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子安安排了最好的心理医生上门给相诗晴陪护,她的精神状态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应激性还没有过。
医生检查不出问题,“她现在是心理上的问题,防线比较低,需要一个让她有安全感的人陪着她。过几天应该就好了。”
和医院说的没差,黎子安只是沉吟一下,“行吧。”
“诗晴。”相诗晴坐在地上,忽的听黎子安唤了一声。
“这事儿是哥哥对不住你,你放心,我会让你好好回到相家的。”
“子安哥哥……我没事,你那么忙,你去做你的事情吧,让……嫂子陪着我就可以了。”
她说这话时声音还带着一些颤抖,明显是为了宽慰他。
“嗯,宛白会好好照顾你。”
在这方面,黎子安还是相信上官宛白的,即便有再多隔阂,他都相信她不会暗箭伤人。
听到黎子安的车声消失在耳际,相诗晴才散着头发走出来,她低落的样子很能激起旁人的保护欲。
彼时薇薇安正在教上官宛白怎样织毛衣,温婉的女人坐在秋日的阳光下,光影把她笼罩的毛茸茸的,整个人像是软糖。
她垂眼认真的在学。
“嫂子。”
相诗晴怎么突然这么乖觉,上官宛白有些疑惑。
“早上的事情对不住啊,我不是故意的。我住进来,给你添麻烦了。”相诗晴真诚的说,透亮的瞳孔里面看不见一丝杂质。
上官宛白见多了她这个人的装模作样,一时间没有放下防备。
淡淡说:“不用,应该的。”
薇薇安适时端来下午茶,粉色马卡龙搭配现磨咖啡,香味诱人。
“不知道相小姐现在有没有胃口,想吃什么都可以跟我说,不用客气呢。”
相诗晴居高临下睨一眼薇薇安,扯扯嘴角,“谢谢。”
别墅里没有相诗晴的衣服,她现在身上换的,是上官宛白衣帽间的,穿上去倒是格外合身,但看着总觉得奇怪。
相诗晴坐在上官宛白身边,“我听子安哥哥说,那天晚上也麻烦嫂子了,特意想和你道个谢,如果不是你们……我可能已经……”
她一边说一边垂下眼睫,黯然神伤的样子。
上次见面,她可不是这样的,上官宛白多留了一个心眼,“遇人不淑,下次小心些。”
相诗晴靠近她,“你在织围巾吗?我教你啊,你这种织法太复杂了,我有更简单的。”
她学服装设计,会做衣服,自然也会织围巾。
相诗晴拿过上官宛白手里的东西,手指翻飞,很快就织好了一小部分。
薇薇安和上官宛白对视一眼,薇薇安有些尴尬,这个相小姐目前看来好像也不是特别坏。
上官宛白心里却没有任何放松,她觉得好奇怪,于是笑容也勉强。
而此时,在黎氏总部顶层,黎子安长腿闲闲,按下遥控,关掉了大屏幕上的监视器画面。
看来相诗晴和上官宛白相处的很融洽。
小一点的时候,相诗晴就是很好相处的人,大家都喜欢她,她的心思不坏。而且父亲刚去世的时候,相家帮过不少忙。
黎子安暗自想,应该是自己多虑了。
再说,不过就是一个妹妹,能翻起什么浪来?
不久前相家打来一个电话,说相诗晴电话不通,怎么回事。
黎子安平静道:“诗晴有点忙,在我这里,她没事。”
这么恶劣的事情绝对不能让相家知道,到时候处理起来会很麻烦。
相诗晴教的方法确实更简单一些,饶是上官宛白不那么愿意承认也不能否认。
到了饭点,相诗晴睁大眼睛问:“我想吃小龙虾,可以吗?”
薇薇安有些为难,“可以是可以,只是弄起来麻烦,弄好可能已经很晚了。而且虾太寒了呀,对相小姐身体可能不太好。”
相诗晴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你不愿意可以直说,主人想吃什么,还用你来指点?”
太凶了,薇薇安被吓一跳。
相诗晴的话里充满了不平等的歧视和看不起,这在豪门中其实很正常,被上官宛白平等对待久了,薇薇安有些不习惯,心里委屈。
上官宛白闻言,放下手中的毛线团,正要说点什么,被薇薇安拦下来,暗自摇摇头。
已经够乱了,她不想上官宛白为了自己和相诗晴再起争执。
“我知道了,家里没有食材,我这就去让人买回来。”
说完,薇薇安便出门了。
她受过专业培训,自知如何处理才是妥善的,在这样的地方做事,要看人脸色,自己的情绪真的没那么重要。
相诗晴有些得意,对上官宛白也没有那么尊重了,阴阳怪气的说:“嫂子,看见没,对待下人就要这样,不然容易让她不明白自己的身份。”
“你是留过学回来的,为什么同旧时候一样封建。”上官宛白平静的说。
相诗晴回视,“我们能一样么,我出生不凡,生而骄矜,特权是我应得的,我付得起这种不尊重的酬劳。”
她在含沙射影。
莫名其妙。
有一瞬间上官宛白想骂脏话,相诗晴果然还是之前的相诗晴,就算经历了危险,也不会改变。
等薇薇安买回来食材,天色忽已暮,她许是着急,有些狼狈,“太太,外面一直在堵车,回来完了,还好买到了新鲜的虾,我现在去弄。”
相诗晴坐在沙发上在玩手机,闻言挑眉,“是我去让你买的虾,你跟她说什么。”
薇薇安怔住。
上官宛白站起来,“没关系,我帮你一起弄。”
这可怎么使得,“不可以的太太,这是我的工作。”
只听女人压低声音,“我不想和她待在一起了。”
相诗晴看着两人走入厨房,不屑的想,上官宛白果然就没有富贵命,她怎么配进黎家的高等世家!
上官宛白在厨房里帮薇薇安打下手,正好能学到一些厨艺上的东西,也躲相诗晴一个清净。
只是龙虾还生龙活虎,清洗的时候钳子胡乱挥舞,直接划了她的手上一道口子。
血珠漾在水盆里,混杂着污秽顿时变成红色。
薇薇安惊吓出声,连忙替她按住口子,“太太别怕,我这就去拿创可贴!”
被尖细划过,实在是太疼了,上官宛白在原地转了两圈,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相诗晴从厅里走进来,扫一眼,“不就一道口子吗,大惊小怪什么?”
上官宛白疼的说不出话来同相诗晴争辩,薇薇安一边替她缠上创可贴,着急道:“太太,要不要去打破伤风啊?”
“打什么破伤风,没必要,你们都走了,我吃什么?”相诗晴靠在门边,暴露本性。
薇薇安胸口起伏,望向她,“这涉及到我们太太的安全,不管是什么伤口都有必要!这是黎先生交代我的!”
相诗晴被噎了一噎,“没有公主命非有公主病。”
上官宛白蹙紧眉头,薇薇安已经被气得差点跳脚,“太太是为了帮你弄龙虾才会受伤的,你这个人怎么这样。”
大名鼎鼎的相家,怎么会教育出这样嚣张跋扈的继承人呢。
“我又没有让她帮我弄,退一万步说,这是你的活,理应你来干,回头子安哥哥责问起来,受罚的也是你啊。”相诗晴反诘。
“相诗晴,不需要你来干预我的事情。”上官宛白淡淡出声,她被薇薇安拉着往外走,薇薇安一边说,“抱歉相小姐,我今天冲突了你,是我的问题,待会我会叫人送外卖过来的。”
相诗晴瞪大眼睛,“我刚刚出院,你就让我吃外卖?你们就这样对待客人的。”
简直是无理取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