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宫中,先是跟着慕容玺见了父皇,在父皇又是心疼又是生气的眼神下,她被带回了月华殿沐浴更衣。
沐浴之际,锦夏与素春在一旁伺候着,边伺候边掉眼泪。
遗珠瞧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回头睨了她们一眼,“好了,我这不是都没事情吗?你们有什么好哭的?”
锦夏闻言,哇的一声便是哭了出来,抱着遗珠的脖子,嚎啕大哭:“公主,奴婢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宫外那么危险,公主以后就不要再出宫了好吗?”
遗珠愣了愣,未开口,一旁向来就比较冷静的素春,深深地叹了一哭气,为她拭擦着手臂,“公主,锦夏担心您担心得这半个多月吃不下饭又睡不好的。”
“你不都一样吗?”锦夏回头就是打了她一下,“公主,可不可以不要再出宫了,感觉宫外好危险啊,您出宫都遇刺好几次了。”
锦夏抽了抽鼻子,松开了自家主子的脖子。
遗珠有些无奈,“我这不都没事了吗?”
而后一想,这两丫头自自己进宫就被调到自己身边伺候着自己,经常因为常宁与永平他们欺负自己而受了不少的委屈,可她们一直都是尽心尽力的伺候着自己。很多时候的关心,已经超过的主仆之间的关心了,而是真的将自己当成了他们额的家人了吧?
叹了一口气,她揉了揉锦夏的头,“这一次不过真的是一次意外,也不是每一次出宫都会遇到刺客的,你们不要宫外的生活想得那样危险,往后你们可要怎么出宫生活呢?”
“奴婢不出宫,奴婢决定要在宫里陪公主到老,要伺候公主一辈子。”锦夏已经是下定了决心,她是决定了就算二十五岁可以出宫,她也不出宫了。
“傻丫头,我要是嫁出宫了,你也是不是还要在宫里?”
素春也是点了点头,“奴婢也一样,终身陪在公主身边,公主在哪,奴婢便在哪!”
遗珠蓦然觉得心中一暖,眼角莫名的有些湿润,随即抱住了伺候自己到大的俩人,心中感慨万千。
即便进宫后,没有得到正常的兄弟姐妹之情,至少还有这俩个丫头是把自己当成家人看待的。
……
答应了锦夏与素春自己不会随便出宫,可是第二天,她又是偷偷地跑出了宫。
因为主要是她还要去找花灵,看看她是否安好,还有她得去找银莞。
见到花灵的时候,花灵一把激动地将她抱住,而后才松开她,紧张地检查着她的身子,“你怎样了?有没有伤到哪里了?轻大人说,他联系上平亲王,让我不用担心你的安危,我哪里能不担心啊,你要是真的没受什么伤的话,为何还在水城不能回来,大半个月都还没回京城,那肯定就是受伤了啊,怎么可能是没事?”
“你不要那么紧张,花灵,我真的没事!”遗珠拍了拍她的粉背,欲想要开口安慰她。
不料自己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她打断。
花灵一把推开她,眸中满是担忧,话中却是带着抱怨,“你没事怎么就不回来京城,难道水城就那样好玩,让你跟你的皇兄玩得流连忘返了?你是不是真的受伤了,不敢说出来,害怕我担心?我没事,我能承受得住的,你到底伤在哪里了?”
说着她便是翻遗珠的衣裳,被遗珠捉住了双手。
“我真的没事。我之所以没一早回来,那是因为受伤的是我的皇兄。”
花灵愣了一下,随即遗珠便是将在水城与她分开后所发生的事情告知了花灵听。
花灵了解整件事情的经过后,有些错愕,“这么说,你的皇兄还真的是疼爱你,居然为你挡箭,那一些箭搞不好真的会拿人命的。他都那样愿意为你挡!”
