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还之彼身
虽然锦乐是宸华宫中年纪最小的,但紫墨听着锦乐刚才说冰蓝小小年纪时却没有觉得有丝毫不妥,可能是听习惯了,也可能是锦乐身上的气场实在是不像是还未及笄的女孩该有的!
半个时辰后,洗漱一新的冰蓝站在锦乐面前,不用锦乐询问便吧吧的将自己一天的见闻都说了出来:“今日在陈府并未见到少谷主,听那个齐远说,陌殇告诉他少谷主前几日便离开京城了,说是要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至于冬青母亲的病症还要从陈夫人当年与冬青的父亲一起外出游历时曾经路过的一个遍得时疫的村子说起……”
通过冰蓝的讲述,锦乐大概知晓了基本情况,但又觉着有些不对:“你的意思是说,冬青的父母曾在那个疫村中停留过半月之久,只不过最后既没有找出抑制时疫的办法,冬青的父亲还因感染时疫病亡了。而陈夫人之所以这么多年来都缠绵病榻,其实也是因为沾染了时疫!”
说着锦乐疑问道:“可是时疫不是传染的吗?不说陈府的其他人,冬青与陈夫人朝夕相对这么多年为什么会安然无恙?还有,这世上有人能身患时疫而长年不死吗?”
锦乐的问题让冰蓝一脸挫败,紧锁的眉头显示着此刻不解的心情:“我今日只是初步判断,究竟是何原因我也想不明白。哎~若是少谷主在就好了,他一定知道原因!”
若是冰蓝都无法确定陈夫人的病因究竟为何,即便百里寒来了也要费一番功夫。查不查的出原因还两说,陈夫人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还是个未知数。
“陈夫人还有多长时间?”锦乐问道。
冰蓝掰着指头算了算,较为保守的估计:“若我每三日以九宫幻影针为陈夫人施一次针的话,可保一年无虞。”
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虽然闲事莫管是锦乐的人生信条,但是对于陈冬青锦乐还是愿意帮一帮的:“如此说来,我们还是住在宫外方便些……”
昭仁宫,宫女喜儿轻声唤着倚在贵妃榻上假寐的淑妃:“娘娘,血燕熬好了!”
淑妃纹丝不动,慵懒的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娘娘的话,已经未时一刻了。”
软若无骨的抬起一只手臂,如葱根般白皙柔嫩的玉指上涂着粉嫩的丹蔻,竟如同二八少女一般令人忍不住要赞一句兰指生香。
喜儿连忙用丝帕覆住手背,让淑妃的手搭在自己的手背上,扶其坐起身。
淑妃翘起兰花指捏着玉勺悠闲的搅弄着血燕,随口问道:“这个月的血燕,内务府怎么还没送来?”
喜儿神情一敛,有些气短的低声回禀:“奴婢昨日去内务府问了,说是之前皇上下旨命内务府将今年的血燕…全部送到宸华宫给熙和公主养身子了。”
叮——,玉勺从淑妃的手中滑落,与玉碗撞击之下奏出清越的音符。常年居于高位的女人自有一股摄人的威仪。
“娘娘恕罪!”
喜儿扑通一声结结实实的跪在了淑妃脚边,殿内的其她宫女见喜儿这个淑妃面前的红人都跪下了也都纷纷原地跪下。
淑妃脸色清寒的看着玉碗中的金丝血燕,一簇簇火苗腾然升起。
其实,血燕虽然珍贵,但作为这天下最尊贵的一类女人,淑妃还不至于将这么点东西放在眼中。就凭内务府按照份例每月送到昭仁宫的那几两血燕哪能满足淑妃每日一盅的需求,其所用的更多其实都是安国公府送到昭仁宫的。
若是这血燕分给了别人倒也罢了,淑妃或许可以不计较,但给了与自己有仇的锦乐便少不得要讥讽一二了。
“哼!这般金贵的东西,天煞孤星也配用么!”
小口用完血燕,淑妃将玉碗递给一直跪在脚边的喜儿,慢悠悠的道:“起来吧,扶本宫去院子里看看那盆十八学士开的如何了。”
“是,娘娘!”
喜儿忙将玉碗递给跪在身后拿着托盘的宫女,起身扶着淑妃往殿外而去。至于其她跪着的的宫女从始至终都没有得到淑妃叫起的指令。
茶花盛开的季节在早春,如今入秋还能观赏到茶花也就只有皇族特权阶级有这个条件了。
十八学士主要花色有红、白、粉三种,结花密集,花型典雅精致,是茶花中的珍品。送到昭仁宫的便是粉十八学士。
抬手轻轻抚摸着娇嫩的花瓣,淑妃眼中尽是得色。
喜儿见了,娇笑着奉承道:“听说这十八学士今年南边一共只培育出了十盆左右,后宫之中只有妃位以上的才有!若不是托娘娘的福,奴婢这辈子估计都见不到这般珍贵的花儿呢!”
喜儿的谄媚之言让淑妃露出一抹笑意,恍若并不十分在意的道:“不过是盆十八学士罢了,跟着本宫你以后见到的奇珍异宝还多着呢!”
“那是,这宫里谁不知道娘娘才是独领风骚的第一人?奴婢能跟着娘娘不知道有多少人拈酸吃醋的羡慕呢!”
“呵呵呵……你这张小嘴啊,真是会讨本宫喜欢!”
所以说阿谀奉承也是一门技巧,若非察言观色到淑妃此时骄矜自得的心态,喜儿也不敢在前一秒还冷脸的淑妃面前开口说话。三两句便能将淑妃哄得心花怒放,也足以说明喜儿能够成为淑妃跟前的第一人并非没有理由。
看了看天色,淑妃对喜儿吩咐道:“这午后的日头还是太大了些,还是将这花给搬进去吧,省的晒坏了!”
“是,娘娘!”说着喜儿便将花盆抱在了怀中,心情大好的主仆一前一后往殿内而去。
突然,喜儿觉双臂一麻,紧接着脚下一滑,手中的花盆向前抛去的同时整个人也因重心不稳向前趴去。
眼看着自己要撞到淑妃,喜儿心下大惊,想要扭过身子,却无能为力,只因二人的距离实在太近。
一切都在电石火光之间,淑妃根本没来得及反应便被喜儿从后面推倒在地了,整条右臂连带着左手正好压在了摔碎的花盆瓷片上。
尖锐的碎瓷片破体而入,深深插进柔软的玉臂之中。痛以光的速度蔓延至四肢百骸,竟令淑妃觉得比当初的生产之痛还要强上三分,这让生来便金尊玉贵、养尊处优的淑妃如何受得了。
“啊——”
尖利的嚎叫响彻整个昭仁宫,殿内那些无端被罚跪的宫女们身子齐齐一抖,连滚带爬的往殿外跑去。偏殿中正靠在矮榻上发呆的四公主眼神瞬间凝聚,也慌忙起身向主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