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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不愧是她

不落春 虞阿吾 5607 2022-11-04 16:47

  姜不苦只觉得后颈一阵一阵的疼。

  意识逐渐回笼,她动了动手指,摸到了一个冰冷僵硬的物件。

  睁眼,还是一片漆黑。

  她似乎是被关在了在一个方盒里,四面大概是厚重的木板。

  一直藏在袖中的剔骨刀不知何时没了踪影,摸索之中,她又碰到了左侧那僵冷的东西,仔细分辨了良久,才陡然察觉那东西五官俱全,长发散落,身形曼妙,竟然是个女人!

  又或者说,是个死去不久的女人!

  姜不苦强行按捺下心中的惶恐,一再探她的鼻息,都毫无动静,不禁心头巨颤。

  收敛了死人的方盒,自然是棺木!

  棺中空气稀薄,倘若不尽快想法子出去,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和旁边这个不知名的姑娘一样,变成一副冰冷的尸骨!

  但,无论她怎么推顶上的棺盖,那木板都纹丝不动,只怕是被封死了。

  ……

  沈栖棠那三寸不烂之舌,动起真格来,就连死的都能说成是活的。

  柳赴霄狐疑地盯着她,半晌,越过少女去看身后沉默不语的神子澈,“国师也是这样认为么?”

  神子澈沉吟片刻,违心地开口,“她说得也不无道理,反正柳大人如今一筹莫展,不如姑且试一试?”

  少女见男人还是将信将疑,便沉了脸色,捡了几支发钗,“柳大人,我也不是毫无依据就上门‘邀功请赏’的,问了几家的姑娘,都说曾见过柳小姐戴这些。你是她兄长,该不会连她的东西都认不出吧?那可真是令人寒心!”

  “……当真?”

  沈栖棠冷笑,“不信就算了!好心当做驴肝肺,以后再有什么事,都别来找我!你们柳家的人果然都冷血无情,若换了我家阿兄,哪怕见了头发丝都能认出我来!”

  她转身作势要走,果然就被喊住了,“沈姑娘且慢!”

  少女停了步子,咧嘴一笑,“难得柳大人肯相信我,既然如此,送佛送到西,我帮你一起出城去找吧!合计二百两,账先赊着就成!”

  柳赴霄,“……”

  他还什么都没说呢,怎么又欠上她钱了?!

  身后,神子澈有些愧疚地望了男人一眼,垂眸,保持沉默。

  他公务在身抽不出空,只有柳赴霄暂且算是个熟人,便托他代为照看沈栖棠。

  王都城外大大小小的村落多如牛毛,即便是乱葬岗的山脚附近,也有好些人聚族而居。

  他们多半都是亲眷,倘若冒昧寻访,十有八、九都不会得到答案,反而还会有人通风报信,让那农妇藏起来。

  沈栖棠描了几张农妇的画像,虽说线条乱七八糟,甚至都看不出人形,但幸好还有些夸大化的特征,很快便有了线索。

  散布在暗处的耳目领着柳赴霄来到农妇家中时,那夫妇二人显然已经听到了风声,不仅将大门紧闭,还忙不迭地收拾着行囊。

  二人翻墙进了内院,沈栖棠一低头,就看见了刻在墙角的记号。

  那是姜不苦惯用的图案,她果然到过这里。

  “你们是什么人!平白无故的,怎么像强盗一样闯进别人家里?!”男人手里紧紧抓着擀面杖,十分警惕。

  身后,那农妇抱着个哭啼不止的孩子,一眼就认出了沈栖棠,“是你!我们昨日是‘银货两讫’的买卖,东西都已经卖给你了,不管发生什么,都和我没有关系了!”

  “别这么紧张,我又不是来要钱的。”沈栖棠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我家嫂嫂也看上了那些首饰,可是我又不想忍痛割爱,哥哥被逼得没了主意,只好来找摊主问问,那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可还有别的样式?”

