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儿愣了好一会儿。
沈栖棠将她拉进金雀笼里,又重新上了锁,往摇椅上一躺,怡然自得,“这才一天没见,你就来找我了。怎么,是陆府的人对你下手了?”
“那倒没有。我只是来躲清静的,你也是知道的,陆止序那个人,就跟着了魔一样。陆老夫人不准他来找我,他还总搭梯子翻墙,早上来的时候没留神摔断了腿,一家子人闹得鸡飞狗跳的,让人头疼。”
“那你找罪魁祸首去呀,反正都溜出来了,直接和沈川芎撂挑子,说不干了,让他赶紧把猫还回去。”
“我又不知道他在哪里。”猫儿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儿,“那就是我上辈子不积德,这辈子才遇上的冤家!从来都是他来找我,我按他告诉我的地址找过去,别说是他,连个人影都没有!”
这倒像是沈川芎一贯的做派。
沈栖棠叹气,“可陆家又不是冤家,无端搅乱他们的太平日子,也不知那家伙到底是什么打算。”
二人晒着太阳,絮絮叨叨地谈了片刻。
猫儿突然问,“不过,陆止序的那只猫到底是什么来头?我看他对美色根本就没有想法嘛,单纯只是因为猫,才非要娶我不可。”
“不知道。”沈栖棠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那猫都活了六七年了,有一日与其他人一起约在万象楼赌酒,那大少爷就突然抱了只猫来,碰都不让碰。”
众人好说歹说,也只是摸到了那小猫的头,沈栖棠多揪了一把耳朵,除此之外,都是妄想。
阳光下格外容易困倦,沈栖棠合上医典,翻了个身。
片刻,她揉着鼻子,“你往衣服上熏这么浓的香做什么?”
猫儿委屈地道,“我只放了一点点,那种香的气味本来就很重。可是我又没有钱,总不能向陆家的人要钱买新的吧?”
“……”
在沈川芎做出下一步反应之前,她来侯府躲清静的日子不会少。
沈栖棠皱眉,从栏杆伸手够来神子澈那里的袖袋,掏了两瓶香露,丢给她,“就剩这些了。”
猫儿狐疑地嗅了嗅,“买的?怎么瓶子上什么都没写。”
“我调的,爱用不用。”
……
子夜。
猫儿还住在原先的客房,陆府上下都对她颇为忌惮,她不提,自然没人敢让她挪地方。
整个院子都被腾出来,只住了她一个人。
尽管陆止序时不时就要上门,但那人颇重礼节,她没醒时,他动不动就在门外守一整夜,她醒了之后,他反倒是规规矩矩,只等白天才来。
“猫儿。”
黑衣人又敲响了窗。
女子开了窗,笑吟吟地睇他,“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又有新的吩咐了?”
“今日心情不错嘛。”沈川芎扯落蒙在脸上的黑布,“我听说你今天去后府了,怎么样,拿到香了么?”
“你还骗我会有百宝斋的,这分明就是沈小棠自己调出来的。”猫儿一指妆台上那两个瓷瓶,“不过看在东西不错的份上,就不同你计较了。”
“借我一瓶,明日还你。”
他拿了瓷瓶就跑开了,猫儿猝不及防,追到窗边,偏偏夜阑人静,不能破口大骂。
她气急败坏,忿忿将窗锁上。
下次再给他开门,她就是小狗!
隔天。
百宝斋开门晚,日上三竿,年轻的女孩子才伸着懒腰开了门,坐在账台边发呆。
三三两两的客人上门。
在斋中做事的女孩子们也都纷纷从楼梯下来,打着哈欠,小声嘟囔,“今日怎么又这么多客人,姐姐新拿来的香分明还都没摆出来。”
“开门做生意,有客人光顾你还不乐意?”账台后那女孩子笑骂着,“姐姐说了,近日格外缺钱。快去催催木槿,把配新香的话本写出来,差不多明日就要把东西摆出去了。”
“急什么,横竖这香也只我们一家有,酒越酿越醇,香也是越等越值钱嘛。”木槿笑着打趣。
“不是只有我们一家了!不好了!”
门外,小姑娘神色匆忙。
众人听见她的话,都一愣,“怎么了?”
“有个从外域来的商队,在街边摆摊耍杂技,正招客人买他们的香露呢!”
木槿嗤笑,“我还以为是天塌下来了呢!城里卖香料胭脂的铺子多了去,也没见那家敢同咱们争锋啊。”
“不是!他们卖的一种香露,和姐姐新拿来的线香配方十分相似,几乎就是原封不动照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