遗珠其实自己心里也有想过,她何尝不是觉得自己欠他很多,几乎是这辈子都还不清了吧。
可是他所想要的,她根本就不能给他。所以为了要尽快地斩断他对自己的感情,她觉得只能是自己尽快地被父皇赐婚,或者是他成亲。
见遗珠沉默,花灵眸光微动了一下,可也没多想,“你不是说要我多照顾照顾那个你的救命恩人吗?走吧,带我过去见她。”
遗珠点点头,“好。”
……
慕容玺让轻风给银莞安排的客栈,在京城中也算得上是最好的客栈,不论环境和饮食方面上都是比较上等的。
然而银莞还在这里住得有些不安心,再说了慕容玺派了一个婢女照顾她的起居,一天到晚跟在她身后,又不说话,还一问三不知,什么都不说,只是尽心的照顾着她,让她心里更是怀疑起遗珠与慕容玺的身份,可是那婢女却是什么都不知道。
遗珠的到来,让她可以说是彻底的解脱一样。
当看到遗珠时,银莞立即上前捉住她的双手,“慕容,你总算来了,你这几日到底去了哪里了,为何要将我安排在这地方,还派了个人跟着我,我不习惯给人跟着,你叫她走吧。”
遗珠闻言,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一脸无辜的婢女,无奈地朝那婢女道:“没事了,你可以先回去向你的主子回命,这里有我看着。”
“是,奴婢告退。”婢女应了一声便是退了下去。
遗珠拉过花灵,向银莞介绍道:“这是花灵,是我从小到大的好朋友。”
这样说会比较好理解一些,省得银莞会认为花灵是自己的亲生姐妹。
“花灵,这是我跟你说过的,在水城救了我和我哥的救命恩人银莞。”
“你好,银莞,听遗珠说过,你救了她和她哥哥一命。真的很感谢你救了我的好姐妹,在她失踪的那段时间,担心死我了。也所幸,你救了他们。真的是谢谢你啊,你往后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我一定会帮你完成,就算我完成不了,遗珠也一定会帮你完成的。”
花灵的热情让银莞有些不适应,本是跟着自己救的人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她还没得及适应下来,身边便是多了一个又一个的陌生人,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见银莞愣着皱眉说不出来,遗珠急忙上前将银莞拉了进房内,让她坐了下来,打算安抚她的心情之后便是将自己的身份娓娓道出。
“花灵你别一下子说那么多话,吓到银莞了。”
花灵闻言,瞧着跟前一张清秀的脸蛋的确是掠过一抹受惊的情绪,便是有些不好意地抓了抓头,“抱歉,我只是太想感谢你救过我家遗珠,所以才有些考虑不周,抱歉,抱歉……”
“没关系的。”银莞缓过神来,握住了遗珠的双手,拧眉问道:“慕容,是否我的到来打扰到你与你哥哥了,所以你们才不能带我回你们的家,若是那般的话,真的无所谓的,我可以去投靠在山洲城的姨妈家。”
遗珠拍了拍她的手背,明白这几日自己的没出现让她心中没有安全感,便解释道:“银莞,这几日我一直忙着自己的事情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我感到很抱歉,可是你并无打扰到我和我的哥哥。只不过接下来我要跟你说的话,令你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但是我并不想对你隐瞒任何事情,毕竟你在水城对我和我哥相救,而银大叔又……”
顿了顿,她没继续再敢说下去,生怕又是触到银莞的伤口,便是改口道:“其实我不是不能带你回我的家,而是……我觉得不带你回去是为了你好……”
银莞蹙眉,还是不明白,“为何,难道是慕容你的家太多人了?”
“也算是吧……”遗珠莫名觉得难以启齿。
一旁的花灵看得有些捉急,直接道:“哎呀,其实她是千慕国的公主,她不能带你进宫,怕你在宫里更不习惯。而且她宫里的三个姐姐老是要欺负她,她怕你带进宫后,你会因为她的关系而受到她三位姐姐的欺负,又害怕你进宫又不懂宫里的规矩,会因此而受到本不应该受的委屈,但是她又不放心将你一个人放在宫外,怕自己又不能好好地看着你,所以遗珠就找我来照顾一下你,现在,你也不要怀疑遗珠会将当成累赘的,总之我们会好好照顾你的。”
银莞愣住,在花灵与遗珠的再三解释下,终于是知道了遗珠与慕容玺俩人的身份!
