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子安的眼神移开了,没有去接明月手捧着的纸袋。
明月疑惑,眼神从期待到失落,因为她看见,黎子安的眼底一瞬间布满了冰霜,仿佛数九寒天。
明月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在打算回过头的时候,黎子安已经冷然出声:“我吃过了。”
“咚”的一声,好像心脏摔在地上。
黎子安已经上车,车窗隔绝外界,尹西有些同情的提醒她,“该走了。”
明月抿唇,手臂僵硬的发疼,点点头,还是挤出一个笑容。
这才有机会朝刚刚的方向看过去,可是她什么也没看见。只有一帮穿着制服的背影。
车内黎子安的情绪很糟糕,像是隐忍不发,又像是随时会冲破底线。
明月和尹西坐在一起,一句话都不敢说。
她的心里大片大片的委屈,她开始意识到,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拿自己当成是可以被他特殊对待的人了。
现实不如人意,她就会开始失落。
下了车,尹西放慢一些步子,他不忍心看一个小女孩陷落,有心提点,“做好自己的本分,其余的不要多想。”
明月呆呆张了张嘴,她这才知道自己的情绪表现得过于明显,一览无余。
难堪在发酵:“我知道了。”
她从来该做的,只是当一个生活助理,黎子安的情绪如何,她的情绪如何,根本不那么重要。
上官宛白被一起带到了医院里,那只花也被带去检验了。
如果查出来有添加剂,那她面临的指控将会非常严重。
上官宛白平静的坐在警察面前,她现在被关在这么一间小房子里,被拿走了所有通讯设备,隔绝与外界的联系。
反反复复问的,就那么几句话。
上官宛白的回答始终如一:“我先前从没见过胡随,也不知道他花粉过敏,涉嫌故意谋杀?我的履历,任凭调查。”
她看上去不是撒谎,反而十分真诚:“如果他出事,我会承担我的这部分责任,其余莫须有的罪名,一个也不会担。”
面面相觑。
倒也不排除有别的有心人动手脚的情况,这件事还在调查中,但上官宛白的嫌疑暂时还不能排除。
路上一直在堵车,尤其是人群密集区,简茂勋开车开的心烦意乱,他一想到西利说的那些话就浑身发寒,如果上官宛白因为沈婉瑶而回头……不……
终于抵达会展中心,这里来来往往进出的人很多,他一直打不通上官宛白的电话,只好将电话打到了花店员工那里,他必须要阻止上官宛白见到黎子安。
不好的预感十分强烈,但愿来得及……
“简总?”
“宛白呢,跟你们在一起吗?”
“她刚刚被带走了!”
简茂勋的手一松,面色惨白,“她去哪了?”
员工把听说到的事情悉数说了一遍。这件事已经在里头传疯了,说是一位老领导花粉过敏,进了医院,被带走调查了好几个人。上官宛白就是其中之一。
简茂勋没听到黎子安的名字,眉头松开,又皱起,他挂了电话,看了一下距离这里最近的医院,导航开车过去。
为什么会这么巧,背后有什么局?
事实上,上官宛白在里面没有待太久,很快就有一个国字脸的人进来,看着就有那种机关单位的正气,对上官宛白实施拷问的人立即站起来,喊他局长。
这个局长上前,亲自解开了上官宛白的桎梏,“一场误会,谢谢上官小姐配合调查,现在调查完毕,你是清白的,出去吧。”
突然被带走,又突然离开,上官宛白看不懂了。
她走到门外,想了想还是说:“容我多嘴问一句,他有生命危险吗?”
“没有,就是重度过敏,打个点滴,两天就好了。也不能怪你们,你们事先也不知道这事。”
他话说的很宽容,似乎是为了让她释怀。
“无论如何,我都很抱歉因为我们的花而让领导过敏,希望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去探视他表达歉意。”
局长笑了笑,是个会做事的,果然啊……
“先回去吧,探视的话,得问过领导的意见,再安排时间。”
话说到这份上,上官宛白只好离开。
走到了门诊处,正好看见简茂勋在问前台有没有一位花粉过敏的人被送来,上官宛白不解他为何这么快就收到了消息。
“茂勋。”
简茂勋扭头一愣,然后飞快冲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臂,“宛白,你有没有事,没受到伤害吧!”
他这么紧张,失去她的害怕写在脸上。
上官宛白原本的苦闷因为他而散去,她很开心自己可以被这么重要的记挂,“我没事啊,别担心,只是按照规矩问话,检验结果出来了,花没有问题……”
简茂勋听着,松了一口气似的,然后握着她手臂更紧,“那,那除了这些之外呢……你还有没有……见过别人?”
他的眼神坚定,似乎不问出回答就不罢休。
上官宛白迷茫了一瞬,“谁?”
尾音刚落,脑中闪出那个模糊而有阵势的身影,心脏一紧。
简茂勋似乎也不知道怎么说,他查看她的表情,确认她应该没有见到黎子安。
“哦,是我紧张了,我怕你有危险。”
上官宛白也就听进去了,摇摇头,把脑海中那个身影也一并摇了出去。
“我们回去吧。”
简茂勋身上的冷汗并未消退,他不觉得这件事有这么简单,他将上官宛白送到医院门口,给她打了一辆车,“宛白,我有点事现在要去处理,你自己先回去,我很快回来。”
他来去匆匆的,一看就是有心事,上官宛白心知问也问不出答案,点点头:“自己注意安全。”
简茂勋摸摸她的头,回去开自己的车,看着出租车离开,他才发动引擎,重新绕回希尔顿的方向。
出租车上,上官宛白总叫焦躁不安,发生了这么大事,虽然花店确实没问题,但说放人就放人实在太草率了些。
想了想,她开口:“师傅,麻烦掉头,希尔顿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