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扎心了

　　早上，四个人照常在路口等林熙。

　　亚斯看到林熙的时候心脏砰砰跳，脸上不自然的笑容完全诠释了他心里的忐忑，但是林熙并没有看他，而是先注意到无精打采的闵谦。

　　闵谦没有带滑板，一脸没睡醒的样子走路都要靠在亚斯的肩头。因为早上起来的时候闵谦有点发烧，闵姊玉给他吃了药，确认他还能去上学才勉强让他出门。

　　“怎么了？”林熙声音温柔，刚想伸手去摸闵谦的红红的脸却被他挡开了。

　　闵谦有气无力地走到柯烊身边，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

　　林熙显得有些无措，更多是不可思议。以前闵谦生病不舒服，哪怕就是训练的时候踢到脚都要在她面前撒个娇，像只癞皮狗一样，要她抚慰。现在她主动抚慰他竟然躲开了？

　　“你妈都允许你不舒服就不要去上学了，你又不是多爱学习的人，逞什么强？”柯烊空出一只手抚摸着闵谦脑袋。

　　“今天有音乐课，音乐老师好看。”闵谦有气无力地回答。

　　什么音乐课，什么音乐老师好看，就是找个理由而已，他都不知道跟柯烊和林熙吐槽过多少次他们音乐老师没水准了。

　　“在你心里最好看的老师不是在你后面吗？”柯烊讥笑，闵谦无力地白了他一眼，自己走在前面，不愿与他们为伍。

　　亚斯早上的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都是昨晚自己作的，一晚上睡不着。脑海里幻想着早上见到她时的各种场景。

　　接受？拒绝？最惨烈的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而他现在好像正在经历中，连张好人卡都没收到。

　　“他怎么了？”林熙没有问闵谦哥哥，而是问了柯烊。

　　“早上起来就发烧了，三十八度多，吃过药了。”

　　“不是总说壮的跟牛一样么？”林熙看着闵谦的背影，面露心疼。

　　“小牛崽子也是会生病的好吗？你还会生病呢？”

　　柯烊冷眉冷眼地瞪了林熙一眼，被林熙回瞪以后移开视线。

　　“什么屁话？”

　　柯烊一声啧，语露嫌弃，“说话注意点，都是有家室的人，别老撒泼给你男人丢人。”

　　好一个大苹果跟在身后，偷乐。

　　“什么？！”林熙披着一道闪电，一副随时准备劈死柯烊的架势，“你是不是……”林熙大脚大脚地往柯烊屁股上踹，柯烊躲闪不及。

　　两个人一路你追我赶地嬉闹着，很快甩开亚斯和闵谦两兄弟，跑到桥上。看着亚斯跟他们已经有一段距离了，柯烊闹不过林熙就开始贱嘴暴风模式。

　　“啊，你灿烂明媚如阳光的笑容。”

　　“啊，你如瀑布般黑长的头发。”

　　“啊，那一排排盛开的紫荆花。”

　　上语文课老师让朗诵诗歌都没见他这么用情至深。林熙前几句根本不明白柯烊在那里喊什么玩意儿，只管追着他踹，直到听到后面的紫荆花，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亚斯跟他说了他们时候认识，在哪里见过面，那些紫荆花，那些她一直想要忘掉的他都记得？

　　“啊，拖着银河的小仙女儿，放过我吧。”再来一击。

　　“什么鬼？”这又是什么鬼？

　　林熙羞涩着，笑容明媚。

　　闵谦扶额，脑袋疼，柯烊这逼货的嘴太不严实了。要让老哥知道他偷看他的情书，那他不是皮痒了么？

　　闵谦回过头，亚斯狐疑地望着柯烊的方向。他很清楚，柯烊说的那些话都是他写在卡片上的。难道林熙连卡片都拍给柯烊了？不太对啊，后来他没有玩手机了呀？

　　从林熙听过柯烊的那些话以后，又开始纠结，偶尔偷偷回过头看一眼身后，每次都能碰到他的眼神，搞得她像一只淋湿毛发的兔子。到底他记得多少？他记不记得有人总在与他擦肩时对他笑；他记不记得有人红着脸说他的手很好看；他记不记得有人在公园送过他可乐，他记不记得有人在雨天撞进他怀里……

　　他的身边好多女生啊啊啊！林熙抓狂。

　　“你干嘛？”静雅错愕，不知道她大清早又受了什么刺激。

　　“我……哎～算了”林熙瘪着嘴，趴在桌上，用书埋着头。

　　转眼，一个礼拜又一个礼拜过去了，还过了个中秋，但是亚斯的表白没有任何进展，他还是一样每天望着林熙的后脑勺发呆，正面遇见的时候林熙偶尔会跟他打个招呼，跟他说话很少。亚斯预感自己已经被拒绝了，不再有什么多余的举动，柯烊也不再掺和他们的事。

　　林熙还是每天和静雅去球场看球队训练，然后跟柯烊、亚斯一起回家，闵谦每天都在桥头等他们，只是不会再对林熙撒娇，不会再死气白咧的粘着她。虽然老哥看上去没有春风得意，但是他知道，也知道他知道，林熙喜欢亚斯。

