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小包子到后花园,在他们最经常坐着的亭院停下来。
遗珠一将慕容泽按坐在石凳上,便坐在他对面,严肃地道:“你这个小包子,趁我不在宫里的日子,你跟父皇都说了些什么?”
慕容泽一张秀白的脸蛋上,明显地掠过一缕心虚,随即拉着她的手,“九姐姐,你这么长时间不来找我,一找我出来就怎么感觉好像要审犯人似的。”
“难道你不是那个犯人吗?”遗珠毫不客气地伸手捏着他肉肉的脸蛋,“居然跑到父皇面前把你的曼太傅推荐给我当驸马,慕容泽,你是不是见我不在宫中,就更加地肆无忌惮了。明知道我与曼长卿连几次面都没见过,居然这么大胆把他乱塞给我!”
“哎呀,疼,九姐姐……放手……”慕容泽脸蛋的肉发出一阵麻疼,急忙挣脱着跟前女子的手,无奈跟前的皇姐似乎是真的动了怒,只得教他停下挣扎的举动,任由她捏自己的脸蛋。
等她觉得自己捏够了,已经是出了口气了,便是松开了他的脸蛋。
“九姐姐,我与太傅相处时间已有几个月,太傅的为人真的很可以,不论是才学还是样貌都是甩了你那个老相好几条街。”慕容泽很懂得观察人的脸色,即便是知道跟前的皇姐是在生气当中,可知道她并不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事情,所以他还是大胆的道出。
“你说谁是我的老相好?”她语气之中带着警告的意思。
慕容泽被她的眼神杀了锐气,有点退却了,但还是硬着头皮直接说出来,“裴易。”
遗珠微怒地举起手,“你……”
慕容泽立即拉着耳朵,“九姐姐,我虽然是多事,可我毕竟是真心为你好的。曼太傅为人真的很好,只要九姐姐跟他相处过一段时间之后就会知道了。”
遗珠将举起的手愤然地放下,她自知自己是下不了手去打自己的弟弟。
她也深知道,他是真心的为自己好。可是……
“感情的事情不是你说对方好,相处一下就可以让俩个人互相喜欢的。”遗珠选择耐着性子跟自己的弟弟解释清楚,“再者,你怎么知道你那个曼太傅心中没有心上人,你怎能到父皇面前乱点鸳鸯,万一曼太傅是有心上人的,也有女子在等着他的。你这么做,万一父皇真的信了你的话,直接将他指给我做驸马。那我岂不是夺人所爱了,也强人所难了?”
这一席话落,慕容泽深思了几秒,大概是了解这件事情的不妥之处,才点了点头,“九姐姐,听你这么一说,泽儿算是明白了。再没有搞明白曼太傅是否心上人这件事情,泽儿是不会再跑到父皇面前乱说话了。”
话是这样说,可她怎么感觉这小包子还是没搞明白她的意思呢?
“不对,我再一次申明。不管那个曼太傅有没有心上人,我都不会与他有任何结果。小包子你到底听懂我说的话没?”
“九姐姐,我真的听懂了。”
……
俩人在亭子里的对话完完全全地落进了在不远处赏花的常宁耳中。
听着慕容泽方才的话,她一直都在寻找机会向她母后游说让遗珠嫁出去。最好就是去和亲的那种,可现下这种情形,千慕国是不需要用公主去其他国家和亲来换取太平,加上父皇是那样的疼爱遗珠,更加不可能会将遗珠随即嫁到其他国家的。
那么,这个皇弟曾经在父皇面前力推过曼长卿的话,这件事情还是可以继续去推进一下的。
常宁如此一想,转身带着自己的宫女就往凤颜宫的路线走去。
……
遗珠在得到慕容圣的支持,在城北又靠近市集的地方置购了一间小小的别院给银莞。
主要若是买得太大,怕银莞一人居住的话,会难免感到孤单。所以买了一间小的同时命人布置得温馨又别致的别院。
花灵去的时候都直称这别院实在是舒服了,冬暖夏凉的,银莞住在这里肯定会很舒服。
银莞对于遗珠给自己花的心思,有些不知所措。
其实她住在哪里都无所谓的,实在是没必要花这一笔银两给她买这么一间别院。
花灵觉得她救下了遗珠与当朝王爷的命,实在受之无愧。所以不顾她心中的迟疑,拉着银莞和遗珠上街添加她别院中所需要的。
