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乔晓静从绝望的深渊攀爬出来,迎来了光明的时候,那乔家村的李憨子却陷入了绝望与悲痛,他一门心思进城务工,目的只是为了自己的媳妇红杏能够过得开心快乐,没想到的是,这一次红杏确实开心快乐了,但却将丈夫李憨子推进了绝望与悲痛的深渊。
李憨子从进城的邻居那里听说媳妇红杏怀孕了,起初他的心里空落落的,这么多年,他与红杏聚少离多,一直想有个孩子,可是事与愿违,没想到当他不在家的时候,红杏竟然怀孕了,而且还是从别人的嘴里得到的消息。
这李憨子坐在煤场那堆煤山的最高处,望着空廓的天空,心里不停地琢磨道:“我好像离开家已经很长时间,媳妇却怀孕了,这其中不会有别的事吧?”
“不会的,”李憨子紧接着便否定了自己的判断,他在心里说道,“我跟红杏结婚数年,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她绝对不会干出那种有失妇道的事,更不会干出对不起我的事,这一点绝对没有问题,毋庸置疑。”
“这么多年来,”李憨子坐直了身子,伸展了一下双臂,小声自言自语道,“我们两人过得很好,几乎未红过脸,更别说吵架打架了,她知道我对她的感情和付出。她想有个孩子,我也想,这一次好不容易怀孕了,这是上天的恩赐,我怎么能在此胡思乱想?”
在李憨子得知红杏怀孕的消息,第二天便从县城买了很多营养品,兴高采烈地回来慰劳自己的媳妇了。他跟过去一样,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高兴的合不拢嘴。
当过路的村民看到李憨子的时候,他们一个个都低着头,似乎就像没有看到李憨子一样,这是过去从来没有过的,这里的人最重礼节,就算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邻居都会打招呼的,更何况这李憨子很长时间才能回来一次,见面岂有不理之礼?
李憨子看见乡亲走来,都是第一时间停下脚步,笑呵呵的眼睛看着他们,嘴半张着,正欲开口打招呼,想不到的是乡亲们竟然这般无情,这着实令他困惑不解。
这李憨子看着路过的乡亲们的背影,深深叹了一气,无奈的摇摇头,继续朝家走来。
临近家门的时候,他看到乔双喜站在不远处,便放下手中的东西,急匆匆走到乔双喜身边,乔双喜笑着点了一头,正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这李憨子抓住了他的手。
“好孩子,”李憨子虽比乔宝财年纪小一些,但在乔双喜和乔得喜面前还是长辈,他笑着对双喜道,“叔想问你一个事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村里人见我就像见了瘟神一样,一个个唯恐躲避不及?我知道你是个实诚孩子,你可一定要实话告诉叔。”
“叔,”乔双喜脸上显现为难之色,憨憨的笑着,结结巴巴道,“我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真的。也许是您很少回家,村里人一时间没有认出你的缘故吧?”
“放屁!”这李憨子顿时脸色一沉,双目怒视着乔双喜,厉声斥道,“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实诚孩子,别人有可能胡说八道搪塞于我,没想到连你都想糊弄我。你给我老实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我这次回来,村民们都躲着我,说老实话,说!”
“这个,”乔双喜想挣脱李憨子抓住的手臂,可惜失败了,他低下头说道,“我想这可能与婶子怀孕有关系,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确实说不清楚,您既然已经回来了,回家问一下婶子不就清楚了嘛,又何必非要在这里为难我呢?”
“好吧!”李憨子这才松开了乔双喜的手臂,呆呆的站着,双眉紧蹙,不停的叹着气。
乔双喜搓揉着被憨子弄痛的手臂,转身匆匆朝村里走去,并边走边回头看着憨子……
当李憨子双手拎着一大堆的东西进了家门的时候,他的媳妇红杏正坐在炕上,斜靠在被子上,懒洋洋的嗑着瓜子。
看到丈夫回来,这红杏并不像过往那般欣喜,相反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平时很忙吗,今天终于不忙啦?”
