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并不清闲。
沈栖棠揣着离魂蛊去了趟别苑,仍然是白少舟和两个门人待在绣房里,秦寄风倒是不见踪影。
“那个女人去楼上住了,你是来找‘她’,还是来找我们?”
小妖女来得突然,他们都没准备,只好姑且收敛气息躲进了大大小小的衣柜里。
沈栖棠不动声色打量了一眼绣房,笑了笑,似是信了他那套说辞。
三个书生的病仍没见好,但脉象稍稳。
她挑眉,“不是说有了血就行么,怎么还是这德性?”
“没见好了不少么,根治哪有这么容易,连那药的引子都还没试出来——”
“我给你送来了。”她将盒子抛了过去,以防万一,多问了一句,“离魂蛊,应该知道吧?我记得你们藏书楼里有收录过。”
白少舟,“……”
他就没进过藏书楼。
沈栖棠见他反应,不禁噎了一下。
幸好早有准备,这两日将这蛊相关的内容都写在了簿册里,递了过去,“我看秦门主对这些钻研颇深,应该能解?”
“既然东西都拿到了,你怎么不自己来?拔蛊对你来说不是很容易的事么。”白少舟略翻了两眼,将信将疑,“就不怕我们拿了这只蛊,去琢磨养蛊的法子?”
少女低哂,不以为意,“随你。”
就算他们琢磨出来了又能怎么样?
大不了,将这离魂蛊的解法昭告出去,让天底下大夫都知道该如何解蛊。
就像砒霜。
大量砒霜医馆不让买,误食的量少,就算中了毒也不会来得及找大夫。
这年头,还有哪个大夫能让中了少量砒霜的病人丧命么?
“这些天得出去一趟,没工夫捣鼓这个,就当是便宜你们了。”沈栖棠笑吟吟的,“大致的思路我已经写在册子里了,要是连这样都救不下三个书生,那上邪门还是趁早散了的好。”
“……”她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
沈栖棠没久留。
绣房里的衣橱和木箱纷纷打开,众人像是吃了多年素好不容易见着荤腥似的,围了过来。
“离魂蛊失传已久,那家伙上哪儿弄来的?”护法搓着手,小心翼翼地开了盒子,兴奋不已,“果然是!你看这花纹,还真就是那玩意儿!”
屋外。
沈栖棠还没走远,便被一群不怀好意的女人拦住了。
门口两个轮值的护卫先前被她支开,这些女人也就按捺不住了。
她们挡住少女去路,奚落道,“沈姑娘终日往我们这里跑做什么,我们都落魄成这样了,难道您还不放心,要找个眼线看住我们不成?这还没当上主母,就这么容不得人了,将来还不得将我们都扒皮抽筋送去喂狗?”
女人们打扮得光鲜亮丽,若将她与沈栖棠往外人跟前一放,任谁都不可能从她身上瞧出“落魄”二字。
沈栖棠皱眉,“都已经有了两个前车之鉴,还不学聪明,是想步谁的后尘?”
如今上邪门那伙人就藏在这里,她可不想把事情闹大了,将神子澈招来。
至少在利用完他们之前,绝对不行。
她思忖着,冷笑,“诸位如今也算锦衣玉食了,安稳度日还能善始善终。如果这脑子里除了胭脂水粉,就只剩下惹是生非,只怕这辈子也就到头了。”
她说起傅卿瑚,女人们便下意识有些忌惮。
就只有几个不信邪的出头,嘴里阴阳怪气的。
“我记得你们,几个月前我刚回府时,你们替那个被赶出去的帮腔来着。”沈栖棠幽幽盯着她们,笑意不减,“喂狗还得先剁碎了才行,岂不麻烦?不如一剑杀了,丢到乱葬岗去。”
“你敢?”女人不信。
“就算我那么做,也不会有人追究,为何不敢?”她摊手,神情无辜得很,“该不会还以为这侯府里需要什么‘如夫人’吧?我若高兴,给你们旧东家几分颜面留着你们。要是哪日不高兴了,就把这别苑也拆了,将你们赶出去,又有谁管得了我?”
“……疯子!”
“别到了那时,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落魄’。”
少女轻飘飘抛下这话,绕过众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几个带头呛声的女人气得脸色发青,耳畔仿佛还听得见那几句威胁,一时间不敢妄动。
白少舟早听见了动静,在窗边听了大半,啧声,“太嚣张了!如此如花美眷,都给她给气成什么样了,当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
“你惜,你倒是敢。”护法乐不可支。
他扮起女人没其他人秀气美貌,刚来那段时日没少被这些女人奚落,又没怕惊动了外面,一直咬牙没敢发作,“要我说,这神子澈也难做,家里养了这么大一帮闲人,还动不动折腾一下。女人太多,争风吃醋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可得了吧,都是打光棍的人,还同情人家艳福不浅的,没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