花灵虽是比遗珠同龄,可比遗珠大了三个月,所以向来就是将遗珠当成自己的妹妹看待,就算她八岁进宫成了公主,她对她的态度都还是跟小的时候一样,并无因为彼此的身份而出现任何改变。
银莞救了遗珠一命,相当于是救了她一命一样,这一段时日,遗珠没有出宫的日子里,花灵主动地找上银莞,带她在京城中到处逛,让她熟悉一下京城中的环境,也不至于一直在客栈无所事事也不知道做什么的强。
也在这段时日里,花灵已经是跟银莞混得很熟悉了。
三人在街道上逛着,遗珠想着再给银莞的别院里多布置一些别致的玩意儿,让她的心情好起来,也不要再想着她爹爹的事情。
三人逛了好几个时辰,遗珠已是有些累了,便是找了茶馆坐下来。
遗珠想起,住的地方已是安置好了,但接下来,银莞要有何打算呢。
抿了一口茶,遗珠水眸明净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银莞,“你接下来有何打算,银大叔是开医馆的,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再这附近买一个铺间,让你开医馆。”
她可记得,银莞是跟着她爹爹学医的。
银莞摇了摇头,握着茶杯的手紧了一些,“不用了,慕容我很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住的地方你都给我安排得这么好了,接下来的生活,我自己可以搞定的。”
“那你有什么打算?”花灵皱眉,这段时日的接触,她深知,银莞也是一个倔强的女子,任何事情都是自己能完成就尽量自己完成,从不麻烦别人。
“我打算先找一份工作做,磨练一下自己。我虽然是很想继承我爹的遗愿,当一个大夫,继承他的医馆,可是我现在医术实在是不够,若是在这个时候开医馆的话,我怕会医死人。所以我还是先找一间医馆当个学徒什么的,等我学到真本事了,我再找慕容你给我打本开医馆。”
瞧着跟前女子的笑容里多了一抹柔意与自信,遗珠心间倒是放开了一些,明白她这一段时日里总算是找到继续活下去的目标了。便是握着她柔软的双手,“好,既然你有这般的决定,我一定会支持你的。”
“我也一样!”花灵伸手一同握住了遗珠与银莞的手。
三人相视而笑,举起茶杯,以茶代酒,希望之后的生活会如自己所愿那般。
……
成亲多月,裴易一直都觉得在八公主府里压抑得不行。所以便是经常带着小厮充冬来到市集。坐在茶馆里,从二楼的窗户看出去,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脑海里突然想起了,遗珠还在裴府里的时候。
她向来就是比较喜欢出府玩,可是他娘亲却是不允许她出去,她无奈之下总是会让自己给她带街上的小玩意儿,比如冰糖葫芦。那是她最喜欢吃的零食了。
“少爷,那不是小姐吗?”充冬跟了裴易十几年,自从就是跟裴易一起长大。自是对遗珠熟悉得很,即便遗珠进宫当了公主,他还是改不了口。
顺着充冬的眼神看去,映入他眼底的一抹熟悉的身影,只见她与花灵挥手告别,之后便往回宫的路上走去。
裴易见状,立即起身就往楼下奔去。
充冬便是叹了一口气,放下银两后也跟了上去。
“遗珠。”屏住呼吸,裴易轻轻地唤住她的名字。
只见站在跟前的倩影一顿,随即回头,一张清丽的容颜上挂着一抹让他感到陌生的神情,“姐夫。”
心一窒,裴易走到她跟前,微微一笑,俊尔的脸庞上掠过一丝失落,“我虽与常宁成亲,但始终还是你的表哥,你还是直唤我表哥吧。”
是的,即便是不能让她唤自己的名字,但至少不要唤自己为姐夫,这一个令人痛心的称呼。
“还是不要了,万一唤你为表哥被八皇姐听到,让她有所误会就不好了。”遗珠抬眼看了一下天色,朝他含首,“若是姐夫并无其他事情的话,遗珠就先行离开了,告辞。”
“等一下。”裴易唤住她。
遗珠回头睨向他,潋滟的水眸不带一丝情绪。
“能找一个地方坐下来聊一下吗?”
