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却停住了脚步,对着我上上下下的扫了两眼,嘴角也忍不住露出了笑意。我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并没有沾上什么,便问道,“王爷为何这样看我,是不是赫连脸上粘了什么东西?”
“不是。”朱棣已经走到前面,头也不回的答道。
“那是为何?”一晚上的放松已经让我忘了朱棣的身份,也忘了他的残暴粗鲁的传言,跟在他屁股后面追问起来。
朱棣转过身,抑制不住笑意的说道,“景隆真是个蠢货,还不如那小丫头冯碧落机灵,到哪里找这么俊俏的小子去?”
我追问半天,没想到这样没头没脑的被朱棣夸了一番,这可是破天荒的事情,不免心中得意,便放肆道,“那是王爷给的这身衣裳太过讲究啦,给我一身乡下老太婆的衣裳,只怕就没人认得出我了。”
朱棣却已经收回了笑容,满眼兴趣的看着,“刚才那丫头问你我姓名的时候,你为何脱口而出说自己姓安?”
我刚刚还如在云端,此时已经一脚踏空,往地上坠落,立刻记起眼前这个是朱棣,可不是什么王四爷!
“赫连不过是胡诌一个名儿,不是怕她认出来王爷的身份嘛……”
朱棣冷峻的看着我,直看得我心生恐惧,却也没有多说。他扬了扬眉,指着秦淮河上的画舫说道,“想不想上去坐坐?”
“可是王爷不是说该回了吗……”我看着朱棣,不敢在放肆,不断地提醒自己,谨慎,谨慎!
“哄他们的。”朱棣说着,已经往河边码头走去,只见他低头跟一个船夫说了什么,又掏出写银两给他,那船夫便连连点头。船夫跳上船去,他这才回身对我招手。
我连忙跑了过去,他也先踏上船板,已经回身对着我伸出手,我毫不犹豫的将手递了上去,故作轻盈的也跳到船头,这便是一艘小小的渔船,不是画舫,我跳上去的时候船剧烈的晃了起来,出乎我的预料,我也七歪八扭,朱棣微笑着将我扶稳,待我完全适应擦松开手,微微摇了摇头,似乎怪我的行为完全和这身男子服饰不搭。
我抿了抿嘴,不好意思起来。船身狭窄,有两块板可以坐下,我找了一块坐下,朱棣也坐了下来,只有船夫站在另一头划桨。江风吹来,有些冷意,可是良辰美景却不可辜负。
我也从来没有坐过这样的小船在江上看过风景,觉得又刺激又兴奋,到处瞅着,穿过桥洞的时候,更能想到那句话,你在穿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桥上看你。
朱棣在宁王府与花满楼连续喝了两场酒,看起来醉气熏熏,此时正借着夜风解酒,毫不理会我。
忽的一个极大的画舫从我们身边经过,只见画舫上雕花刻画,里头的公子佳人更都是绫罗裹身,穿金戴银,一看就觉得富贵逼人。蓦然间,我竟有恍如隔世的感觉,马上就是新年,可是我的家人,我的朋友,却一个也不在我的身边。于这万千繁华之中,心中突然涌出一股股愁绪,说不清道不明,眼角也泛酸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朱棣已经酒醒,突然问道,“你是哪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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