这红杏不但面无喜色,相反还有些许厌烦的神色。
“出门也有些时日了,”李憨子笑着说道,“想你了,回来看看。”
这李憨子虽然没有过孩子,但他听别人说过,性情再好的女人一旦怀孕,性情都会发生变化,性情大变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因此他并没有太在乎红杏的这种变化。他不但没有责怪红杏冷漠,相反对红杏加倍讨好,而那红杏却依旧如同一块寒冬腊月的冰块。
每当李憨子一个人的时候,他便会忆起乡亲们的反常行为,想到乔双喜“我想这可能与婶子怀孕有关系”的话来,多次心生疑窦,但最终他却拿“女人怀孕性情大变”宽慰他自己,并不断劝诫他自己不可胡思乱想,红杏是个好女人,媳妇怀孕是好事……
有一天,这李憨子在村口碰上了烂眼子薛老汉,他正在想事,并没有向这位“神神叨叨”的老汉打招呼,没想到的是,这老汉在行将离开的时候,嘴里却突然念叨道:“太阳落山,月亮出现,夜深人静,鸡飞狗跳,野种进了媳妇肚子,苦果吃在自己嘴里……”
虽然这老汉经常自言自语,然而这种很有暗示性的话却让李憨子浑身颤抖。
回到家中,李憨子坐在门槛上,一边搓着玉米棒子一边轻声问红杏:“你怎么了,我这一次回来你好像不高兴,是不是有什么事啊,咱俩是夫妻,可别有事瞒着我。”
尽管愁绪已经填满了他心灵的沟壑,但他还是面带悦色,微笑着看着红杏的脸。
“我倒是想瞒你?”红杏似乎憋了一肚子的气,丈夫的话无疑打开了口气,让她的气撒了出来,只见她气冲冲的说道,“我瞒得了吗,你消息多么灵通啊,人在县城都能知道我怀孕了,这么能耐,我还能瞒你啥?”
“你看你,”李憨子说道,“好好说话不行吗,非得吵吵嚷嚷的,不怕别人笑话?”
“谁他娘的想笑话就笑话吧,”红杏依然怒不可遏,一只手按着腰,另一只手则指着屋外,毫不隐晦的说道,“我不在乎,看他们能将我怎么着?”
这红杏略顿了一下,瞥了一眼李憨子,接着说道:“你回来,不可能只是为了送些吃的,啥意思明说就行,别在这没事找事试探我,其实从你一开口,我就知道你想干啥。”
“那好,”李憨子坐直了身子,低声道,“咱俩就聊聊,你别生这么大的气。我是说,我这走了都有三四个月了吧,你这,这……”憨子是想说“你这怎么会怀孕了”,一方面实在难以启齿,另一方面也是情绪激动,竟然说道最后有点儿结巴。
“你是不是想说你不在家,”那红杏没等丈夫李憨子把话说完,便插言道:“我咋就怀孕了是吧?你不就是认为我背着你干了丢人的事,怀上了别人的种吗?既然你这么认为了,那我也没有办法,你怎么想都行,我认了,我怀的就是个野种,那又怎样?”
红杏回到炕边,屁股靠在炕沿上,一副不屑的表情。
李憨子看到自己的婆姨那种玩世不恭的样子,眼神中露出了失望和痛恨的神情,狠狠地将手中的玉米棒子摔在了地上,不顾玉米粒四处飞溅,站起身来。
他疾步来到媳妇红杏身边,瞪着红杏,情绪失控的挥起了手臂,就在即将一巴掌抽在她脸上的时候,却将手停在了半空,手不停地颤抖着,良久没有拿下来。
最后,这李憨子狠狠地扇了他自己一耳光,抓起自己的粗布衬衣摔门离开了正屋。
李憨子出了家门,就像疯了一样朝县城跑去,一边跑一边嚎啕大哭着……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憨子夫妻俩这一次吵架竟然很快传遍了乔家村,而且在村子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过去的很多事,原本应该引起热议的,但最终都奇怪的不了了之,那时不得不让人怀疑这乔家村的男女老少是否都聋了、瞎了、哑了,然而这一次却截然相反。
村里男女老少都知道了此事,所有人不约而同将将这件事当成了焦点话题,出门见面不谈论这件事情似乎都有点儿说不过去。
村民们自从得知红杏怀孕,无不惊讶和失望,他们虽然都知道这红杏平时多有轻浮,言行举止多有轻佻,长期过着“守活寡”的生活,但万万想不到她会背着憨子干出这等伤风败俗、有辱门楣的事来,谈吐之间,便将红杏定义成了卖俏行奸的**。
很快,一大堆的问题都出来了,谁是那红杏肚子里孩子的亲生父亲?既然连孩子都有了,这个人又是什么时候跟红杏乱搞在一起的?既然红杏难耐寂寞,已然沦为破鞋,那么红杏这个破鞋到底还有谁穿过,她到底还跟村里多少男人乱搞过……
传言四起,真正与红杏有染的两个男人,大财主、乔氏族长乔宝财,打光棍四十多年,告别单身没有多少时日的刘麻,他俩竟然都潜伏了下来。
苍老了很多的春花呆滞的看着这个过去经常不在家,现在却不出门的男人,颤巍巍的问道:“你咋不凑热闹去了,听说村里发生了搞破鞋的事,连吃奶的孩子都知道了。”
刘麻子愤怒的“哼”了一声,继续斜靠在被子上抽着他的旱烟锅子。
屋子里烟雾弥漫,母亲春花不停地咳嗽着,嘴边的皱纹不停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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