“不了,遗珠并无话可跟姐夫聊。这京城中的百姓都知道,八皇姐可是非常得爱姐夫你,不论是其他人还是八皇姐本人看见我与你坐在一道,都对你我并无好处,所以姐夫还是不要做这种事情了。”
话罢,遗珠便是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常宁出宫后,便是一直带着自己的婢女跟在裴易后头,她一直想看看裴易平日都是喜欢去哪些地方,都喜欢吃些什么东西。也正好地,他们站在一起所谈话的画面落在她的眼底,教握着茶杯的手下重了力道。
若是她会武功的话,怕是早就将茶杯给捏碎了。
她心中深深地知道,遗珠若是一日不嫁出去,裴易对遗珠的心便是一日都不会死。
如此一想,她还是要想办法让那个遗珠起了出嫁的念头。
常宁看着街上那一抹失魂落魄的身影,不发一言起身便是带着婢女进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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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宫接近一个月的时间,遗珠已是没再见到慕容玺。
并不是她不想见他,而是真的不能见。
她深知自己心中对他的感情,也深知那样的感情是不对的,所以必须得断掉。
最好的办法便是不要再见,只要俩人经常不要再见面,所有的感情都会被时间所冲淡。
可是……
越是不见他,她心中越发的难受。
正如现下,她已是睡不着。
子时,锦夏已是回她自己的房间歇下了。这会儿睡不着,也没人能陪她说上几句话。
所以这个时候,她脑海里想起了楚凌天。
起身穿上衣裳,遗珠小心翼翼地走出了月华殿。来到了早就荒废的成碎殿门口,现下,这成碎殿已是无人守着,她可以自由进出。
只是,在这里,已是物是人非。
遗珠推开门走进成碎殿内,因再无人打扫这里,院中的杂草横生,长得已是奇高无比。
她张望了一眼冷清清的院子,转身进了殿中。说起来,她还不曾到他住的寝殿看过呢。
她虽然是大胆不怕他,但是到底还是知道什么叫男女有别,所以倒是从未进过他的房间看过。
遗珠移动了脚步,透过窗外洒落进来的月光推开了一扇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破旧的木门。
寝殿里头虽然是宽大,却是布满了土尘,显得无比的萧条。
有一次与他打闹,追过来便是看到他进了这一间房间,这应该就是他睡觉的房间了吧。
遗珠叹了一口气,看着那已被掀得一片零乱的被褥。
她记得那被褥是自己偷偷拿给他的。
看着那青翠色而充满了灰尘的被褥,遗珠想起了在水城时看到的那一抹身影。
她甩掉了觉得他还在千慕国内的想法,按照他那么想回去楚西国的想法来看,他一定是早就回到了楚西国,不可能还留在千慕国内的。
深吸了一口气,遗珠正要转身就离开这里。
一抹黑影骤然挡在自己面前,教她吓了一跳,整副身子往后退了几步,脚也崴了一下,眼看自己就要摔倒在地上。
腰枝猛地被一只有力的手一提,遗珠跌入一抹宽厚的胸膛里。她惊恐地瞪圆了眸子抬眼一看。一张清俊而温文尔雅的脸庞映入她的眼中。
“是你?”遗珠错愕地发出声音。
跟前的男子,正是小包子的太傅曼长卿。
“你怎么会在这里?”微微睁圆了水眸,遗珠的眸底满是惊讶。
随即反应过来,立即是推开他揽住自己腰间的手,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
瞧着跟前女子的水眸底掠过一抹慌乱,曼长卿倒是面色从容地正了正身子,神色自若地凝视着她的水眸。
“回公主的话,微臣在散步。”
“散步?”遗珠难以置信地重复着他这两个字,“不对,你不是不住宫里的吗?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宫中出现?”
曼长卿清俊的脸庞上挂上一抹浅浅的笑意,“这几日微臣都在宫中,皇上最近突然都有检查十皇子的功课,所以柳妃娘娘特许微臣暂住在宫中几日,辅助教导十皇子的功课。近几日都将十皇子逼得够紧。”
遗珠微微拧眉,“如此说来,曼太傅近几日都在宫中小住?”
“不错。”
难怪这几日找小包子,小包子都好像疲倦的模样,原来是柳妃逼着他学习。
父皇突然对小包子的功课起了兴趣,柳妃以为小包子继承太子之位有望,所以才那么紧急地逼着小包子学习吧。
也难为了那小包子了。
想到小包子的可怜之处,遗珠禁地叹了一口气,随即抬眼看着跟前的男子,“曼太傅,你可还没认真地回我的话,这么晚了,何以出现在这里?”
宫中太多地方可去,可他偏偏就来到了先前关着楚西国皇子的宫殿,这实在是令她感到可疑。
曼长卿挑眉,黑眸还是噙着浅浅的笑意,“公主,这话不对,微臣明明是很认真地回了公主的话,怎么就成了公主怀疑的地方了?”
