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老板闻言,怔住,“是阿怜劝你私奔的?”
“那个小贱蹄子怂恿我蛊惑我,我报复她有什么错!还有牡丹!仗着副好嗓子,处处与我争!昨日撞见我也是冷嘲热讽,我还没杀她呢!”
若柳被揭开了面具,就如同被撕破了伤疤般,歇斯底里。
阿怜早就说过,春深阁里的花魁娘子们,平生最恨被人抢风头,积怨已深。
沈栖棠略一颔首,“既然这么说,那么不管是对阿怜投毒,还是对牡丹下手,你都供认不讳了。那么毒是从哪里来的,你身无分文,又是如何回到城中的?”没有文牒,单凭她自己是回不来的。
若柳一愣,突然低下头不说话了。
细看时,她在发颤。晚春的天气并不冷,应是觉得恐惧。而屋外有护卫把守,没有允许,谁都无法靠近。
所以,她害怕的人,就在这屋里。
沈栖棠越过她,望向那狎司打扮的男人。沈栖棠随手取了花瓶中的牡丹花束,挑起那人额前几乎遮住双眼的碎发,并未发现易容的痕迹。
倒是花老板一眼就认出他来,“这就是早上那个江湖郎中!他一见姑娘的东西,就说只有您能救得了阿怜!”
男人的神色从容不迫,即便灼炎的刀就横在他颈间,他也无动于衷,只是似笑非笑地盯着沈栖棠,“看来姑娘身上的毒,已经压下去了。”
沈栖棠反应得很快,笑,“昨日就是你告诉神子澈,血可以暂时压制住枯荣之毒?灼炎没认出你,这么说来,昨夜到别苑去时,也易容了?”
“是啊。”
“擅长易容之术,又一眼认出了我那些东西,你也是上邪门的人?”沈栖棠挑眉,“若柳是你送回来城的,毒也是你给的?”
上邪门的易容术并不止沈栖棠知晓的那一种,她认不出也不足为奇。也对,那日她趁乱逃走,秦寄风不会毫无反应。
“果然如门主所料,沈姑娘聪慧,不能为我上邪门所用,实在可惜。”如果不是这人的双手都被绳索缚在身后,他怕是还要拊掌赞叹,“不过也幸亏沈姑娘你此番出逃,否则,我们就都要被你骗了。”
“我骗你们什么了?”沈栖棠皱眉,“我答应给你们的十五张毒经残页,一张都没少。”
“可是姑娘给我们的毒经里,却没有那个丫鬟所中毒物的解药,也没有压制枯荣之毒的药方。沈姑娘,你不是只知道十五页么,那么这十五页之外的东西,又是从何而来?”
“……”怕什么来什么。
她就知道,上邪门若是得知此事,必定要以此大做文章。
“沈姑娘无话可说,便是默认了。”
沈栖棠故作淡然,一哂,“我可没认。不过如今你在我手里,我凭什么告诉你?怎么,是在等秦寄风来救你?这怕是来不及了。”
“什——”那人话未说完,只听屋顶“叮”得一声,利刃相撞的声音清脆铿锵,仅是听着,便知双方杀意。
灼炎横在男人颈上的刀又收紧了几寸,“姑娘?”
“带这两个人去衙门,交给太守发落。”
与此同时。
屋顶,神子澈随意从护卫腰间借的刀对上秦寄风的机关扇,内劲萦绕在刀身,单薄的刀刃也变得无坚不摧起来。
秦寄风的嗓音仍旧是慢悠悠的,风流得很,“我说呢,怎么到处没看见国师大人,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自投罗网呢?”
神子澈眉眼疏冷,手中刀光一凛,“侯君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