　　班上的桌位每个星期都会调一次。都是规律性的小组前排后移，整个大组再顺移到下一组。

　　亚斯以身高优势，一个人永远跟在小组的最后，在入学的第四个星期他终于迎来了一次变革型的高峰。本来应该从最后一组移到第一组的他跟同学交换位置，继续留在最后一组，因为林熙和静雅会移到最后一组的最后面，这样他就可以坐在她的后桌。

　　“高亚斯，你不搬走么？”静雅看亚斯一直坐在原位，小声地问。

　　静雅总把林熙的每一个低落的眼神归咎在亚斯的身上，对他不是很待见。

　　“嗯，坐这里挺好，有窗。”

　　“第一组也靠窗。”

　　“那边靠走廊，太吵，这里有风景。”

　　“呵~”静雅冷漠。

　　你还会嫌吵？天天就你那里最热闹，是我们该嫌你吵才对吧。

　　因为感觉自己在失恋中，觉得被拒绝是件很伤心的事情，所以他收下了所有跟他告白的纸条，卡片和信笺，但是他对那些女生都提不起兴趣，整个班上除了非必要的交流，他不会主动跟女生讲话，下课除了上厕所就是趴在桌子上睡觉，但是苏媚找他说话，他一定会接，也会跟她聊天。关于他们的传言在不知情人的眼里已经被证实。

　　“亚斯……”某天队训结束，刘融在更衣室欲言又止。

　　“怎么？”

　　“就……那个……柯烊有没有跟你说过……”

　　刘融心直口快出了名的，突然吞吞吐吐起来让亚斯觉得慎得慌。

　　“你干嘛，能不能一气说完。”

　　“唉~”刘融长叹一声，往自己脸上轻轻地抽了一巴掌，“就他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喜欢苏媚。”

　　“说过啊，怎么？”

　　亚斯哑然失笑。柯烊当然说过，不光以前说过，现在也经常说。就说他怂，一开始喜欢人家的时候还敢买零食送早餐什么的表达一下，后来他知道他买的零食和早餐都让林熙和静雅吃光了之后他就不敢买了，还让林熙帮他去告白过，但是被拒绝了。人家拒绝的理由就是嫌他太怂，连喜欢都要让别人传达。

　　“就……你现在跟苏媚在一起？”

　　？？？这你也信？！亚斯微微皱眉。

　　“不是，你不要误会什么，我问过柯烊，那小子是说你们没有在一起，但是……”亚斯持续问号，又觉得好笑，“你们在一起也没关系，我们也还是兄弟，你们不用瞒着。”

　　“我真没跟她在一起。”

　　“嗯。”亚斯无奈地看着刘融，却在他脸上看到稍有的忐忑。那不安的样子让他联想到自己，是不是在林熙面前也是这样的~怂。

　　他在心里嘲笑着自己。

　　“那你喜欢她吗？”刘融继续问。

　　“我喜欢的人，不是她。”亚斯微微一笑。

　　“哈~你喜欢谁，以前学校的吗？”

　　“不是。”

　　“不会是我们学校的吧？谁啊？”刘融露出轻松的傻笑和八卦脸。

　　这货真的跟柯烊有的一拼，亚斯无奈，“你只要知道我喜欢的不是苏媚就行了，好吗？男人别太八卦。”

　　“不是，我就想知道我们学校你连苏媚都不喜欢还是喜欢谁？”

　　亚斯嗤笑，“不要你喜欢谁别人就该喜欢谁的好吗，柯烊不也没喜欢她么？”

　　刘融喜形于色，“柯烊就是贱，非要跟在堆儿后面等着被欺负，活该。”

　　呃……这是在骂他还是在骂柯烊？

　　刘融这一吐槽打得亚斯猝不及防，差点被心口一口老血憋死，只能尴尬地笑笑。

　　有人完全没有一点察言观色地本事，继续吐槽，“我跟你说，你要劝劝小羊儿，别总挂堆儿那一棵树上等死，更何况她还是一棵见血封喉，以后怎么死的多惨都不知道。”

　　我谢谢您嘞。亚斯现在心里哀叹一句。

　　这阵子光顾着忙活自己的事情，忽略了柯烊心里真实的想法，他真的可以放下么？

　　“他喜欢林熙你也知道？”

　　“知道啊，他单纯得要死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喜欢谁随便一看就看出来了。不过我们家小雅是真喜欢羊儿，堆儿就算喜欢他也不会跟他在一起的。”

　　“所以林熙……喜欢烊儿吗？”

　　“不喜欢能跟他那么好吗？我跟她一起长大的她跟我好很正常，这学校除了羊儿你还有看她跟谁比较好么？她跟你好么？你还是她徒弟的哥哥呢？”

　　扎心了。

　　亚斯苦涩地笑着，微微偏过头，一双熟悉的球鞋出现在眼里。

　　刘融说得没错，有的人确实是喜欢谁就跟谁比较好，但有的人因为喜欢那个人，所以总是不敢靠近，明明可以是很亲密的关系，却搞得比陌生人还要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