“这三更半夜的,你一个皇子太傅不好好地在小包子隔壁厢房歇息,跑来这如此偏远的宫殿,说是散步,还真的让人难以信服。”
曼长卿瞧着跟前一张粉雕玉琢的脸蛋,见她脸上满是不相信,转身发出一丝苦笑,“好吧,这都瞒不过公主。事实是微臣方才是肚子见有点饿,所以想到御膳房找点东西果腹。在路上瞧见公主一人往这儿走来。公主也会说,这会儿已是三更半夜,公主手中并无掌灯,身边又无宫女跟着,微臣只是担心公主会出意外,所以才跟了上来。有冒犯之处还望公主恕罪。”
说罢,他回过身来面对着遗珠,拱手便是一个赔礼的姿态。
虽说是跟踪自己,但到底还是出自一番好意。
可,此人说的话也不知能不能信?
正当遗珠对他的话半信半疑时,一阵风吹扶而进,寝殿的木门骤然被带上。
一抹不安的预感涌上心头,遗珠上前便是推开木门,发现怎么推都推不开。
身后的曼长卿见状,便上前走去,也一同推动木门,这才发现全身使不出力道,他瞳孔微微一缩,嗅到了空气中异样的气味,却已为晚。
他立即伸手用衣袖捂住自己的鼻,用时也捂向了身旁的女子。
“怎么了?”遗珠一惊,想推开,却是被他喝住。
“别出声,也别呼吸。”
“什么?”
门外骤然传来一阵极为轻的脚步,遗珠听不到,可却清晰地落进了曼长卿的耳中,他朝门外低低发出疑问,“谁在外头,快点将门打开!”
然而这话落,外头的脚步略带慌乱地逐渐远去。
这令曼长卿有些头疼。
“有人在外面,是不是就是将门锁上的人?”遗珠推开他的手,大力的拍打着木门,“到底是谁,快点将门打开!”
曼长卿越发地感到身上的力气被抽,凝着身旁的女子,眸光也微变了些,“公主,微臣劝你最好将嘴给捂住。”
“为何?”遗珠不解地看向他。
“将我们关在这里的人,已经在空气里下了*。”
“什么?”
……
遗珠不自在地别开脸,将目光从他好看的薄唇上移开,心跳蓦然有些加快,血液好像在这个时候莫名有些燥热,教她不自觉拉开了些自己的衣裳。
奇怪,这已经是二月份的天气,即使在这密不透风的寝殿里,依旧是透出一股阴凉。不可能会觉得热才对!
在她身旁的曼长卿,注意到她的异样,拧眉道:“公主,你是否感觉到全身泛力?”
“没有!”遗珠想大声的反驳,可是发出的声音却是有那么一丝缺了底气,随即连续退了几步,与他拉开了距离。
曼长卿的眸子微沉,并无回话,而是观察了一下这寝殿内的四处,这寝殿内只是有一个大窗户,窗户正对着外边的月亮。他上前伸手去推开窗户,上面已是被钉死。
教他微微拧眉,将他们关在此处的人,显然是早已阴谋,只是那人又怎能知道他与遗珠公主会到这里,他走动着身子,四处地检查是否能从寝殿内发现出去的办法,刚走几步,莫名觉得身体有些不对劲,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就是感觉有点闷热。伸手将衣领扯开一些,透过窗户倾泻进来微弱月色,他看到站在门边的女子,发现她双颊浮着少有的嫣红,再对上她一双带着泛上水雾的水眸时,一股陌生的燥热在体内炸开,蓦然感觉到腹部一阵绷紧,体内升腾起一抹从未有过的迫切渴望感,渴望将她拥入怀里占为己有!
这个想法刚在脑子里一闪而过,曼长卿立即转身背对着遗珠,不再去看她,略带慌乱的心破骂自己禽兽不如,怎能在这个时候对公主产生那样的想法。
一定是中了*的关系……
不对,方才在空气中味道并不是*,而是……
猜中了真相的他,瞪圆了一双黑眸,蓦然是猜到了将他们关在这里的人的阴谋。
曼长卿背着对遗珠,即使没有看到那一张泛着嫣红的小脸,但他体内燥热却是越发明显,他越是想平复那种让自己难堪的渴望感,渴望感却是越迫切。教他干脆坐在地上压抑着自己心里那种不洁的想法,可是下腹的绷紧让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对身后人儿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