  柳赴霄一噎。

  不愧是她!连说谎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张口就来……

  他见那农妇似乎信了大半,便没开口反驳,苦笑着点了点头,“实在缠不过夫人撒痴,就算不便帮我们找,也好歹指条明路,价钱都好说。”

  “你们看我哥哥这派头,就知道他不缺钱了!倘若能提供些线索,他一出手,你们下半辈子的吃喝都不必犯愁了!更何况我家本就是捣鼓些……不见光的生意的,不管是什么来路,都不妨碍。”

  她已经暗示得十分明显了。

  柳赴霄配合地取出了一袋银钱,那夫妇二人顿时有些心动,可转念一想到那些首饰的来源,又讪讪地抿直了唇,一言不发。

  “当然了,若是敬酒不吃——”少女慵懒的嗓音悠悠一转,分明还笑着,却偏生令人生出几分寒意,她顺手利落地一弹男人腰间的佩刀,幽幽地道,“杀人越货的买卖,我们也不是没做过。即便你们想报官,也得先出得了这道门才行。”

  “放过我们!我们说,说还不成吗!”

  那农妇被刀锋擦过刀鞘的嗡鸣声吓得腿都软了,威逼利诱之下,像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将心事全都倒了出来,“那些首饰是我们从坟地里翻出来的!村东头那座山上有个乱葬岗,王都里的大户人家,总有些死于非命的可怜人被丢在那里!今年收成不好,我们一时见财起意……”

  沈栖棠问,“哦?你们怎知,是王都里的大户人家?”

  “我们亲眼见过的!那日我和当家的去摘野菜,回来晚了,就看见一伙人鬼鬼祟祟的把一个麻袋丢在了乱葬岗,走过去一看,里面装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早就咽了气,身上还戴着好些首饰!我们一时鬼迷了心窍,就……”

  农妇说得太多,那当家的大概是怕惹来杀身之祸,打了她一下。妇人反应过来,有些局促地摆弄着衣角,声音也弱了下去。

  沈栖棠心里一惊,却面不改色,仍是笑嘻嘻地追问,“不能吧?你这儿有好些东西呢,就一个人,哪里戴得了这么多?”

  “当然不止一个!接连快一个月,隔三差五就有这样的事发生!光是被我们撞见的,就有六回了!”

  柳赴霄闻言,眉头紧皱,本就严肃的脸活像是个罗刹,“那些人丢下尸骨后,往哪里去了?”

  “我们哪里敢追上去?不过,看着衣服的样子,肯定是王都里哪户显贵人家的家仆,还是驾着马车绕着山路上去的,有时候直接用麻袋套着人扔了就走,有时候还带着棺材……”

  农妇的话说到一半,就被那当家的男人拦住了。

  他眼底越发警惕,护着那母子二人往屋子里退,厉声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如果只是想拿首饰的话,有什么必要问这么多废话!”

  “这个啊。”沈栖棠歪头,天真,“自然是怕戴了什么贵人的首饰上街,被认出来啊。你们也是知道的,王都里一不小心就会冲撞了这个、折煞了那个的,不问清楚怎么敢戴?”

  她从柳赴霄手里拿过那只钱袋,抛给了当家的,笑,“这些钱是你们的了,若我嫂嫂高兴,改日再赏你们。”

  那夫妻二人犹不敢接,只觉得那钱袋烫手,可少女说完,就拉着男人的袖口从正门走了,连头都没回。

  夫妇面面相觑。

  门外。

  柳赴霄紧皱的眉宇没有半点舒展,“有什么必要骗他们?这些胆小如鼠的愚夫愚妇,只需稍加恐吓便不敢有所隐瞒,何必大费周章?”

  “我只是想把钱给他们。”

  少女正往东边那座山头走,回头时,璀璨的阳光落了她满身。

  柳赴霄心上似有一根弦被猛得拨了一下,神色也不由自主地缓和了许多。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心情复杂,“想帮助弱小的心自然是好的,可他们贪得无厌,甚至连死者的财物都不放过,并不无辜……”

  “你说什么呢?”沈栖棠愣了一下,茫然,“我在那钱袋子里撒了些追踪香,就算他们心虚跑了,也不愁找不到人啊。”

  “……”

  哦,打扰了。

  沈栖棠一脸莫名其妙地回头,垂眸思忖。

  几番试探,可见那农妇胆子不大,神情中的惊惧也不似作伪。

  如果昨夜她们曾见过姜不苦,绝不会是那种反应。

  所以,姜不苦应该是跟着农妇到了村中,留下了记号,随后才去了城郊的驿站投宿。

  可是那之后呢?

  上午已经过了大半,如果姜姐真遇上了什么意外,这么久的时间,会不会……

  沈栖棠心中有些犯嘀咕。

  “不过,假如他们见到的那些人是驾马车连夜到此的话,从王都出来,肯定要经过城门。夜间城门紧闭,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少女一怔,恍然大悟,“隔三差五就出城,还会经过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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