不过，你有什么资格喜欢我，我不会喜欢你的，一辈子都不会。

　　如今想来，那些事情好像有那么一些遥远。

　　十一足足在原地愣了很久才想到要回应徐清的那句话。

　　“徐清，从前我说话不客气，或许在某一些时候伤害了你，我现在郑重的跟你说一声抱歉，但是有一件事情我还是想说，无论当初你有没有因为我的那番话彻底放弃，你我现在的结局都不会有什么改变。”

　　徐清眸中闪过郁色，车子后方传来喇叭催促声，他启动车子。

　　十一的那段话像是击中了波澜不惊的湖面，没有激起任何的水花。

　　徐清不说话，她也像是没有发生什么一般，继续把视线落在窗外的车水马龙上。

　　车子终于停在跟慕榕约定好的地方。

　　十一将视线落在徐清身上，定了一秒，她收回视线。

　　“谢谢你，徐清。”

　　对方没有回应，十一没做多想，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徐清却在这个时候出了声。

　　“那个男人是谁，你还是到现在都不愿意说吗？”

　　十一开门的手悬在半空中，因为徐清的这句话：“早在很早的时候我就问过你，但是那个时候你没有回答，现在我又问了一遍，你还是不愿意说吗？”

　　“其实，也没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从前不说，是我与他这段感情有着太多的不可言说，却只是单纯的因为我觉得没有必要了。”

　　为什么没有必要这句话，徐清还未来得及说，十一放在口袋的电话却先一步响了起来。

　　是慕榕打来的微信电话，问她到了没有。

　　十一对着徐清点点头，随后下车，这期间一直在跟慕榕说话。

　　“我下车了。”

　　“……”

　　“嗯，我现在马上过去。”

　　徐清看着那道背影，她步伐很快，穿着羽绒服，戴着围巾，很普通的穿着打扮，可就是那么一抹背影，却还是让他站在原地怅然若失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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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刚走近餐厅就看到了慕榕。

　　天气冷，慕榕带她的来的是一家很不错的火锅店。

　　座位上，慕榕对着她招手。

　　“十一，这里。”

　　她走过去，看慕榕的十一眼里闪烁着笑意。

　　“怎么来这么快呢。”

　　慕榕望着她，含着笑回：“我就在这附近，所以来的快一些。”

　　“这样啊。”

　　“嗯，对了，我刚才看到是一个陌生的男人送你来的，怎么，那位就是你的男朋友？”

　　十一讶然，慕榕竟然看到了徐清。

　　而且不但看到了，还把徐清当做是她的男朋友。

　　“不是的，你误会了，他只是我的一个普通同学，不是我男朋友。”

　　“啊，不是啊，。”慕榕略微有些失望。

　　“其实说句实在的，我一直都没有见过你男朋友，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把人带到我面前来溜溜？”

　　溜溜？

　　本来是一个挺为难的话题，可慕榕的形容却把十一逗笑了。

　　“慕榕，你的粉丝都知道他们的爱豆平日里说话是这样的吗？”

　　慕榕毫不在意的拿着菜单点菜：“大概可能是不知道的吧，哎，如果不是因为第一步大火的剧需要塑造形象，我可能一开始就暴露我饿的本性了。”

　　十一笑：“其实你现在也挺好的，工作室还顺利吗？”

　　慕榕摆摆手：“就那样吧，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段时间找我的剧本挺多的，还都是些不错的剧本，说起来，我还是挺喜欢的。”

　　“那很好啊。”

　　“可是这些剧本好像都跟沈氏集团有着不多不少的关系，我在想，是不是因为工作室开业那一天沈南言来过的原因。”

　　现在那些投资的，哪个不是人精，如果不是有一定得利益，他们又怎么会愿意？

　　但如果是沈南言就不一样了。

　　的确是这么一个道理，所以慕榕猜测是沈南言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如果是以前，她还能帮慕榕去问问沈南言，可如今他们的关系，她也只能是跟慕榕一样，在这里猜测，做自己认为是正确的决定。

　　“好了，不要转移话题，你跟你的那位男友最近怎么样啊。”

　　“我们啊。”十一拉长尾音：“最近相处都不怎么样，应该是准备分开了。”

