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朝的回忆里,那是段痛苦与开心相互交错的日子。
他小学时候,妈妈就会成天对他说同市里边有个小姑娘名叫颜暮,幼儿园都没上直接上小学四年级,考试回回满分还得了很多比赛的冠军。
亲妈夸别人算怎么回事,李朝从心底也是想让妈妈夸一夸自己。
可是他一直成绩平平无奇,即使他再努力学习,彻夜点灯也追不上其他同学的步伐。
很多亲戚都劝退他,甚至还有一个老师告诉家里,他确实没有天赋不适合上学,长成这个模样还不如去当演员。
这位不合格的老师如今已被免职。
妈妈每次听后回来就会打他,那时候爸爸工作十分繁忙,这种日子大概维持了很长时间。
直到上初中时候,李朝大概想结束这一切了。
他痛恨颜暮这个名字围绕他一直不停,更痛恨那些嫌他笨的人,还有经常打自己的妈妈。
那天,他拿起一个粗麻绳,学着电视的样子,准备上吊自杀,叛逆的他想给妈妈来个出其不意,让她后悔。
年少叛逆的他一步一步走向那个粗麻绳。
当李朝醒来时候,病床前守在他身边的却是爸爸。
那天爸爸激动地抱着他,像一个婴儿哇哇大哭。
爸爸还说了一句话:“我和你妈,终于离婚了,以后你就跟着我,爸保护你。”
李朝也跟着哭了,医院的电视那时播放着少年奥数竞赛的节目,里边有个女孩就那样走进了他的心里。
女孩就是颜暮,她说的那段话给了李朝动力。
他也是第一次见这位“仇人”的面容。
颜暮说:“我其实没什么天赋,要说我只是比别人努力了一点,并且多了份热爱和坚持。希望我们都越挫越勇,解开一道一道未解之谜之前,总会有困难。”
就是这段话,李朝重新开始学习,谈不上热爱,可是就是想学,不知道是为了告诉那些曾经看不起自己的人,也不知道是为了电视里的女孩。
他成功了,考上重点高中,取得很好的成绩,越来越有成就感,越来越幸福,爸爸也对他很好。
时隔许久,他偷偷关注的女孩却不好了。
原本李朝已经计划好,上完高中他就要拿着科北的录取通知书在大学里,与女孩相见。
女孩的成绩下滑,让他惶恐。
索性,他和爸爸无数次沟通之下,放弃了原来学校保送科北的名额来到了昊林高中。
今天一见他的女孩果然很不快乐。
时间流逝,三天眨眼而过。
颜暮也并没有在教室里出现过……
昊林高中依旧井然有序的进行,大部分同学都还是朝气蓬勃的样子;很少人发现什么时候少了颜暮这位校友;只有那碎发的少年和一位上了年龄的老师在挂念她。
杨老师是颜暮的班主任。
他坐在办公室里上身穿着深灰色的短袖,配了一套卡其色的长裤,鼻子上挂着一副眼镜。
此时他正焦头烂额的担心着颜暮。
距离提优比赛已经过去三天了,提优比赛颜暮不参加不照面,杨老师理解。
因为了解这个孩子。
只是已经两天了啊,整整三天过去这孩子还没有回来上课,属实让他担心。
他虽然答应了颜暮,不告诉家里她退步的情况,只是现在他必须了解发生了什么。
杨老师一不做二不休拨通了电话,那边顿时接通。
“颜老师,您好,我是小杨。”
对面是颜暮的父亲——颜振华,他曾经对杨老师授课过两节心理课,所以杨老师这么称呼。
“嗯,颜暮在学校是又要有什么活动了吗?”电话那头传来洪亮但又十分悠闲的声音。
上一次打电话来,是邀请颜暮参加科研比赛,这一次颜振华以为又是为这种事情而来。
“您家女儿可三天没来学校了,这是不准备上学了吗?连请假都没有请假,现在是高二重要时期,马上就高三高考了啊!”
杨老师一口气没喘的把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言语间充满沙哑和疲倦,还有担心。
颜振华听杨老师这样说,大概是明白了颜暮虽然每天都按时回家,但是没去上学。
他一脸赔笑,立马一改刚刚的说辞:“杨老师是这么个情况,颜暮她最近生病了,平时我也忙,忘记替她请假了。”
“那好,替我向颜暮转发一下,作业会发在她邮箱里。”
杨老师挂断电话,把本来想说颜暮在学校的情况都咽进肚子里,满脸怒气藏不住。
他在心底默默指责颜振华太不负责,替女儿逃学开脱。
杨老师不是傻子,他清清楚楚的从第一句就听出颜振华,根本就不知道颜暮不在学校。
空中忽然乌云密布太阳被遮住,天气轰隆隆的好似要下雨。
杨老师站在办公桌前,一双朴素的皮鞋在这仅有的空间里来回徘徊,从鞋面的褶皱度看出已有些许年头。
不行,他要去找颜暮。
杨老师走到校长办公室请了一天假,在微信发了通知告诉其他任课老师帮忙上课后,又来到自班教室门口。
从走廊往里边看去,教室的南北两面都是窗户,每星期的大扫除,学生都会齐心协力把窗台擦得干干净净。
再往里是黑板,板报,还有光荣榜,最高位贴的是颜暮的照片。
本该换了下去,但杨老师和其他学生商量一致,还是保留了颜暮原来的位置。
杨老师呼了口长气,大步流星地走上讲台,点了几个人名:“司泽徒,李朝还有刘祎蔓出来一下。”
他打算找两个跑得快的男生,再找一个女孩能一起前去寻找颜暮。
李朝和司泽徒学习不用担心所以是第一选择,至于刘祎蔓,倒数第一也是第一选择。
有个女生,有什么心里话颜暮也能与她说说,杨老师这样想。
“这上边的人,我们一起去找。”杨老师把颜暮照片打印了出来拿给三人看。
照片是黑白的,条件有限。
拿到照片的李朝,心纠了一下。
这,这是丢了?
“颜暮啊,我们一直以为她请假了。”刘祎蔓看着A4纸上的寻人启事,脸上一脸抗拒。
她睁大眼睛怼到杨老师面前,打算仔细瞧瞧杨老师的眼神,把大美女弄得好像“去世”一样。
“没大没小。”杨老师充满爱意的斥责道这调皮的姑娘。
“我本来也不大,也不小,正值青春年华算个中等。”刘祎蔓扶了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玩弄着两鬓的自来卷顶嘴杨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