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棠是真的有点饿了。
她本来就是空着肚子出门的,只想着等到石向荣他们就敞开肚子吃,可谁知和江暮云呆在一块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如今有两位美人服侍,还这么周到,想着钱付都付了,不用用也说不过去,于是心安理得的任由她们左边一杯美酒,右边一口酥肉的喂。
顾之棠是满意了,江暮云的面色却越来越难看。
本来还希望顾之棠能有点自觉,可谁知道她竟开始享受起来,一点矜持之意都没有。
见那两人的眼睛越来越离不开顾之棠,江暮云酒也喝不下去了,不轻不重把杯子放在桌面上,引起顾之棠的注意。
顾之棠抽空抬眸看他一眼,“你不饿?”
江暮云不答反问:“四郎,我们来这儿干什么来的?”
自然是……找人来的。
她差点把那两人给忘了。
顾之棠心虚的咳了一声,“先不急着找人,这席都上了,一口不吃就走,未免太浪费了。”
江暮云无话可说。
他很想把那两人给拨开,把她们轰出去,可私底下不管和顾之棠怎么闹,在别人面前,江暮云都不会做出如此无礼的动作,惹得顾之棠难堪的。
江暮云暂且忍着,只是心中暗暗记下这两人。
就在两人谈话的功夫间,忽然有人闯门而进。来人一身短打,是一个精瘦的汉子。
他本来是依靠在门板上的,却没想到这门居然没关严实,只是虚虚掩着,一下收力不及,直接闯了进来。
房中五人都有点楞。
顾之棠有点不开心,“怎么回事?你们这儿还兴偷听墙角?”
红芙忙解释道:“不会,我们怎么会干这么无礼的事情?这人不是我们春风满月楼的人!”
汉子道:“抱歉抱歉,是我走错地方,我找我老相好。”
言罢,见顾之棠没有继续问话的意思,带着歉意的笑,走了。
不多时,有人带着八个姑娘走进来。
加上红锦红芙,正好十个。
十个人一来,房中就显得挤了。
一时间,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顾之棠身边被两大花魁霸着,于是的人有极有颜色,一蜂拥全往江暮云那儿过去。
随后争相敬酒。
江暮云绷不住了。
他偷偷拿眼打量顾之棠,见她恍若未觉,还是专心致志的吃酒喝彩,似乎没有把他这边的乱象看见眼中。
可不知道为何……总感觉脊背有点发凉。
江暮云是个极有颜色的人。
所以他更受不了了。
特别是听见有人提议说,要花魁给顾之棠玩一出金莲倒酒的把戏时,腾的站起来,面沉如水。
金莲倒酒,是将酒杯放进特制的鞋中,再以酒哺之,在风月场上名气可大得很。
当然,还有更加出格的事情,他们一般都会巧立名目,听着风雅是风雅,可实际上却更是污浊不堪。这金莲倒酒只是暧昧而已,还不够出格。
但……也很出格了。
江暮云终于忍不住了。
他真怕继续留下去,这群女人真的会亵玩四郎。
这是他不愿见到的。
趁着她们还没有提出什么更加出格的事情,江暮云觉得得带顾之棠走。
毕竟看她双目闪亮的模样,显然是好奇得很,一好奇就想试了。
“走吧。”江暮云突然一动作,把房中的人全部都惊住了,大家都直愣愣的看着他。
他越过那群女人,然后毫不客气一手一个把红锦红芙拔开,“起开。”
江暮云一拉顾之棠,将她连拉带拽从椅子上拔起来,搂住,一副不容反抗的模样。
顾之棠正想反驳,便听他低声道:“你不想我上门告状,做那无耻小人,便继续和我对着干。”
顾之棠想了想,觉得江暮云若真是做那无耻小人上门和顾成业告状,她免不了一顿打,于是含恨忍下了。
江暮云这才满意,拉着她便要走,可走到门口,却又忽然停下来转身来到窗户处。
想起方才那些人黏在他们身上的目光带着痴迷,便让江暮云厌恶的皱起眉头。
这个地方,他是不想再来了。
同样也不想让顾之棠再接受那群人的行注目礼。
要离去之时,江暮云转过头来对着十个人冷声道:“你们给我在这儿好好呆着!明天我再来找你们算账!”
言罢,呆着顾之棠跳窗走了。
走了。
十个姑娘面面相觑,被他冷言吓得一动不敢动。
谁也没想到,看着温和有礼的江暮云,发起脾气来,比那些看着凶神恶煞的主顾还要不好惹。
再思及,那两人跳窗是,手牵着手的模样,一阵鸡皮疙瘩就冒出来。
还是红锦率先回过神来,咬牙道:“哼,装什么蒜?装什么柳下惠?我看那顾郎君倒是个好郎君,待人温柔得很,那江暮云哪里比得上?他自个儿不要人服侍就罢了,还不许我们做别人的生意,什么道理?”
红芙心中同样也是不甘,闻言道:“我、我瞧他们关系似乎……很是不错。”
这里的停顿意味深长得很。
红锦听了,便是微微冷笑道:“哼,我们在这风月场待久了,什么脏的臭的没见过?我看啊,这两人多半就是分桃断袖了。我之前听闻一些八卦,本来还以为是假的,可现在看来,多半是真的了。这两人,怕是闹了矛盾,来找我们寻乐子呢。你是没看见他刚才看我那眼神诶呦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不满意我服侍,可现在想想,可不就醋了么?啧,男人。”
红芙垂首不语。
听闻两个花魁的谈话,其他人都是眼睛大亮,燃起熊熊的八卦之火。一时间,虽然无事可做,倒也不舍得走了,齐齐围在桌边,等着他们继续谈论。
反正刚才江暮云两人是从窗户逃走的,妈妈还不知道她们这儿的贵客没了呢。
可没有人注意到,纸糊的窗户上,突然出现了几管竹管,接着有人吹着迷烟进来。
这剂量大得很,这十人还没反应出不对来,脑子一沉,很快晕的晕,倒的倒,都不省人事了。
而此时,在春风满月楼发生的事情,另外的两个罪魁祸首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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