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刘四爷那恶棍现在只能一脸凶相地站在那儿,用颤抖着的手指指着他们二人,白榆就觉得好笑得紧。
她从前是最看不惯陈济生那副舔狗嘴脸的,如今倒是托了他的福大快人心,还真是造化弄人。不过,这并不能改变她对他的看法,毕竟他本质上也只是垂涎这个身子的主人罢了。
“白掌柜的还真是会打趣得很,我不过只是一介卑贱草民,又怎么能得了宁夫人的旨意?我不过是来拜师学艺,想着在您这儿讨个活计罢了。”刘四爷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话还真的是说得挺耐人寻味的,明明是个来拜师学艺的,却硬生生说得跟是来抢劫盗窃的一样,可能是因着他这副令人生厌的嘴脸罢。
是以白榆听完之后脸上当时就挂不住了,“扑哧”一声直接笑了出来,身旁的鹿儿也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再搭上陈济生那爽朗的笑,好一曲大协奏!
“发生什么事了,娘子?怎生都在笑?”这时,杨宴西与张二牛撩开帘子从里厅出来,看到众人哄笑开来的模样,不解道。
张二牛身上的伤口刚刚才处理完毕,现在身上好几处都贴着药膏,脸上也贴了好些,模样看起来多少有些滑稽。
看到厅里的几人,杨宴西的脸色当场就变了变,因而那些全都是他平日里厌恶的人,不过陈济生倒还好,应该还不至于到厌恶这个点,现在应该还只是到了讨厌这个程度吧。
“刘四爷想来我这儿当伙计,说是想某点儿营生的活儿,我做不了主,夫君你看如何?”白榆倒是觉得这事儿可笑得紧,便旁敲侧击地与杨宴西说了,两只好看的眸子笑得弯弯的。
张二牛倒是个直来直去的,听见白榆这话,也不懂得隐喻什么的,当场就不干了,直接冲着刘四爷怒目圆瞪着,一副绝不容他踏进药膳馆半步的模样。
“这事儿还需要征求阿西的同意么掌柜的?!您直接地就回绝他不就行了么?他是什么人您还不清楚?”张二牛正儿八经地说道,而且说话间还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坚定。
能看出来他是真的想誓死守护这家药膳馆,毕竟这里是他好兄弟的地盘,自然是容不得别人来撒野的。
“你说什么呢?!我什么人?你出去问问,这庄子上下有哪个人不知道我刘四爷的名头?我来你这儿谋活儿是给你面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刘四爷怒了,直接就上上去对张二牛动手,却是被杨宴西轻而易举地挡下了。
这场戏实在是太过瘾,看得一旁的陈济生都捧腹大笑了起来。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白榆一眼,知道今日不是来寻这小娘子的好时候,便悄摸着找准了时机溜之大吉了。
场面一下子僵持不下,白榆也知道就这么让刘四爷在这儿耗着也是无意之举,这无赖指不定等会儿还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来,到时候再拦可就真的来不及了。
还是现在先找个法子让他滚蛋的好。
“四爷今日不过是想来拜师学艺罢了,怎生搞得好像要来找我家药膳馆的麻烦似的,若你真是有想拜师的想法,还请按步骤来,拜祖师,行拜师礼,听师父训话,送六礼束脩。”白榆不紧不慢地说道。
之前偶有机会旁听到了历史系的专业课,听来了几句术语,今天倒是没有书到用时方恨少,刚好都用上了。
对于白榆一个出身贫寒的哑女居然知道如此繁复的拜师礼仪,张二牛也是惊讶不已,他一直以为他这好兄弟的妻子不过只是在药膳之道上有得天独厚的聪慧,没想到竟然如此学识渊博。
听着她条理清晰地回怼了刘四爷那个无赖,杨宴西听着,心里也是舒坦得很,暗自给自家娘子拍手鼓掌了好几回。
“四爷这副为难的模样,怕不是根本就没有考虑到这些繁复的拜师礼,就冒冒失失地想着要来我这儿拜师吧?对不住了,我向来崇尚孔儒之道,若是不尊了这些礼节,你这徒弟我是决然不会纳入门下的,还请回吧。”白榆继续乘胜追击,直接说得那无赖哑口无言。
本来想着这些药膳馆的人好欺负,他便什么准备都没做就来了,没想到这一个个的都鬼精的很,什么拜师礼,啐!谁不知道这是迂回之术!刘四爷暗自咒骂道,可是当下也是没有法子,只能讪讪地离开了。
“娘子刚才这说道得真是让人心服口服,我等甘拜下风。”杨宴西作了个文人惯作的揖,说话的腔调也是学着文人墨客的那道。
白榆被他逗笑了,轻轻地一拳打在了他的胸口,嗔怪地瞥了他一眼。
“可不是嘛,掌柜的刚才那气度,简直就跟那些学堂里的学生一样,走路带风呢!”张二牛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便直接把白榆说作了那学堂里的人,意喻她巾帼不让须眉。
华府,怡景苑。
宁静正悠哉游哉地在房间里品着茶,这几日,她为了重新讨得华商的宠信,还真是煞费苦心,甚至还把手下几个无辜的丫鬟婆子都给供出去了,这才哄得他回心转意。
没曾想,她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现在这片刻的宁静,就听闻院门外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脸上的笑容登时就拉跨了下来。
“进来吧。”她放下了手上的茶盏,说道。
不用细想,都知道现在门外的那人是谁,除了刘四爷,还能有什么人是走路这么鬼鬼祟祟的?生怕别人发现他来了。
“夫人。”刚进门来,刘四爷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宁静面前。
宁静看他这副模样,登时心里就有了一些想法,罢了,这小子肯定是事情没办利索,所以才搁这儿请罪来了不是。
不过就算再不利索,也能怎么着?不过是让他去药膳馆里东学学西学学,学出点门道来,好开一家能与之对抗的药膳馆罢了,能是什么难事?
“说吧,又搞砸什么了?”是以,宁静便云淡风轻地问道。
刘四爷整个人一瑟缩,他最听不得的就是宁静这听起来像是没什么的语气,因为实际上,她是在隐忍着她心中的满腔怒火。
“我上药膳馆拜师,被掌柜的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