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一伊去商场买了很多做食物的材料,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学习着做菜,今天她要把学到的手艺展示出来。自从生了小都美,她的生活圈仅仅在这些日常的小事里安足。公司里的事情全权交给了黎流年和汪雨晴。
一回到陶家别墅,她的猫咕噜就欣喜地扑了上来,像个顽皮的孩子。
她惊喜地揉捏它的脑袋:“小咕噜,你怎么来啦?”说完,眼睛下意识地往四周扫了一眼。
黎流年从客厅里慢迈着步子走过来,面带着淡静的微笑:“去哪了?”
“来了正好,帮我把菜拿进厨房。”尹一伊指着地上的两方便袋菜说。
“买这么多菜回来干嘛?”黎流年拎着袋子,沉重得让他有些意外,心想难道是要来客人?
尹一伊没答话,示意猫咕噜到院角去玩,然后撸起衣袖准备去厨房洗菜。
黎流年瞅着她的动作:“怎么,这是要亲自下厨?”
“嗯,陶叔叔晚上回来吃饭。”尹一伊说。
“让阿玉姨做不就好了,你又何必亲自来?”黎流年实在是有些担心尹一伊的手艺,万一忙活了一晚上却没有一碗菜能吃,饿肚子就惨了。
“没事,我自己可以。”尹一伊对自己的手艺倒是蛮有信心。再加上陈雾和洪秀玉打下手,一桌子很容易办成。
等最后一道菜快要下锅的时候,尹一伊让洪秀玉去给陶宪谦打电话问问人到哪了?洪秀玉刚拿起座机,此时院子照进来的车灯光洒得满地银黄,洪秀玉急忙迎了出去。
陶宪谦下了车,脸上没什么笑容。
听到院子里突然有狗叫,他诧异地问:“阿玉,哪来的……”狗字还没问出口,他突然想起了尹一伊的那只狗,于是笑了笑,去了客厅。
陶宪谦脱下外套递给洪秀玉,他把包扔到了沙发上,径直去了洗手间。
“陶叔叔。”尹一伊从厨房出来,看着边擦手边从洗漱间出来的陶宪谦:“我今天做了你爱吃的冰糖雪梨汤,饭后喝一点对胃好。”
“好。”陶宪谦走到餐桌边,看了一眼还在厨房忙碌的陈雾,然后问尹一伊:“今天是你们俩下的厨?”
“是啊。”尹一伊一边准备着碗筷一边说。
陶宪谦拉开椅子坐在桌前,提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菜。
“都是我最近新学的菜,你尝尝味道怎么样?”尹一伊有些小期待地看着陶宪谦。
他没有作声,闷头吃了几口,发现她还站着,于是说:“你也坐下。”声音是轻的,也是温柔的,但同样也是疲惫的。
“陈雾,洗手吃饭。”尹一伊朝厨房里的陈雾说。
“哦,来啦。”陈雾边擦手边回应着。
尹一伊坐在他面前,拾起筷子却不知道做什么,见他碗里空有白饭,于是夹着她新创的菜式给他。他来者不拒地吃着,一声不响。
她看着他突然觉得心酸,他到底是怎么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其实回来的路上她一直都在想原因,可是当她看到陶宪谦鬓角白了的头发的时候才猛然觉悟。
“一伊,我要离开一段时间。”陶宪谦突然停下了手里的碗筷说。
尹一伊拿着筷子的手悬着半空:“最近发生了什么事?鑫源集团为什么突然更名叫鑫仁?”
“你去公司了?”陶宪谦没抬头地问。
“是,陶宪仁还说,你已经不是公司总裁了。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为什么就不是鑫源集团的总裁了呢?”尹一伊不明白地皱起了双眉。
“我决定把重心转到国外。”陶宪谦轻描淡写地回答。
陈雾和黎流年洗好手过来吃饭,听了陶宪谦的话,两人诧异地相视了一眼。
“好好的为什么要转到国外?”尹一伊拿着大勺舀了几勺汤进碗里,然后递给陶宪谦。
陶宪谦笑了笑说:“国外的生意需要我去把持。”
“那冰先生呢?他也跟您一起走?”陈雾问。她这完全是为了给徐回意打听的。
“嗯。”陶宪谦喝了口汤,感觉味道不错,又喝了两口。然后抬起头说:“这栋别墅就麻烦你帮我打理一下。”
尹一伊没作声,端起汤喝了一口,似乎觉得汤咸了,她摇摇头站起身,将挂在椅背上的围裙又系上,端着汤去了厨房。
她背对着他在厨房里忙碌起来,明明是汤咸了,她却不停地往里面放盐。细细的盐沫子在汤里沸腾起来,她以为好了,汤的味道应该合口,于是她拿着勺子舀了一点尝了尝,嘴巴一下子在火灼之中,得难受,眼泪不停地流却一点也控制不住自己。
没想到陶宪谦落难了还想着自己。
他明明缺钱,却还是坚持把别墅留下来让她住。
尹一伊越想越难受。
陶宪谦仰头叹着气,却要故作镇静地不去安慰她。
陈雾顿了顿筷子,用胳膊肘暗暗地戳了下黎流年,黎流年晃了下神,然后问:“陶董事长,您准备什么时候走?”
陈雾朝黎流年白了一眼,她没让他问这个。
“明天,我已经定了明天的飞机票。”陶宪谦的视线依旧停留在厨房里的尹一伊身上。
其实他也很舍不得离开,他还没有好好照顾这个丫头呢。只是鑫源集团的灾难像暴风雪一样,没有任何征兆就崩裂了。他连挽救的机会都没有。
“那腾腾呢?腾腾怎么办?”陈雾关心地问。
“我已经把腾腾交给他妈妈照顾了。”陶宪谦回答。
陈雾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想着陶宪谦离开后,千喜公司还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挺过难关。
晚上陶宪谦在别墅留宿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简单地收拾了行李,然后打电话让司机过来接他。
临走的时候他敲了敲尹一伊的房门,站在门外说了句:“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她歪在床上落泪,静静地听着他的脚步声,越来越静,最后车门砰的一声关上,像一阵风划走的感觉,突然间就消失了。
她从床上爬了起来,趿着拖鞋就追了上去,追着他的车跑了好长一段路,他的车终究是没有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