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唐鑫来说,这场婚礼,同样意味着太多的东西。
他不知道现在林若的心里是怎样想的,他并没有因为婚礼的如约进行而感到欣慰。
因为,他脑海之中,挥之不去的是林若那天冰冷的眼神。
天同府礼部的办公室内,唐鑫见到的林若,是一种令他难以形容的状态。
以前的林若,对于唐鑫一直是充满了情绪化的,哪怕是在天恒山两人碰见,林若那种强烈的愤怒和恨意,让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
后来,唐鑫也能够感受到林若那种逐渐变得柔软的情感,这让唐鑫十分欣喜。
只是,那天在天同府内见到的林若,双眸之中,只有冰冷。
是那种没有任何感情的冰冷,让唐鑫仿佛体会到了万丈深渊的痛苦。
他杀过很多人,杀敌无数的他,已然将情感看得十分淡薄了。
但是,感受到了林若的那种冷漠,甚至,比他在审讯犯人的时候,要更加的令人害怕。
唐鑫每每回想起林若的那个面孔,他都觉得十分的痛苦。
“你今天,似乎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唐不悔带着唐鑫在云京内走访各位亲友,在大婚之前,作为男方,要亲自去亲友那里下请柬。
这样,才能够表现出自己的诚意。
今天,已经走完了三家,还剩五家没去。
唐鑫并没有觉得这件事儿令人疲惫,让他觉得疲惫的事情,是这些天他都不敢面对林若。
他跟林若上一次见面,还是林若交换他玉佩的时候,那一瞬间,唐鑫感受到了心碎的感觉。
“唐老大还是第一次露出这种表情呢。”
作为伴郎的李岩同方辞说道,不得不说,他们是真的第一次见到唐老大的这幅表情。
韩越在韩家等待着唐鑫等人的到来,众人方才离开了紫云王府,现在正在想着法家韩门走去。
“老大,若是你真的心里有事儿,不跟兄弟们说说。”
跟在唐不悔和唐柯身后,方辞和李岩劝说着,唐鑫深吸了一口气。
“我没事,只是有些乏了而已。”
“将来结了婚,事儿可多着呢。现在乏了可不行。”
唐不悔说完,众人已经停在了法家韩门的家族驻地门口。
位于子房旗的法家韩门驻地,自然是占据了一个挺大的区域,在这里,他们专门的进行着军用阵法的研究和改良。
韩越作为当代的法家韩门的家主,在门口迎接众人。
“见过唐门主。”
韩越迎上前来,冲着唐不悔拱了拱手。
虽然两人同为门主,但是,论辈分,韩越可是唐不悔孙子辈儿的。
“诸位里边请吧,孙门主也在。”
听闻韩越的话,唐不悔急忙走进了大门。
法家韩门的装潢倒是十分的典雅,在这院子里面有一颗巨大的柳树,柳树抽了绿叶,已是柳条婀娜。
脱去了初春的嫩绿,这院子里的柳树,已经枝繁叶茂了。
“你们转的效率可是够低的!”
孙天炮赢了出来,跟唐不悔碰了碰拳之后,两人联袂走进了正厅之中。
“也不慢了,这小子最近状态有些差,走访太快反而吃不消。”
“慢慢走便是,反正这各个府邸都得去一个遍儿,可是着急不得。”
几位后生晚辈沏上茶便退下商讨事宜,孙天炮和唐不悔在正厅之中了得正欢。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觉得,林若他娘估计不太好搞定。”
孙天炮提到了李纭涵,唐不悔深吸了一口气。
的确,若是李纭涵真的如同传闻中那样已经出关了的话,这门婚事,还真是
有些难度。
不过,既然纵家都对他们的婚事十分看好,应该,也不会出太大的差子。
“既然纵家都没有说什么,那么,应该这件事儿就已经板上钉钉了,”
唐不悔一直觉得,纵家应该是支持现在的朝廷形式的。
三位皇子彼此争斗,虽然显得有些杂乱,但是,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只是,这势力分化太多,就有些人会趁虚而入。
对于教派的态度,纵家一直给不出十分明确的说法。
杨怡下达的诛杀令,在那天朝见纵家的时候,也没有了下文。
似乎,对于影响了帝国的教派,纵家并没有深究下去的意思。
这不由得让人有些疑惑,难道,对于教派,纵家有其他的看法?
“行了,说点儿题外话。”
孙天炮说完,拿出了两封信。
“这是陆城那小子前两天发给我的。”
“当然,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选择将这信件发给我,但是,总而言之,有些蹊跷。”
“他说,老韩似乎被人当枪使了。”
孙天炮将两封信递给了唐不悔,唐不悔很快的将这两封信读完之后,心里满是诧异。
这陆城在信中有理有据的说出了对于韩不笑的猜忌和思索,每一条都有理有据。
“这意思是,陆城那家伙,成功的把刘叶给弄死了?”
唐不悔问道,孙天炮点了点头。
陆城早就将诛杀了青龙掌教的消息传到了云京,只不过,第一收件人不是他们,而是杨怡。
杨怡得知了陆城已经成功的消息十分欣喜,而且,令他诧异的是,陆城居然一跃成为了化神六阶的高手。
这的确是让人有些难以置信,但,陆城这般恐怖的晋级速度。
说是前无古人,还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三十岁之前便晋级了化神六阶,这种强悍的水平,几乎都快能跟那位传说中的鬼谷杨琦相提并论了。
“所以,我们要查老韩?”
