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前……
颜暮正躺在学校课桌上睡觉,被下课铃吵醒。
昊林高中一派生机勃勃,操场上的热情鼎沸,刚刚出餐厅的学生们讨论着饭菜是否好吃,早自习的明星,课间八卦一切都是属于校园的。
颜暮满心欢喜,像往常一样来到高三二班教室门口,等待林兮兮下课,一起去吃食堂的中午饭。
只是,刚到门口的颜暮止住步伐。
她目光寻去林兮兮的座位,座位上空荡无人,整洁的桌面上一本书都没有。
颜暮当时眉头紧皱:其他学姐学长们都在认真复习,林兮兮却不在班里?
她内心忽然被触动和充满慌乱,这是一种直觉,她拔腿快速跑向操场。
林兮兮是体育生,可能在操场上吧。
其实颜暮在自己骗自己,要吃饭的这个点,体育部怎么会组织训练以及活动。
学校的小路上,可以看见一个女孩的慌张身影,她快速穿过周围的万物像是在和风儿赛跑一样。
一小会儿后,操场的最东边就出现一个格格不入的小人,女孩弯腰喘息着手撑在累坏的双腿上。
颜暮四处观望,在人群中寻找林兮兮。
结果,还是没有。
昨晚才通的电话,明明约定好今天晚上去吃章鱼小丸子的。
黯然神伤的颜暮,坐在操场的台阶上。
她很害怕,这顿章鱼小丸子没办法吃成。
算了,再等等吧,也许有什么事吧,颜暮长叹一口气。
另一边,被她惦记的林兮兮,意想不到地正在机场门口与颜父颜母——颜振华、胡琴告别。
颜振华和胡琴都是知名度很高的心理博士,从美国归来,之前一直在科研所上班,提前退休回国,说是回来想想清福。
也就是在回国不到两年他们有了颜暮,后来也收养了林兮兮。
林兮兮依依不舍的和两位长辈拥抱后,擦了擦已经流到脖子上的眼泪:“没事,你们放心吧。”那双东方独有的丹凤眼已经哭得红肿。
她知道她应该要开心的,而不是像个小女孩一样哭泣。
从遇见颜暮后,这是她第一次哭。
“路上慢点,到了给胡妈来个电话。”胡琴十分不舍得简直心如刀割,这也算是她养了十多年的闺女啊。
“好。”林兮兮抹着眼泪,很乖巧地回答。
她突然又想到什么,问道:“对了,颜爸,跟我们学校交代好了吧?”
“交代好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颜振华点头,沉重地拍了拍林兮兮地胳膊。
颜暮不会恨自己吧?林兮兮瞬时被失落卷席,轻哼:“嗯。”
她红着眼眶,点头答应。
话罢,身材高挑拥有东方独特美感的女孩就头也不回地进入了候机厅,林兮兮知道如果这一回头,极有可能会被留下。
如今,她心意已决。
林兮兮坐在候机椅处,安静地等待着自己航班的到来,然后带着她去该去的地方。
她歪头看向垃圾桶里被自己一折两瓣的手机卡,心中一阵唏嘘。
候机厅广播响起:
【前往纽约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1314航班现在开始登机。请带好您的随身物品,出示登机牌,由3好闸口登机。祝您旅途愉快。谢谢!Ladiesand......】
要走了,林兮兮手握行李箱。
纤细的小腿,一步一步快速地来到检票口。
再见,颜暮。
当天晚上,颜暮准备回家,她再次背上双肩包,路过高三三班的教室往里边张望。
灯火通明,学姐学长们依然在紧张的备考,朗朗的读书声在走廊回荡。
只是那个位置一直空着,还是早上的样子椅子好像都没人动过一样。
颜暮摇着头,离开那条走廊。
她边走边抱怨:“马上就高考了,林兮兮怎么这么不对自己负责。”
说着说着,她就掩面哭了出来,泪水打湿了白衬衫的领口。
没吃上章鱼小丸子的颜暮,真的很难过。
她从心里觉得,不止是吃不上章鱼小丸子那么简单。
来到车棚处,一群自行车里,那个突兀的就是她的皮卡丘电车,是林兮兮送她的生日礼物之一。
颜暮打开头盔的束带扣在自己头上,旋紧调节器后一手将车把拧到最高,“嗖”一下出了昊林高中的大门。
昊林高中是陕海市的重点高中之一,但却是唯一一所与全世界排名第二的科北大学挂钩的学校。
科北大学专门以科研各个项目为专业划分,从里边出来的基本都是科研人员,但不乏转行的。
一路上,风和泪水融为一体,借助强大的冲击力灌入颜暮的衣袖。
没过多久,颜暮就到了家门口。
这所房子坐落在陜海市最繁华的地段,也是这座城市里最豪华的庄公园——洛河庄园。
庄园里只有九栋别墅面积却有1000多平方。
颜暮的家们牌上写道——优秀国员,最下边的小字刻着她父母的名字:颜振华、胡琴。
这个房子是当初的科研所开发的,只有当时的科研人员可以购买入住,于是被颜振华买下。
现在颜夫妇只经营一家小有知名气的画廊,也算是享上了清福。
颜暮的脚步在门前停顿了许久。
输入密码开了门。
回到家,颜暮像往常一样坐在大理石餐桌前。
家里每天会掐好她放学时间做饭保证新鲜热腾,只是今天气氛很微妙。
胡琴和颜振华发现了女儿红红的眼眶,也没有说话。
直到颜暮张口问道:“爸,林兮兮去哪里了?”
饭桌上,这才有了声音。
“暮暮,兮兮出国了。她还留了一封信,在她关系不错的班长那里。”颜振华长叹一口气,他只能这样说,具体的真相没办法告诉。
姜萍有些担心,她抬头声音带着梗咽与颜暮对视:“有些事,自己要去面对。”
父母的话肯定了颜暮的猜想,林兮兮是真的走了。
“什么意思,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不知道就算了,我也不会去拿那封信的。”颜暮收回对视的目光,开始扒拉菜。
平时她最不爱吃的蔬菜沙拉,她也塞了好多在嘴里。
双眼发红的颜暮,嘴里咀嚼着大口大口的菜,接着端起牛奶一饮而下,头也不回地往房间走去。
天渐渐亮了月光消失,取而代替的是霞光透过窗幔,照进屋里。
颜暮躺在床上伸出手臂,将床头柜上的安眠药一扫而下,不偏不倚落进了垃圾桶里。
明事理的颜暮累瘫在床上,仰望着天花板。
好死不如赖活着对吧。
况且,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