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废话,谁让你这么慢!小心身后!”
沈栖棠扑腾着坐起来,抓过棺材板挡住一把被打飞的刀,趁众人忙于应付白少舟,索性又加了两把毒烟。
守在窗外那些黑衣人也都闯进了屋子里,白少舟要顾全她的安危,招架起来难免有些吃力,“你倒是给我解药啊?”
“早就给你了!左边!”
她边提醒,边躲在棺材里,勉强避过一击,但薄棺却顿时被劈得四分五裂。
白少舟只好边打边开路,掌心裹挟着几分内力,将她推向门外,“可能有援兵,自己机灵点。”
他挡在门口,将路封死。
沈栖棠连忙往后窗扔了一把毒烟,彻底堵住那些人的退路。
毒烟发作不会太慢,即便这些人用东西掩住了口鼻,换了寻常人,也早就动弹不得了。
她心中惊疑不定,却也不敢耽搁,为了避开援兵,连忙从竹林抄小路离开。
林子里堆放的那些棺材都开着,里面空无一物,但泥地上却满是脚印,看方向,那些黑衣人起初就藏在这些棺材里。
风吹过竹林,窸窸窣窣的动静令人毛骨悚然。
沈栖棠觉得不妙。
果然,下一刻,一群黑衣人又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长毅侯府。
天色渐晚,神子澈刚从宫中回来,才发觉酉时已至。
他正思忖着若沈栖棠问起来该如何作答,在大门外少见地踌躇了片刻,却见灼炎从一旁街巷中匆匆经过,神色有异。
“出什么事了?”
灼炎吓了一跳,回头时额角满是冷汗,“侯爷,姑娘她——”
他有些迟疑。
神子澈不禁皱眉,“她还没回来?”
“不仅如此,暗卫也都跟丢了。现如今正在四处搜寻,但一直都没有下落。”
灼炎不安地说着,只觉得身后有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湿漉漉的。
他愣了愣,低头,只见那只纤细的手上青青紫紫,缠着好些水草,水草上的水与血迹混合在一起,将他肩头的衣裳都打湿了一片。
那手的主人是个瘦弱的少年,像是才从水里捞出来,狼狈不堪。
“你——”
“有追兵,快去。”沈栖棠指了个方向,“一个都别放跑。”
这声音……
灼炎倒抽一口冷气,“姑娘?!”
她身后那条窄巷里传来了一阵密密麻麻的脚步声,紧接着,一支冷箭率先飞了出来。
灼炎眉间一凛,抽刀上前。
沈栖棠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下意识就往神子澈那边躲,还没碰到人,就先倒了下去,毫不意外,跌入他温暖干燥的怀中。
神子澈蹙眉,将人抱入前厅内室。
她的头发都已经散开,鬓边的碎发不知被谁削断了半截,身上的水经暮秋晚风吹得冰凉刺骨,手臂上也有好些细密的血线,伤口被水泡皱,有些骇人。
脸上倒还好。
那张人皮面具左颊被蹭破了,神子澈顺着伤口撕开易容,只看见眉尾有一道极浅的划痕,血色很淡。
……
沈栖棠只歇了半个时辰,便从梦中惊醒。
湿衣服都已经被换下,干燥柔软的绸衫华丽得有些过分,是前阵子沈夫人送来的,她一直没动过。
神子澈端了药碗进屋,目光幽冷。
伤都已经处理过了,但细密的疼痛还是难以忽视。
沈栖棠心虚地垂落了视线,揪着他的衣角,小声问,“一共十六个黑衣人,应该没有漏网之鱼吧?”
醒了第一件事就问这个?
神子澈皱眉,不答反问,“你答应过我什么?”
“你听我说,事发突然,我也没想到他们……”能弄出那么多人。
那片竹林的北面是河。
当时沈栖棠暂且借助林中地形拖住他们,便跳进了水里。
原以为这就算脱身了,却没想到那些人居然还跟着跳了下来,一路追到了巷子里。
幸好她在野渡住了两年,熟悉水性,否则怕是在水里就要被抓了。
“没想到什么?”神子澈盯着她喝完了药,才追问。
“我也没想到给人看病也能遇上危险啊……”
“哦,只是给人看病?”他冷笑,“那为何躲开灼炎,又支走暗卫?这也都是无意的?若不是早就知道要做什么,会发生什么,何必如此?”
“别问,问就是已经后悔了!”要不然哪里用得着和上邪门的做生意!
别人家的一个堂主,哪有自家一群暗卫好用!
沈栖棠讪讪的,因为着凉而昏沉的意识渐渐清晰起来。
她偷觑了一眼青年脸上的神情,有些歉疚。
今日是他母亲忌日,她却没顾及到他。
“不要生气嘛,我发誓这肯定是最后一次了!”
她去勾青年的掌心,冰凉的手指很快被温热的手掌握住。
神子澈无可奈何,呼出一口浊气,紧绷的神情也有了一丝松动,低声,“你哪次不是这么说的。”
“下一次肯定不这么说!”
“……”怎么听都不像是认错的意思?
沈栖棠连忙找补,“我的意思是,肯定不会再有这么说的机会了!而且这次我也是做了准备的,虽然不太充足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