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没想到白榆居然会连同刘寡妇一起来阴他一招,白松当下也是傻眼了,看着那头不住地喊着冤枉磕着头的痞子李,心下一凉,知道事情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这时,人群里头有个妇人情绪激动地冒出头来,颤抖着手指指着公堂里头的白榆。那人不是谁,正是白松的母亲,白榆的大伯娘。
“你你你这个死丫头片子,你是真的想让你表哥坐牢吗?!你到底是安的如何心肠?!苍天啊,我们白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不肖子孙!呜呜呜,”大伯娘瞧见大家伙都看向了她,便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她一边哭,也一边发出奇奇怪怪的声音,像是在指责着白榆,又像是在说着一些骂人的话,反正看起来十足像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人群自动地朝两边退了去,给她让出来了一个偌大的位置,像是在躲避着什么瘟疫似的。
“娘!你干什么呢?!真是丢死人了,你赶紧起来!我可不想丢人丢到公堂里去!”白松一时恼羞成怒,但又不敢起身来,还是老老实实地跪在了那儿,可脑袋已经朝人群这边转了过来,恶狠狠地就冲着他娘喊道。
陈明镜见到此情此景,那自然是觉得白松的娘是在扰乱公堂的秩序,三下五除二就让手下的衙役把她给架了出去,找了人看着她。
“白榆,你表哥要是真坐了牢!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咱们走着瞧!!”白松的娘直到被轰出去的前一刻,都还在声嘶力竭地喊着,那腿就这么胡乱地在空中乱踢,差点儿把那些个衙役都给伤了。
那些衙役看她这副不配合的样子,当下也是怒不可遏,若不是现在还是在当差着的时候,简直就想直接把这个女人给丢到地上去,任由她摔死算了。
“大人,孰是孰非,想必您心中已有定夺,若是您还需要证人证词,我还带了村中的老中医沈郎中来,当下就能验出痞子李是否已伤了命根,或是已成阉人。”事情发展到这里,杨晏西便走到公堂中央了去,朝上头的陈明镜微微鞠了鞠躬,不卑不亢道。
这时,头发已经半白了的沈郎中便从杨晏西身后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了出来,在公堂中朝陈明镜跪了下来。
白松看到这副场景,登时也是心如死灰,只能暗自攥紧了一对拳头,恶狠狠地瞅着旁边的白榆看,恨不得当场就把她那对眼睛给挖下来,好让她尝一尝什么是背叛亲人的滋味。
看着款款上前来的杨晏西,陈明镜当下也是眼前一亮,这青年生得一副好生清秀的面孔,腰杆挺得笔直,说话间也是半点儿含糊也没有,每一个字句都像是好生斟酌过的,没有任何思维逻辑上的问题和错漏。
这青年着一身青色衣袍,谈吐又如此有理有据,面对堂审的大人带着绝对的敬意,不止是陈明镜,甚至是下头那些围观的群众也开始对他议论纷纷了起来。
而人群当中有一个略显娇小的身影显得特别突出,那女子着一身粉色衣袍,头上挽着一个小巧的发髻,那张和白榆生得颇有几分相似的脸蛋此刻正洋溢着大大的笑容。她的目光此时正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公堂之中的杨晏西身上,一对眸子闪闪发亮的。
“白柳,那人是不是你的堂妹夫?真是好生俊俏啊,好一个青年才俊,怎么就配了一个哑女呢,真真是可惜。”粉色女子身旁的人用手肘碰了碰她,如是说道。
白柳听了那人的话,脸上也是露出了一抹轻蔑的笑,看向杨晏西的眸色中有多了几分眸光流转,像是在瞥着什么精致的猎物似的,而她手中,便是恰恰好拿着一把强弩,随时能将他完美拿下。
“什么堂妹夫,便只当是现在是罢了,日后他还能不能做那哑女的相公,还得看运气呢。”白柳意味不明地说了这样的一句话,听得身边的人也是好一阵云里雾里的,但也不好反驳,便只是这么沉默着,当作是应允了。
毕竟,这堂姐妹俩关系不好,已经是青山村人尽皆知的事儿了。当时因为白榆要嫁给一个瘸子,白柳那可是高兴了好一段时间呢,毕竟这哑巴配瘸子,怎么能不说是天生一对呢?
这会儿公堂上的氛围已经是十分明了了,证人证言俱全,接下来,便是听听痞子李和白松到底还有什么好说的了。
“大人,我,”
“大人,我全部都与您说,这,这件事根本就与我无干,是白松他突然寻上门来,说有一笔好买卖要与我作,便诱惑我去做这样一场大戏,我真真是无辜的,还请大人对我从轻发落,大不了我把那吞进去的钱还给白榆便是了,”白松还没开口,旁边的痞子李便已经全招了。
大抵是没想到突然会在这个时候遭到背叛,白松那是当时就僵直了身子在原地,那嘴唇微微张着,一时间,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好小子,还真是甩锅甩得够快的,说好了结拜为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反转猪肚就是屎,转眼间就能把人给卖了!白松一时间也是气得火冒三丈,差点儿没直接把痞子李的嘴巴给撕拉下来,看看这里头到底是什么肮脏的东西。
案件至此,陈明镜便当下宣布了判决结果。
“案件梳理至此,本官便按律法将骗徒痞子李与白松扣押半月,依法赔偿全部骗款金额归于状告人老白郎中一家,考虑到痞子李的认罪情节,本官便酌情免除一日的扣押,如此,退堂!”陈明镜宣判道。
判决结果传到了门外白松他娘的耳朵里,她当场就气得跳脚,想要冲进去把白榆给抓出来暴打一顿,但是却生生被门口的衙役给擒住了,只能张着一张嘴在那儿胡乱地骂着,也不知道到底是在骂什么,听不出来准确的字眼,却是乡土气很重的土话。
那两个衙役也是十分嫌弃,得了陈明镜的命令之后,便将白松他娘丢了出去,回了衙门里头。
“大人,大人我真是冤枉的,全是白松做的,您不能将我也扣押这么多日,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