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历安没有察觉到千墨的异样,起身跟着魏东明走了出去。
书房内,一抹欣长身影站在窗边,注视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许久。
上一回,白历安用幻术易容成他的模样,替他遭了一场罪——有些东西,却也因此,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千墨闭上眼,再睁看眼时,眼底一片清明坚毅。
“三弟。”太子笑眯眯的抬起头,眼睛略有深意的扫过魏东明,“呵呵,今日可是热闹了,都撞到一处了。”
白历安恭敬地行礼。
魏东明行过礼,问道:“太子殿下有什么吩咐?”
太子摆了摆手。身体因常年沉迷于酒色,身体显得发胖发虚,一双眼睛无神的盯着魏东明面庞,似有话说,又想到什么,侧目看了眼白历安——今日,三弟给人的感觉,有些古怪。
三人闲聊了几句客套话,太子站起身,由二人亲自送到门外。
“三弟看起来,有些奇怪。”太子千商搂着怀中的美人,若有所思的皱着眉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抚摸美人的肌肤,细腻柔滑的触感,令他笑着俯下身深深嗅了口香气,“想来在父皇宫里待过的徐琳,让三弟不好受了。”
千甑娇嗔笑道:“那你我这样亲兄妹,还不是招天下人嘲笑了?”
“谁敢!?”千商俯身吻她唇角,贴着嘴边笑道,“等我日后登基了,就把你封为皇后……”
千甑搂住他的脖颈,娇滴滴的笑道:“皇后我可不敢当。日后皇兄若登基了,可以赏几个面首给我。”
千商大笑,一连声含糊地应答,俯身细细吻她的肌肤……
驱车的车夫、随车伺候的婢女听到车内传来的声,不由抬起头,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眸中看出恐惧。车夫摇了摇头,正色望着街巷来来往往的行人,小心地驱着车。
婢女咬着下唇,脸颊、耳朵通红发烫,不由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车门紧闭的车厢——公主跟太子,这也太荒唐了!
“太子倒没什么重要的话。”魏东明觉得有些吃惊,“坐下来,拉了一会家常,就要起身告辞了。”皱了皱眉头,想起当时似乎有个小厮跑进来附耳在太子耳边说了几声,太子才告辞的。
千墨没有说话。
白历安道:“三皇子,你是打算什么时候启程去中原城?”已撤掉了幻术,恢复了他本来清瘦红润的脸庞,一双琉璃色眼睛隐隐闪烁着一丝期待。
千墨笑道:“还要准备一些时日。”端起茶,“到时候再看吧。”
两人起身告辞。
千墨脸上的笑意收敛,若有所思的翻看着架子上随意找来的书籍。
屋内,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抹黑影。
“主人。”黑影单膝跪在地上,“中原城发生了一些变故,绣青姑姑死了……”黑影是绣青的侄子绣宏,风元素师。千墨最得力的亲信之一。
绣宏将他在中原城打探得知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禀报了,眼底深处有一抹哀伤闪动。
“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变故。”千墨听了怔楞了许久,神情哀伤道,“我打算亲自去一趟中原城。只可惜冒充我的人选,有些不安分。”
说罢,千墨抬起眼睑,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敲打着茶几,声音低了几分,显得醇厚低沉,“该怎么办,才好呢?”
屋内静的落针可闻。
绣宏声音坚定决绝道:“主人尽快吩咐,属下万死不辞!”
千墨没有答话。
第二日夜里,留了魏东明跟绣宏待在占卜城,暗中秘密监视着冒充的三皇子动静;千墨则带了几个心腹,乔装打扮混出了占卜城。
地牢静悄悄的。
舒晓恩蜷缩在角落里,阴冷的风吹在她身上,直直凉到了心底深处。原来妖修口被剁成肉块的地方,此时只剩下了一趟殷红血迹,所有的去路都被出去的妖修言等人,派人炸塌了。
只余下这一小处坚固的空间,让她苟延残喘的活着,壁上灯奴的烛光摇曳扑闪,已燃尽了,火苗闪了闪,便突然熄灭了。
此时,不光只是静,还漆黑的瘆人。
舒晓恩闭着眼休息了一会,睁开眼睛,只能勉强看得清楚石块凹凸的轮廓。一段时间没有通过灵脉珠吸食黑雾,她的夜视力也随着变弱了——若是从前,这一片黑暗,对她而言,亮如白日。
黑雾凝聚在手指间,舒晓恩闭目,通过意识去操控黑雾的方向。耳边砰的一声,碎石块四溅,舒晓恩睁开眼,那堵山石还是坚固的挡住了去路,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厚的一堵。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尝试了,舒晓恩感到气妥,纤细的手指再一次抚摸着凹凸粗糙的石壁,那团黑雾砸碎的地方只凹了一小指甲盖深。
即使是砸出这么丁点的坑,舒晓恩的体力也耗损了大半,不得不找了位置坐下。
石壁外面就像压了什么似得,无论她用多少黑雾力量去砸,黑雾攻击出去的大半力量,都会像是被一股奇怪的力量吞噬掉,只余下小股的力量,根本毫无效果。
没有食物、没有水、没有退路……
舒晓恩睁着眼看着面前的空气,头一阵阵的晕眩,不知道该如何才好。
她歇了一会,想站起身,继续尝试,突然耳边轰的一声响起,一缕光亮透过洞口透了进来,舒晓恩眼睛被刺得睁不开,晃神的功夫,已有人的手从洞口探了进来,搂着她的腰拖了出去。
“还有哪里不舒服?”喂她喝水的人,声音温和的问她。
舒晓恩想仔细看清楚那个人影,却怎么也看不清楚,刺目的阳光,天空碧蓝如洗,吹来的一股股风却冷得刺骨……舒晓恩实在抵不过眼皮灌铅似得沉重,沉沉睡了过去。
“睡了一天了。”
温和低沉的声音传来。
舒晓恩睁着眼,望着坐在椅上看书的男子,柔和的烛光洒在他脸上,像春风,温暖、和煦,她的心底突然就暖洋洋的。
“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千墨放下书,朝她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