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好想抱抱他
今夜月色迷人,月亮远远看去是那么圆那么亮,可是今天才十三,眼睛被欺骗了,月亮并没有那么圆。慢慢走近,欧阳影看到那幽幽闪着光的两个点,是眼睛。
一只通体纯白,两只湛蓝的眼睛的猫咪蹲在他家门口,像个小门神,一瞬不瞬地盯着欧阳影。
看着欧阳影慢慢地走近,眼睛瞪得圆溜溜地,冲着欧阳影喵呜喵呜叫了几声,仿佛在说,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欧阳影以为走近一点,白猫会突然跑掉,小区里经常有流浪猫钻出来觅食,几次想投喂一下,还没等他走近,就四散逃走。
欧阳影走到白猫身边,蹲了下来,白猫并没有像其他的流浪猫一样跑掉。
“你怎么在这里啊?在找吃的吗?”他的声音柔得能挤出水来。这一幕要是让明月和艾可以及其他对欧阳影垂涎已久的女人们看到,估计要疯狂尖叫了。
白猫伸头在欧阳影的手掌心蹭了蹭,又伸出舌头舔了舔,欧阳影的手心,居然一点都不害怕,而且好像认识他一样。这只猫真的好漂亮,欧阳影忍不住把它抱在怀里。
“走,我们回家吃饭去。”欧阳影抱着白猫就进了院子,可是正准备开门进客厅,白猫一下子从他怀里跳了下去,在院子里转圈圈。
欧阳影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试探着说:“不进去?就在院子里?”
没想到白猫喵呜一声,好像回应他似的。这猫真有意思!听得懂人话!欧阳影忍不住赞叹。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有什么你能吃的。”欧阳影又对着白猫说话了。
欧阳影在橱柜里翻出来几根鳕鱼肠,这个白猫应该喜欢吃吧。
出门一看,白猫还呆在刚才的地方,乖乖地等着呢。
白猫安静地吃完欧阳影给它的鳕鱼肠,喵呜两声跑出去了,等欧阳影追出去,哪里还有它的影子,早已和夜色融为一体了。
“跑得也太快了,吃干抹净就跑了,这不是耍流氓嘛。”欧阳影暗暗发笑,这个东西的忽然到来,让这个夜空都变得明亮起来,整个院子似乎也有了活力,这个家也有了温度。
欧阳影握紧残留在手心的温度,好像只要这样做,他就可以把猫咪带来的短暂温暖一直保留下来。
欧阳影回到屋里,忽然愣在门口,他感觉第一次见白猫就格外亲切,好像认识了很久。他真的见过,那是在梦里,另一个他怀里抱着的,应该名字叫团子的猫咪。
欧阳影没有开灯,让柔软的沙发把自己紧紧包裹着,他家里的都是冷硬的风格,唯独床和沙发,都是柔软而有温度的布艺的,这是他可以获取温度的方式,让他觉得没那么冷。
他开始羡慕梦中的另一个自己,有那么可爱的白猫,也有一个那么可人的姑娘,有自己可以牵肠挂肚的在乎。
他自己有什么呢?从小只管生不管养,长大了玩失踪留下一堆烂摊子的父母?还是只有短短几年相处的却早早去世的爷爷?也许有些人注定生来孤独吧!
“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你回来带我去玩好不好?”奶声奶气的小男孩牵着另一个男孩的手,不停追问。
却被旁边的女人搂着抱了回来,“沐沐乖,哥哥已经长大了,他已经五岁了,要自己去生活,等你长大了,也就可以自己生活了。”女人边说边泪流满面。
流泪的女人还想伸手再抱一下哥哥,却被旁边的男人要求带着弟弟回屋里。
哥哥茫然地站在院子里,看着眼前高大的父亲,他曾经最崇拜的人,可是就是这个人,在他五岁生日一过完,就让他离开家里,独自生活,而且再也不能回到部落!
他才五岁,虽然他天赋异禀,功夫和功力堪比族内一般子弟的15岁的程度。可是他还是害怕,他不想离开母亲,他也舍不得离开父亲,他想和弟弟在一起。
他反复问过父亲这到底是为什么?可是父亲只给他一个唉声叹气的背影,说着他听不懂的话。什么,这是命中注定,这是千年祖训,这是不可违背。
欧阳影像是看电影一样,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着小小的男孩收拾了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包袱,一步三回头地看着越来越远的母亲和弟弟。
父亲把他送到了部落外面的神潭边,“明阳,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了,以后你就不能叫这个名字了。”
“父亲对不起你,可是祖训难违,为父身为族长要为一族安危考虑,为父相信你,即使你一个人,你也能闯出一片天地!”
“我再也不能回来了吗?”年仅五岁的男孩,他不敢想象离开父母部族会面临什么样的生活。他只是希望这都是一场梦,醒来他还在温暖的家里,有父亲母亲和弟弟。
“照顾好你自己,希望有生之年,我们父子还能重聚。”男人长长叹了一口气,不敢再看满眼泪水的儿子,“你走吧,在神潭南面有一处山洞,里面置办了简单的桌椅石床,可以勉强遮风挡雨,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多了。”
“不过部落可以接受你的物品置换,你可以打猎,摘草药,每逢初一十五,就在这里,可以交换你需要的东西。”父亲说出这些话,在欧阳影听来,就像是一个陌生人在在谈交易。
欧阳影看着男孩如此悲惨的不幸遭遇,感同身受,心里撕心裂肺地痛着!