　　慕榕很惊讶：“为什么啊，你们不是相处得很好吗？”

　　“之前相处得很好，现在却日益出现很多的问题，是真的到了该分开的时候了。”

　　“啊，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先把这件事情处理了，不过应该也不会有太多的问题，年后出国之前应该是能解决的。”

　　她如此理智，不咸不淡的表现仿若这只是一件小事情一般。

　　慕榕还是没有忍住问了一句：“你不喜欢他吗？”

　　服务员来上菜，十一一直静静地，等着人再次离开才开口。

　　“其实不是我不喜欢他，是他不喜欢我，我们在一起很久了，但好像一直都是我在努力，针对这样的一段感情我已经觉得有些疲倦，所以想要分开了。”

　　关于她跟沈南言，十一只差没有直接告诉慕榕那个人的名字，她什么都说的真情实意，慕榕不自觉的被她感染了。

　　“是啊，疲倦的感情总是很容易让人绝望，或许你选择放手是对的。”

　　十一嗯了声：“在很早的时候没觉得怎么样，现在却是越来越害怕，害怕一生都是这样的生活，所以选择在这样的一个时候分开，应该是最好的。”

　　慕榕没什么反驳的话。

　　十一年纪虽然小，但是在很多事情上一直都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

　　她既然做出这样的决定，必定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得到的。

　　“行吧。”

　　跟慕榕见面后，十一直接回了叶氏集团。

　　马上就是除夕了，叶星辰还是每天都忙碌在公司，十一有些心疼，所以在跟慕榕分开后，她给叶星辰点了一份喜欢的，便直接去了叶氏。

　　叶氏经历了巨变，现在的一切都跟以前有着很大的区别，在很早的时候，十一经常来叶氏，可是自从跟沈南言结婚后，她好像从来没有给叶星辰送过东西，公司也是很久很久没有来了。

　　她走到叶星辰身边，在叶星辰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给了叶星辰一个大大的拥抱。

　　“姐姐。”

　　“一一，你怎么来了？”

　　“刚跟朋友一起吃完饭，来看看姐姐，顺便给姐姐带点吃的。”

　　叶星辰很开心：“真的吗？我们一一也太棒了吧，出去还不忘了给姐姐带吃的来公司。”

　　十一看叶星辰，那一刻心里突然有些自责，在此前，她好像花了格外多的时间在沈南言身上，她也是该好好地，尝试着去改变自己之前的那些状态了。

　　“等我从国外回来，尽量多花时间陪着姐姐。”

　　叶星辰欣慰的抚了抚她的头发：“一一，你越来越懂事了，姐姐很欣慰。”

　　十一笑：“姐姐这有什么好欣慰的，从前，都是我太天真了。”

　　她这样沉静的说着这些话，叶星辰的心里一度复杂。

　　“一一，出国后一定要好好地照顾好自己，虽然现在交代这些还有些早，但是我还是想要说，姐姐不指望你其他的，只希望你是开心快乐的。”

　　“我明白。”

　　“你不明白。

　　“姐姐……”

　　“我知道你这段时间睡不好，吃不好，情绪看似平静，实际上却是沉的不能再沉。”

　　“……”这些都是事实，十一原以为姐姐不知道，可原来，到底还是她轻看姐姐的观察能力了。

　　“可你这样一直下去，姐姐会很担心，所以，你要快点的改变自己的状态。”

　　“好，我知道。”

　　“沈南言的离婚协议书签字了吗？”

　　“还没有。”

　　“他是想怎样，挽留不算，可却一直在拖着不放。”

　　十一知道这话算是带了一些怒火的。

　　“大概是快了。”

　　“快了？”

　　“嗯。”十一其实已经做好了决定。

　　“就算他一直拖着我也不会再跟他一起应付沈家人，我会尽快的让沈家那边知道我想要离婚的打算。”

　　叶星辰不料她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反应过来就是开心。

　　“你真的这么决定了，我是很开心的，至少这样的话，沈南言拖着不放，沈家人至少也能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

　　十一还未说什么，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号码，十一停顿了好一会还是接起了电话。

　　“您好，我是叶十一，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电话那边没有声音，许久：“我是沈南言。”

　　十一拿着电话的手顿了顿，随后她问：“怎么了？”

　　“我答应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