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氏资金链受损的情况下腹背受敌,全部重担挑在黎子安一个人的肩上,无数人想把他压垮,不少势力在其中蠢蠢欲动……”简茂勋平静的把情况告知给上官宛白,“你知道吗,我们当时的力度是想要把他彻底覆灭的。”
“如果黎子安没有对相诗晴表现出好感,相青松那人一定会毫不留情的让黎子安下台,可正是因为黎子安非但表露出了好感,还疏远了你,这一招缓兵之计,让相青松手下留情,所以才有了黎氏反击。”
手段阴险,这么两句说出来,当时却不知道深藏了多少波涛汹涌。
所以黎子安能在压力之下反转,十分了不起。
日后在商界,估计都会成为传奇,被当做案例给后人研究。
上官宛白听明白了,她是看过关于黎氏资料的,知道当时情形多可怕,她轻声呢喃,“缓兵之计?”
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
简茂勋替她拨开头顶的枝丫,“他这一招很高明,利用舆论骗过了许多人,所以现在看来……他对你的疏远应该不是出自本意,黎氏走到这一步多年历史,不能败在黎子安的手里。”
闻言,上官宛白居然没生气,反而调笑,“你怎么帮他说话?在这个时候,你应该洗刷掉自己的嫌疑才对啊。”
怎么一直在帮黎子安洗白呢?把事情剖析的这么详细,是为了什么?
简茂勋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尖,“我,我只是想告诉你真相,否则日后就算我们能够在一起,我也会良心不安。”
“宛白,我看得出来,你心里还有位置给他。”
上官宛白仰起头,简茂勋逆光而站,光线在他身侧毛茸茸的,她微微眯眼,从未觉得他的身影这么高大过。
她突然把手抽回来,简茂勋手心的温度尽失,他无意识的抓了一下,落空。
上官宛白双手提着裙摆,低头兀自往上走。
嗓音是清冷的,“我知道他的难处,我可以理解,如果他能告诉我事实,我会配合他的,我甚至会原谅他对我做的一切,可是我等了很久,暗地里给了他很多机会,也没有等到他的坦白。”
只等到了他深夜返回Z城,只为探望发烧的相诗晴。
上官宛白淡淡的描述她出车祸的那一天,她原本满怀希望,在生死线上挣扎。
血液源源不断的流失,整个人好似拦腰斩断,她在痛苦中做了一个短短的梦。
电视上说的黄泉路,她有幸见到了。
两畔永生花,阴诡如狱,她走过桥头,见到一位老婆婆,她手里端着一碗汤。
笑着说:“终于等到你了,把它喝了,去下一世吧。”
忘掉这一世,忘掉所有的痛苦,离开可怕的人间,喝了孟婆汤,一切都好了。
上官宛白端过来,便要往嘴里送。
老婆婆在说:“他对你这么不好,也不爱你,你只是一个工具罢了,你的存在对他来说是没必要的,喝了吧喝了吧……”
上官宛白浑身一僵,大声反驳这句话,“不会的,不会的……他是爱我的,他如果知道我死了,一定会痛不欲生!”
猛的摔下碗,她拔腿便往来处跑。
再睁开眼,自己在病房里。
医生对她说:“小姑娘很有求生欲,不错,这人间值得。”
上官宛白戴着呼吸机,弯了弯唇,在心中说,嗯,这人间值得,她记挂着那个十分霸道又有点孩子气的男人,她不想让他难过。
然而不久后,黎子安用心动告诉她,这人间,不值得。
那几乎是毁灭性的一击,让上官宛白开始后悔自己在生死间的挣扎。
从始至终,她做过最大的错事就是,自以为是。
自以为他爱她。
上官宛白再抬头,已经泪流满面,阳光洒下来,挂在脸上的泪珠亮晶晶的。
“我能明白,他可能确实爱我,但这个爱需要分给很多人,给我的,只能是那一小份。”上官宛白平静的说:“他身边永远有层出不穷的人,还有那么大一个黎氏,我不想再为了那一小份爱,去拼个头破血流。”
“我们从前有很多甜蜜的时刻,但当时我们都还小,人总要成长,不合适还非要在一起,才叫可怜。”
“我母亲如果知道我再而三的为了黎子安做出那么多不自爱的事,她一定会很难过……”
简茂勋也很难过,他递过去一张纸巾,有些艰涩的继续说:“他可能有说不出口的理由……你也不想去问问吗?”
上官宛白垂眼,一笑,“难道你要我去抢婚吗?”
这个点了,黎子安的婚礼该入场了吧。
她心如刀绞,她曾亲眼见过他穿着西装结婚的样子,意气风发,无人可敌。
黎子安替她戴上戒指的一刻,她可能会记一辈子。
简茂勋心中波涛汹涌,再一次感受到上官宛白心中的痛苦,对黎子安的恨意就更多一些,他攥紧手心,“我跟你说这些,是希望你不会后悔。”
“我明白,我不后悔。”
今日她哪里也不去,就呆在这里,等时间过了,黎子安和相诗晴礼成,他们之间就真正断了吧。
“你会不会觉得我卑鄙呢?我对黎氏做这些,也算是导致你们分开的罪魁祸首。”
“可你也把实情告诉我了,茂勋,相比之下,你更坦诚。而且商业上,总会有厮杀,都是正常的,我不怪你,这段感情是我和他两个人弄坏的,谁都难辞其咎,怨不到旁人那里去。”
通透如她,让简茂勋不止一次的感叹,他没有喜欢错人。
可有句话也叫……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山顶不是很高,他们没走多久就到了,这个地理环境,能俯瞰半个x市,护城河的河水缓缓流淌,繁华城市一片明亮。
走近了,上官宛白才发现山顶竟然有一颗大树,不知道是什么品种,树枝上缠绕了很多红色的绸带,人人有欲,人人有所求,求亲人健康顺遂,求爱情长久友谊长存,把今生好好过完。
红色绸带被风一吹飘起来,发出猎猎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