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警方的搜索和对于校园内摄像头拍下来的录像的排查,李一一失踪了。
丁艾成了校园新偶像。她没有社交账号的事实并不能阻止大学校园里年轻躁动的荷尔蒙,110宿舍的信箱里近日来经常被表白信塞得满当当。
丁艾期间还受过一次骚扰尾随,特警司立刻对对方实行了抓捕,却发现并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这晚,丁艾在宿舍,早早就抱着电脑爬了床。
这个叫李朵的小姑娘最近行踪诡异,经常专业课也不上就玩失踪。
丁艾不由想到秦歌好对她说的那些话:“那个李朵和我小学同班,小时候挺白净的,就是家境差了点。爸爸据说是个挖煤的,常年在外面,妈妈就在社区超市做收银员。然后班里总有些孩子喜欢欺负她。”
“她的眼睛也是那个时候坏的。”
“不要小看普通人的恶意,尤其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适时又到了快熄灯的时候。
丁艾躺在床上。
她的床上围了一圈遮光用的帘布,正好方便她躲在里面监视李朵。
李朵一直坐在她桌子前面捣鼓些什么,丁艾怕注视太久会被察觉,还特意开大了她帘布后面电脑的声音。
就在这时,李朵突然回头看了丁艾的床位一眼。
丁艾镇定地稍别开视线。
果然李朵没发现她的目光,打开手边的衣柜门换了条长裙。
丁艾一怔。
那个人无神的眼睛和脸上呆滞的表情,仿佛换了个人。
她下意识拿过手机,在里面输入了一行字:“李朵化了妆,正在换衣服,应该是要出门。”
丁艾刚按下发送键,就听到李朵脚步轻快朝门口走去,然后轻轻关上了门。
丁艾看到手机时间是十点五十。
这个时间出门,是今晚不打算回来了吗?
穿成这样又要去见谁?
心思沉浮间,丁艾一把掀开帘布,紧跟了上去。
另一边,翁长亭看着布置好的一系列关于近日来案情的照片以及线索,神色凝重。
旁边的简天祁正靠着沙发坐着,长腿上放着笔记本,,神色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上面公司最近的财务报表。
只是屏幕里的公司名字不属于简天祁“唯尊”旗下的任何一间子公司,利落而富有设计感的动态页面上,写着“I.T.”两个大字母。
“现在已经过了24小时,还找不到李一一。已经定性为失踪,但尚不确定案件性质以及和连环杀人案的关联性。李副队长那边在带人查,我们还是先专注我们手上的案子。”
翁长亭说罢却见简天祁眼皮都没有抬,不由心头无名火起:“小子,”他走到对方面前,用手指节敲敲桌子,“你一天不赶紧想办法破案,就要睡一天的冷炕。你自己看着办。”
这话让原本神色专注地男人终于稍抬起眼皮,低声道:“这么明显的案情还要我给你线索?翁司长,老了就退休吧。”
“你……”原本他是想刺激一下这小兔崽子让他好好使把劲,可没想到却被对方不疼不痒地两句话就给噎了回来。
“咳,”轻咳一声,翁长亭道:“你说说,我来确认一下意见。”
男人闻言没有出声,修长的手指飞快在电脑页面的一个黑色弹窗上输入了一行字。
下一秒,手机震了一下。
他拿起来,微蹙眉:“嫌疑人出门了。”
翁长亭神色一凛:“那还等什么,我们也去!”