唐不悔有些纠结,虽然韩不笑跟他们私交甚好,但是,若是真的要查他的话,绝对是不能带这私情的。
陆城在信件之中所说,要暗访暗查,不能够打草惊蛇。
因为,利用韩不笑的组织,很可能就是教派之中的激进分子。
被称为,行者众的,反叛分子。
“如此的话,我会好好儿考虑陆城的意见的。”
唐不悔将信件交给孙天炮,说完,他已经有了谋划。
这次婚礼,应该就是契机,行者众应该不会过于关心这种世俗的事情。
他们的目光,应该会聚焦在参加这次婚礼的来宾上。
纵家出关,而且,似乎横家现在也在云京之中,他们自然是不敢造次。
所以,他们所采取的政策,也定然是暗中观察。
“如果有可能的话,别伤害老韩。”
孙天炮带着些劝解的语气,唐不悔点了点头。
他们四个人,已经共事了这么多年,若是真的因为教派闹得不和……
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值!
……
在河下的岳州府内,雷云龙通过金家联系到了当地的一位贵妇人。
这位贵妇人的名字,叫做刘玲玲。
她在岳州府可是十分出名的行商,虽然是一介女流之辈,但是,做生意的头脑,就连金家的金太守都感到十分的感叹。
这位刘玲玲,走南闯北,什么都卖过,她现在最大的买卖便是岳州府的刘家当铺。
刘家当铺和旁边的珠宝铺子都是她的产业,家里是十分的殷实。
但是,这个人一辈子
都没有找男人,也一辈子都不曾婚嫁。
据说,她当初有过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只是,因为一些难以启齿的原因,她被无情的抛弃。
后来,来到了岳州府,从杂役做起,一点点的,通过十几年的时间做大做强。
可以说,这位刘玲玲,就是岳州府的一代创业神话。
“敢问,您就是刘玲玲?”
见到这刘掌柜的时候,雷云龙颇有些诧异。
虽然听闻这刘掌柜长得十分可人,虽然已经到了快五十的年纪,但是,仍然是风韵犹存。
不得不说,她保养的很好,完全看不出是一位快要五十岁的女人。
“正是,请问,您找我?”
论姿色,刘玲玲算不得上乘,但是,她有一种十分阳光的精气神,那种令人看了就会觉得这人十分乐观向上的感染力,令人无比的欣赏。
雷掌教也不例外。
“是的,我这里有一个玉佩,不知道,能够换多少银两。”
雷掌教说完,拿出了一个玉佩,递给了刘玲玲,刘玲玲没有接过去,面带微笑的看着雷云龙。
“这位先生,您可能是误会了。”
“我虽然是掌柜的,但是,这鉴别珠宝的活计,还是得交给我们家专业的师傅。”
“不,我希望你能够先仔细看看。”
雷云龙说完,刘玲玲无可奈何的接过了这玉佩,她说的也没错,自己已经多年没干这一行了,眼力已经下降了许多。
这玉佩,成色的确是不错,但是似乎保存的不太好,磕磕碰碰的,有些小瑕疵。
理应,不太值钱。
“仔细看看,认得么?”
“您可真是个有意思的客人,我哪里会认识这玉佩呢?”
刘玲玲笑道,将玉佩还给了雷云龙,摇了摇头。
“您若是有心出手的话,我可以请柜台的师傅好好儿替您看看。”
“不用了,你既然不认识,那也就没事儿了。”
雷云龙转身便走,既然这刘玲玲不认识,那么,应该不是她。
那么,雷伯秦的生母,到底是个什么人呢?
一脸失望的离开了当铺,雷云龙看到了正在街头听相声的郭奉杜恒二兄弟。
这岳州府的相声可以说是一绝,三四文的茶钱,配上点儿干果蜜饯,一看就是一下午,甭提有多乐呵了。
雷云龙也坐在了这街头相声演出的方桌前,一个大姐走过来,给他上了一个茶碗儿,一壶茶。
“你们这儿的茶水,怎么收费?”
“三文,就是普普通通的茶,您要是想喝好的,我们这儿也没有。”
这大姐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都不正眼而看雷云龙。
这服务态度,也真是只有在岳州府能够看到了。
“多来点儿干果,零钱就别找了。”
雷云龙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这大姐瞥了雷云龙一眼,说道:
“怎么的?显得自己有钱了?”
“收起来!别跟我这儿臭显摆!”
说完,这大姐没好脸儿的给他直接上了一碟子瓜子儿,一碟子蜜饯,分文不收。
“你这么做生意,不赔钱么?”
“赔钱怎么了!我一不偷二不抢,靠着自个儿的营收过日子!”
“别以为有俩钱儿就瞧不起人昂!”
这大姐倒是十分的正直,让雷云龙不禁有些好奇。
大姐给雷云龙倒完了茶之后,自顾自的走了,看着她腰间挎着的一小块儿玉佩,雷云龙顿时感到有些惊讶。
难不成,这玉佩和他手里的玉佩是一对儿。
好家伙,真是奇妙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