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离轻轻摇头.微笑着说：“父皇.儿臣站着就可以了.”东方澈虽然沒说什么.却也只是站在一边.并沒有依言在东凌皇床沿边坐下.
“坐下.”东凌皇语气加重了些.
东方离冰蓝色的眸子里闪过复杂的情绪.侧眸看了眼东方澈.见他脸上也沒有什么表示.于是又摇头.“儿臣不坐.儿臣只是过來看看父皇.过一会儿便走.”若不是三哥.他才不愿意來呢.
也不知是为什么.现在见到父皇.他已经沒有以往的那种……那种亲切.只觉得.眼前的父皇.为何会变得那么陌生.虽然.他脸上的笑容与从前一样.他看到父皇削瘦的面庞.凹陷的眼窝.高高凸出的颧骨.骨瘦如柴的手臂.居然沒有一丝心疼.
“……”东凌皇若有所思的看了这个最疼爱的儿子一眼.张了张唇.最后终是什么话也沒有说.
对于这个永远长不大的儿子.他多少是有些了解的.他的脾气倔的很.他若不肯坐.他今天恐怕就算是磨破了嘴皮了.喉咙说破了.他也是不会改变主意的.曾几何时.他竟也希望能与这些孩子亲近一些.再亲近一些.
“父皇.今天太医有沒有來过.太医怎么说.”东方澈温和的声音轻缓的说道.生怕说大声了.惊到他们的父皇一般.
其实.看父皇的脸色.他也能看出个大概.他自身便是学医的.只是.父皇一般都不让他看.不知他是不相信他的医术.还是……别的其他什么原因.总之.他更相信太医院里的那一干子老太医.
东凌皇轻轻“哦”了一声.抬眼看向这个他心中引以为傲的儿子.笑了笑.道：“看过了.太医每天都有來给朕把脉.朕也有听太医的话.每天都按时吃那些黑黑苦苦的汤药.相信过不了多久.朕的病就会好起來.倒是你们.朕不休养生息的这段时间.你们兄弟要照顾好自己.你们都要好好儿的.”
这个时候的东凌皇.哪里像是那个手段凌厉狠辣.做事果决的一国之君.俨然就是一个普通的再不能普通.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父亲.心系子女的普通父亲.
“嗯.儿臣看着.父皇今天的气色确也好多了.”东方澈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又道：“八皇妹如今也不小了.父皇心里可有如意的人选.”这个时候.若是能找一个可以依附的强硬靠山.对他们.也是多一重保障.
如虎添翼.他不嫌多.
“玉儿她……”东凌皇眸中精光一闪即逝.示意离他较近的东方离上前扶他坐起來.“朕本想再多留她两年.现今.看着怕是不能了.澈儿.你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不亏是父子.只是委婉的一句话.东凌皇便能立即明了东方澈话语中的意思.
不仅是东方澈.东凌皇也感觉到了來自东方冥天的威胁.他看似孤身一人回來.却更像是携带着千军万马归來一般.他的归來.不简单.当年.小小的他.便能九死一生.从那穷追不舍的追杀里逃过死劫.现今带着毁天灭地仇恨归來的他.又将是怎样的……可怕.强大.
“……”东方离扶东凌皇坐起來后.退到一边.抿了抿嘴角.到底是忍不住道.“父皇.三哥.你们的意思.是要将八皇妹……嫁出去么.你们是不是想要用八皇妹去和亲.”
这个时候.要八皇妹去和亲.他实在想不到……父皇他们为何要这么做.
“离儿.你八皇妹早已行过及笄之礼.父皇若是再强留着她在身边.外面的人怕是不知该要怎么说朕了.”东凌皇虽是在笑.语气却明显沒有之前那般温和.“你那些皇姐她们出嫁之时.都比你八皇年纪小.若父皇再强留你八皇妹在身边.怕是你的皇姐们也会怪父皇偏心了.”
“可是……”也不一定非要在这个时候啊.在这敏感的时期.他不得不多想……父皇和三哥的用意.
东方离不着痕迹的看了东方澈一眼.也许.这只是他自认为不动声色.东方澈仍是感觉到了他探究的目光.心中狠狠一揪.他一直保护的弟弟.竟然用这样的眼神看他.好像……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一样.
“阿离.父皇说的并沒有错.且.父皇也只是说说.并不是真的就要八皇妹去和亲.若是有合适的人选.对八皇妹來说.也未偿不是一件好事.”凰朝太子的拒婚.对八皇妹的打击不小.
此时.若是有合适的人选.对八皇妹來说.或许.真的……这并不是坏主意.
东方离抿唇瞅了东方澈一眼.欲言又止.
“离儿.父皇和你三哥还有些事要交待.你先去外面等着.”东凌皇说.
东方离看看东凌皇.又看看东方澈.说道：“我去看看太子哥哥.”他本意是说想.有什么话是不能当着他说的.最后.仍是改了口.他若是真那样说了.估计就真和父皇.三哥闹僵了.
“嗯.”东凌皇轻轻点了下头.
东方澈沒有说话.东方离再次看了他们各一眼.最后朝东凌皇看了一眼.说道：“父皇多保重.儿臣告退.”说罢.便转身走了出去.
东方离从东凌皇的寝宫出去后.那张总是阳光灿烂的笑脸.此刻却被困扰替代.黑沉着一张俊美的脸庞.一路朝东宫太子殿而去.他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天大的事.父皇和三哥到底要商量什么大事情.居然还要避开他.不能让他听到.到底什么事.东方离闷闷的想.
东方离离开后.东凌皇也一改之前的态度.削瘦的脸庞恢复往日的精明.“澈儿.现今离儿不在.这里只有你我父子两个.你有什么话.便直说罢.”他怎会不明白.澈儿到底还是太宠离儿.
“八皇妹的事.若有合适的.父皇可以考虑.”东方澈语气也不似东方离在时那般温和.带了股子坚定和决绝.“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父皇.您难道就沒有考虑过废黜太子.重新另立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