男孩看着父亲的背影,他大声地唤了一声:“父亲!”,可是父亲并没有回头就向着部落走回去,他们都没有看到,没有回头的父亲,泪流满面,
男孩一步三回头向着父亲说的山洞走去,路途还有些远,如果他不走快一点,天黑前就到不了。
路上的猛兽毒蛇,都会要了他的命,他紧张地攥紧自己手中那个短小匕首,戒备地看着周围,快步向山后跑去。
欧阳影知道这个梦一如以往,其他人都看不到自己!他飞快地跟在小男孩身后,仿佛这样就可以陪伴小男孩一样。
男孩越走越快,天也渐渐黑了下来,终于在太阳即将完全落山的时候,他们赶到了这个父亲安排好的山洞。
落日已经照不到山洞了,站在山洞门口,这个山洞仿佛是一只能吃人的怪兽,张着血盆大嘴,就等着小男孩自投罗网。
小男孩和欧阳影一样感受了山洞的可怕,不由地后退了几步,把小小的匕首举在小小的身子前面,就这样和山洞僵持了一刻钟,什么都没有发生,而这时候远处传来了狼嚎声。
欧阳影走到山洞口向里看了看,确实如男孩父亲所说,就是一些简单的陈设,并没有怪兽,他多想叫男孩进来。
男孩看着眼前黑黝黝的山洞,和身后不断传来的嚎叫,挣扎了半天,一跺脚哭着跑进了山洞。看到山洞里真的如父亲所说,一颗心才慢慢平静下来。
他小小的身子蜷缩在石床的一角,警惕地看着四周,眼神里充满着惊恐和慌乱,生怕有个什么东西跳出来一样。
在角落里啜泣了一会,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地从石床上爬了下来,从那个干瘪的包袱里取出了一包黄色粉末,欧阳影闻不到味道,并不知道是什么。
小男孩小心翼翼地走到山洞口,把粉末沿着洞口洒了一圈,又把靠在山洞墙壁上的枯树枝堆了堆,掩盖了洞口的下半部,个子太小,太高的地方他也够不到。
似乎忙碌了一番,让男孩心里平静了不少,他这会抱着膝盖坐在石床上没有哭泣,呆呆地盯着洞口的某一处。
欧阳影好想上前抱抱他,这时候的他和八岁亲见妈妈自杀的自己,应该是一样心里害怕的要命吧。
“父亲母亲,我一定会活下来的!”男孩自言自语,声音稚嫩,但是语气却很坚定。
“既然我不能再唤做明阳,那从今日起我便叫墨影吧,让黑暗从此与我作伴。”
男孩从包里翻出来一本泛黄的书,一页页翻看着,“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我倒是要看看什么是天命难违!”
欧阳影凑近一看,好像是一本修炼秘籍的书。男孩这时候显露出来的气势完全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样子。
想到他之前父亲提过,他的功夫和功力已经相当于部落的十五岁的子弟,那肯定也是一个练武奇才了,从小也肯定不会只是玩耍,必定也有惊人的意志和过人的胆识!
想这里,一个旁观者欧阳影才略略放宽心,觉得似乎男孩也有在这深山老林,毒蛇猛兽的地方可以侥幸存活的希望。他忍不住对着男孩说:“加油!你一定可以的!”虽然男孩听不到。
夜更深了,连远处的狼嚎也渐渐淡去,只能听到一阵接一阵的虫鸣,男孩一天在惊讶、不可相信、害怕、被抛弃一系列情绪的折磨下,早已疲惫不堪,慢慢地蜷缩着倒在石床上睡着了。
欧阳影也躺在石床上双臂环绕,恍若自己抱着他一样,哼着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存在脑子里的摇篮曲,心疼极了,眼里滑下的一滴泪,不知道是为男孩而流,还是为幼年的自己。
“喵呜……喵呜……”门口传来的不停的猫叫和一下一下的挠门声,把睡梦中的欧阳影叫醒,睁开眼睛欧阳影第一时间找身边的小男孩,看到自己窝在沙发里,才知道原来是做了一个梦。
门外的猫叫声不断,欧阳影恍惚地穿着拖鞋去开门,昨天的那只白猫蹲坐在门口,冲着欧阳影喵呜一声打着招呼。
“团子!我知道你叫团子,不,我想也许应该叫你团子,你喜欢这个名字吗?”欧阳影蹲下来摸了摸白猫的头,白猫摇了摇尾巴,喵呜回应着,团子这个名字我很喜欢。
“你是来叫我起床的吗?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小男孩好可怜,五岁就被抛弃了。唉!”欧阳影和一只猫咪诉说着自己的梦境。
白猫用头在他的掌心里蹭蹭了,好像在安慰他不要难过。
太阳升起,一夜合衣而眠的欧阳影换了运动服,又开始一天的晨跑,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不管梦境如何,生活依旧继续,未来值得期待。
回到家一洗完澡,就看到手机里躺着明月的一条信息:“我准备几套服装式样的照片,想先发给艾可,你看你转发,还是我自己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