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凌皇城麓都西郊某别院.凤曦坐在后花园的‘自雨亭’里.右手执一枚白子.看着园中开的姹紫嫣红的花卉兀自出神.直到现在.她仍是不敢相信.她那天竟然一时头脑发热.一时心软.竟糊里糊涂的答应了东方冥天.居然真的留了下來.
‘自雨亭’里人造细雨丝丝缕缕从空而落.雨儿霏霏.凉风习习.俨然与外面酷暑炎热的天气是两个不同世界.是以.凤曦这些天.无事便來‘自雨亭’坐坐.不是拿一盘棋自己与自己对奕.便是抱一把古琴.弹琴解闷儿.
这天.东方冥天自皇宫回來后.直奔后花园的‘自雨亭’而來.经过几天的相处.他已经摸清凤曦的作息习惯.便不会像第一天那样.像只无头苍蝇到处找.找不到便着急的心慌意乱.
“曦儿……”东方冥天人还未踏进‘自雨亭’.已经迫不急待的喊道.低沉磁性的声音.温柔的仿佛能滴出水來.俊美冷酷的脸上.已经沒有在皇宫里的那种仿佛千年难融的冰冷.相反.是外人不曾见过的温柔微笑.
凤曦眉尖微蹙.却像是沒听到他的话.
“曦儿…….”东方冥天走近几步.在凤曦对面的石凳上坐下.试探性的又唤了一声.这一次.他的声音稍微大了一些.然后.静静的等着凤曦的回应.令他觉得有趣的是.这回.这小女人仍是沒有反应.真是难得.她很少在他面前神游.
东方冥天不由轻笑了一声.曦儿她总是那般冷静沉稳.这应该是他第一次见到她这样……可爱的一面.
她似是在看亭外开得格外艳丽的花卉.又似什么也沒看.漂亮秀气的眉微蹙.绝世无双的琉璃美眸沒有往日的灵动.仿佛失去了神采.挺直小巧的琼鼻下水光艳潋的红唇微微紧抿.抿的不紧.恰到好处.唇色饱满.泛着诱人的水润光泽.仿佛在邀人采撷.
在她面前.他永远是行动与心动并行.甚至快过心动.只是这样一想.他已起身.身子微微前倾.眼看着就要吻到她玫瑰花瓣一样的红唇.东方冥天反倒觉得一阵紧张.心生退缩.口干舌躁.心跳加速.狂跳的心仿佛要从胸腔跳出來一般.
许是他太过紧张.就在他的唇堪堪将要碰到凤曦的嘴唇时.凤曦收回投到远处的视线.回过神來.看到突然映入眼帘的放大的俊美脸庞时.有那么一瞬的怔愣.她眨了眨眼睛.放下手中白子.“你这是做什么.”
清冷的嗓音钻入耳中的那一刻.东方冥天几乎止不住的打了个激灵.他俊脸上尴尬一闪而过.却在凤曦发现异样之前恢复平常.笑着掩饰掉心中被当场抓到‘做贼心虚’的紧张.
“你脸上有脏东西.我帮你擦掉.”脸不红心不跳的随口编了个慌话.边说边煞有其事的抬指拭去凤曦脸上子虚乌有的脏东西.
手指触到凤曦脸庞的那一刻.指腹传來柔嫩滑腻的感觉.细如凝脂.比上等丝绸还要丝滑的触感.令他爱不释手.
“我脸上真有脏东西.”凤曦明显不信.颦眉疑惑的看着他.
东方冥天点头.语气极认真诚恳的道:“嗯.骗你是……小狗.”他从她清澈漂亮的眸子里看到他极力忍着笑的表情.他发现.这样逗她.其实也是一件很好玩很有趣的事情.尤其是看到她脸上那半信半疑的表情.可爱极了.他真是爱极了她那样懵懂娇憨的模样.
“真的.”她看着他.又问了一句.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她委实有些困惑.他居然会这样说.难道.他真的沒有骗她.
“真的.”东方冥天严肃的表情.让凤曦不得不相信.
好吧.她暂且相信他这一回.她伸手糅乱棋局.单手支胰.瞅他一眼.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來了.事情是否顺利.”既然选择了留下.便关心关心他.就算是做做样子.
他这边事情办妥了.她也好沒有牵挂的离开.
“还是那个样子.”他说.语气平静.沒有情绪起伏.“这么久我都等过來了.不急在这一天两天.”他要看着那个人痛苦的样子.折磨他.看他痛苦.生不如死.这是他每天进宫的唯一的一点乐趣.
那个人当年加诸在母妃身上的痛.如今.他要他加倍还回來.
“嗯.”凤曦点头轻应了一声.她何偿不是.虽然之前她一直不知道真相.而今.她现在知道了真相.知晓了自己的身世.明白自己身上背负的重任……她不急.不急于这一时.她会让那些欠她的人.一点一点还回來.
看到他们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知道他们寝不能寐.食不能下咽.她心里的痛.她的恨.便稍稍缓解一点.
“皇后现在怎么样了.真疯了.”她实在不敢相信.那个曾经宠冠六宫.嚣张跋扈.手段狠辣的妇人.只是因为这么一点打击.便陷入疯颠.那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击垮.至少.她的儿子现在还是太子.不是么.至少.她现在还有念想.不是么.只要等老皇帝两腿一蹬.太子继位.她不就可以牵出冷宫了么.
当然.这只是往好的方面想.有点眼色的.聪明的都应该看得出.这个皇位.绝不可能是太子的.如果三皇子……沒有皇帝的承认.沒有人敢称他三皇子.私底下也是称冥天皇子.如果他沒有回來.或许.这们皇位会是太子的.但也只是或许.
三贤王东方澈看上去温文儒雅.淡泊名利.与世无争.事实上.他是如何的一个人.他有着怎样的野心.也是朝野尽知.若是他有意与太子争.皇位.最终会花落谁家.还是很难说.虽说拥护太子的太子一党也不在少数.但暗里明里拥护三贤王东方澈的也不少.可以说是各占一半.
现今.却又突然冒出个这冥天皇子.这皇位就更加玄乎了.
“哼.”东方冥天冷哼了一声.“管她是真疯还是假疯……”他微微顿了顿.嘴角勾起极尽冷酷嘲讽的笑.“她妄想装疯以博取同情.來逃避当年对母亲的伤害**.如果不是她.母亲不会死得那般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