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理君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呼吸重了,会惊到这个身上到处都是草的人。
这人起身以后,快速地拉动枪栓,举枪瞄准,然后开枪射击,从他手上那支带着瞄准镜的枪之鱼后,刚楞子把人马集合了起来,正正式式地给刘文智敬礼报告:“副司令,十二军军部直辖刺刀小队,奉军长的命令,前来迎接您和谷处长归队。”
刘文智心潮澎湃,在扁担石虽然也掌控着部队,可是早已不复孙玉民在时的严谨,这可能是近段时间里,最让他有存在感的一次军礼。
…………
几日后。
刘文智一行到达了浏阳,接待他们的是新三十四师的李铁胆和军部直辖的机械化旅的董文彬,还有小丫头、初九和林原平,陈莱也在迎接的人群中,她虽然和刘文智他们交往不算很多,但她知道这些人都是姐夫的心腹弟兄,而且在杨树铺和扁担石时没少人受人照顾,怎么地都得出来照面照面。
孙玉民之所以不在驻地军部,是因他被薛岳给拉去了九战区司令部。
第二次长沙会战的湘北战役结束后,薛岳担心日军在解了宜昌之围后,会再次转头南下,进攻这座湖湘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城市,硬是没敢让孙玉民和王耀武撤离,连休整都是就地休整,为了笼络住这两大**王牌,薛岳真的是舍得下本钱,钱粮兵源都是优先补给,这倒是省了孙玉民的很多烦恼,而王耀武的七十四军因为十二军的凭空出世,受到的损失比历史上少了很多,在这次战役中,虽然很多细节方面都发生了改变,但是历史车轮的走向都没有发生变化,包括那位含冤而死,最终被葬在南岳忠烈祠的五十八师师长。
历史上七十四军在此次湘北会战中几乎是惨遭重创,战事简直就成了他们的滑铁卢。
七十四军先是奉命白日行军,遭到了日军第三飞行团的多次轰炸,未开战就让57和5包里翻找了一下,拿出了一个用布包的严严实实的东西,交到了他的手上,说道:“收到了小曼的信,知道她已经生下小外孙,我很是高兴……”
听到这句话,孙玉民耳朵里嗡地一声,整个脑袋都变成了空白,至于陈布雷后面说的什么,全都没听进去。
自己和陆曼分开已经不是一时半会了,可是心里始终忘不了这个女人,或许是一起经历过生与死的考验,又或许是自己曾刻骨铭心地爱过她,总之不论是之前的陈芸,还是现在的陈莱,都无法取代她的位置。
他一直以为,陆曼在新四军那边挺好的,可是没想到她在分别的这段时间里,已经生下孩子。
说实话,孙玉民的心中是满满的嫉妒和醋意。陈布雷的这句话,让他觉得自己好傻好笨。
陆曼之所以如此坚决地要离开自己,是因为那次意外发生的事情,产生了一个更加意外的结果,那就是怀上了阮云西的孩子。就算有了一个这样的意外,她最终还是选择了跟随自己回到安徽,选择了一次次给自己机会,如果当时就决定跟随她去到新四军,而不是给自己找了个天大的借口,当上霍山独立支队的司令和后来的十二军军长,那她因该会宁愿失去腹中的胎儿,和自己在一起。
现在呢,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是再也不可能回头了,陆曼是真的不可能再回来了,孙玉民心若死灰,其实当初看到塞在初九棉袄里的那封信时,他就知道这已经是注定不可改变的事实,可现在在陈布雷面前,他还是有太多的失落和挫败感。
“玉民,你怎么啦?”陈布雷疑惑的问道,他见孙玉民拿着布包既不拆,也不看,只是两眼发直,发着呆,让他觉得有些奇怪。
“没什么,我没事。”被他这样一叫,孙玉民从发愣中清醒,忙回答道,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他三下五除二地打开了布包,可是看到的这些东西,却再一次让他呆怔了。
布包里包着一个黄金锁和一对黄金手环,这是一套给出生的小孩的护身符,特别是那把黄金锁,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的东西,是普通人家根本就用不起的长命锁。
“小外孙出世,我也没什么好东西给,就准备了这点小东西,本来还有一套银质的碗筷,可来得匆忙,没顾得上带。”陈布雷以为是这两样东西让孙玉民感到了意外,他才会发呆,完全不知道面前的这个女婿,其实已经算不上他的乘龙快婿了。
面对着陈布雷的这份慈爱,孙玉民竟然一时无法回应,他能怎么说?难道把实情全都抖露出来,告诉他,你女儿已经和我早就分开了;告诉他,你女儿生下的那个孩子不是我的;告诉他,你女儿早已经是共cd的一名高级干部!
这三点,不论哪一点,都会让他受不了,更别说三点一起说出来。
孙玉民不忍心伤害到面前这个慈爱有加的老人,只得狠着心,硬着头皮说道:“谢谢!”
说了这句谢谢,这把长命锁和这对手环自然得收下,至于怎么交给她,只得托付刘文智了,他不是正往着这边赶吗?
“傻孩子,外公给外孙的东西,哪里用得着谢谢。”陈布雷并没有怀疑到什么,目光中全是怜爱,他这是把所有对陆曼的爱,嫁接到孙玉民的身上。
这句话孙玉民没有回应,他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把视线转向了别处,他不愿让陈布雷看到自己眼中的慌乱,不愿让他看见自己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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