两人连同特警司的一支小队就在艺校附近不到一百米。
因为担心凶手过于熟悉校园环境他们留在校园里会打草惊蛇,翁长亭把监控点定在了校外。
夜里带着潮湿的水气。
翁长亭等人刚进入校园,就听到简天祁道:“留一队人原地待命吧。”
翁长亭没说话,眼神里有些讶异的情绪,却点点头下了命令。
他说罢转头,适时的对视,正好看到了青年眼睛里灼亮的光。
翁长亭从入行的第一天,他师傅就告诉他,这一行,其实最锻炼的是看人的能力。
他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简天祁的时候,那个幼小白净的少年给他带来的心理震动。
他的大徒弟简天明把那个小小的少年带来特警司,说弟弟发烧,他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
当时他没多想,为什么富可敌国的简家的小少爷,居然会有发烧被一个人留在家里没有佣人照顾的情况。
因为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少年的眼神吸引住了。
那是他见过的最漆黑的眼睛。
尤其他的皮肤很白,仿佛是很久都没有晒过阳光的苍白,嘴唇的颜色也浅淡,更衬得那双眼睛。
偏偏那双眼睛。
又黑又冷,那么纯粹。
明明看起来毫无恶意,甚至没有攻击性和压迫感,却让他脊背生出了一股恶寒来。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对简天明说的关于这个少年的第一句话:
“天明,看好你弟弟。”
时过境迁。
简天明没了。
而那个年幼的少年,居然已经长这么大了。
也是在简天明的葬礼上翁长亭才知道,当初那个皮肤苍白的小少爷在简家过得是怎样的一种日子。
他愤怒过,可那是简家。
况且就在他最怒不可遏想要冲上去把简家那帮畜生揍一顿的时候,却是少年阻止了他。
那个幼小纤细的少年穿着黑色的西装,在被当众那样对待后,好看得过分的脸上甚至没有悲伤或者愤怒地情绪。
“翁叔,”那时候那个少年波澜不惊的嗓音至今还会让翁长亭在午夜梦回时惊出一身冷汗来,“翁叔,不要出手。”
“仇恨是我身上最好的东西。”
“翁叔——”
同样的声音和眼睛仿佛在一瞬间重叠上了记忆中的那张脸。翁长亭脑袋里仿佛“嗡”地一声,猛然回神。
简天祁仿佛没看到翁长亭脸上复杂的神色,淡淡道:“先抓凶手。”
轻飘飘地四个字仿佛将翁长亭神志都给敲了回来。
他今天怎么回事,办案的要紧时刻居然会莫名其妙地想起这些毫无关联的陈年旧事。
简天祁收回视线,因为会功夫,他们一行人脚下移动飞快,耳边都是呼啸的夜风声。
“翁叔,”翁长亭听到简天祁说,“凶手不出意外应该是两个人。”
另一边,丁艾已经尾随李朵穿过学校的宿舍区和教学区,来到小情侣约会圣地的湖边。
只是最近因为连环杀人悬案,湖边地处偏僻,还来这里约会的人非常少。
丁艾看着李朵站定,在她的面前,还有一个黑色的影子。
虽然那个影子逆光而战,但丁艾夜视能力极佳,已经将对方的五官看了个一清二楚。
是个高大的成年男性。
丁艾脚下一顿,闪身隐在了树后。
黑暗中,男人抬起手,轻轻抚摸着李朵的脸,低垂的眼睑下闪烁着异样的神采。
“怎么就你一个人,嗯?”
男人的语气平静,却让丁艾觉得自己皮肤上仿佛又蛇吐着鲜红的信子缓缓爬过。
这时她听到了李朵的声音:“没有机会。”
男人沉默了一瞬。
然后丁艾看到他捧着李朵的脸的手稍用劲,将她带到了自己怀里。
男人低头,嘴唇落下了一个吻在李朵的唇边。
“乖孩子,我还是会最疼爱你的,但你要听话。”
男人话音未落,丁艾就听到李朵细细的呻.吟声,那是一种隐忍的疼痛的声音。
黑暗中,李朵的身体微微蜷缩起来,因为疼痛整个人都在颤抖。
丁艾不知道是不是男人对她做了什么,正要出手,却听到男人温柔至极的嗓音:“没事的,帮我抓足够的饵,我能帮你,只有我能帮你……”
男人轻声诱哄的声音好像真的渐渐安抚了李朵的疼痛。
丁艾听到李朵说了句:“我信你。”
她的神色复杂了起来。
丁艾掏出手机给简天祁发现信息:“知道凶手什么路数了,恐怕是云南那边的。”
“饵”这个字,她已经很久没听人用过了。
尤其现在政府大力开展旅游业,原本隐居云南的白族人都搬离了源生地。
“饵”这个东西,原本是苗疆一带对蛊虫的称呼。
但是后来明朝时苗疆的一支分家到云南定居,从此“饵”被用来专指炼蛊牺牲的羊。
蛊是一种类似冬虫夏草的东西,既是虫子,也是一种植物。
把蛊种放在活的羊羔的体内,虫子体内的植物就不会杀死虫子,而是会渐渐杀死作为寄主的羊。
羊会变成一具活尸,供养蛊种直到蛊养成。
但这个和那些少女又有什么关系,莫非这个男人用人体当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