一个是当朝的遗珠公主,一个是朝当的平亲王爷,是皇上的七皇子。
天啊,她都是救了什么大人物回去了?
银莞怔愣了半晌,才缓过神来,并且接受了这一个对于她来说有点难以接受的事实。
但是最后也了解了遗珠在宫中也有无奈与难处,便说会乖乖地待在客栈里,不会给遗珠添麻烦的。
最后三人也敞开了心扉说话,成了好朋友。
从客栈出来,花灵有些愁,“要不是我家太小,我就直接将银莞接回我家住算了,反正多一个人就多一双筷子的。”
“不行,我自己的救命恩人,怎可麻烦到你和花大叔花大婶。我总会想到办法安置好银莞的。”遗珠叹了一口气。想着要不按照原来的计划将银莞安置在平亲王府中呢……
像是看透了遗珠的想法,花灵直道:“我说,你该不会是想让银莞真的搬入平亲王府吗?”
遗珠惆怅,“我也不知,反正就是不能一直让银莞住在客栈,必须让她赶紧有一个家才行。”
若是住在平亲王府的话,怕是很多不适合。毕竟银莞是一个黄花闺女,在住进一个王爷府里总是需要一个身份的,说是下人,那是不可能的,她可是自己和慕容玺的救命恩人。但若是说是客人的话,又生怕外人会多想而毁了银莞的清誉。到底有点难办。
俩人正要准备离开,遗珠是正要到平亲王府问一下慕容玺的意见,迎面却是走来一道窈窕的身影。
“遗珠公主,我是赵丞相的女儿赵初瑶,介意跟我聊一下吗?”来者女子面容露出一抹友好的笑意,看得遗珠有些发怔。
她不禁捉紧了花灵的手腕,意识下的往后退了一步。
而赵初瑶生怕是将跟前的女子吓到一样,急忙开口解释,“遗珠公主别误会,初瑶别无他意,只不过是关于平亲王一些事情想要问清楚遗珠公主您的。”
“你想知道我七皇兄的事情?”遗珠心中莫名的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蘸眉微微一皱。
赵初瑶见跟前的女子如此直白,倒是有些羞涩,微垂了脸蛋。“这……这,也不是那样说,只是初瑶是有些事情想要问过遗珠公主您,因为只有您才与平亲王比较亲近一些。”
这个您字,用得让遗珠觉得有些不舒服,向来跟前的女子大概是想问关于自己七皇兄的事情,大概是因为喜欢上七皇兄了……
前几次见她与七皇兄走在一道时,看着七皇兄的眼神,都充满了别样的光芒,而那样的光芒,她不清楚是什么光芒,但看着教她很是不舒服……
所以她向来对这个赵丞相的千金并无任何想法,不过觉得,她若是真的喜欢七皇兄的话,倒是跟七皇兄算得上是郎才女貌。
……
赵初瑶想单独与自己聊,遗珠只得将花灵先支走,在刚出来的客栈包了一间厢房,俩人对立而坐。
赵初瑶见她跟自己一道进来聊天,已是开心不已,让店小二奉上这里最上等的茶和糕点,让她的丫环在厢房门外候着,自己亲自给遗珠斟茶。
遗珠长这么大,也是极少接触这些官家小姐,第一次接触除了自己皇姐以外的官家小姐,便是觉得有些浑身不自在。想喝两口茶,让她有什么问题问了,她好答了之后就走。
“赵小姐,有何什么问题直问便好,别这么客气了。”眼前的女子,到底之后都会成自己的皇嫂,迟早都会成为一家人的,实在是没必要那样客气。
赵初瑶闻言,白皙的脸蛋微微浮起一抹红晕,用抿了一口茶水来掩饰自己的紧张,随后抬眼瞧着跟前粉雕玉琢的女子道:“既然遗珠公主您这么说的话,初瑶也不敢拐弯抹角了。初瑶一事请教遗珠公主,平亲王心里可有钟意的女子了?”
这一句可真一点拐弯抹角的味道都没有,像是一根直椿,直戳进遗珠的心中,教她握紧了手中的杯子,随即笑得有些勉强,即便她是很努力地想让自己笑得自然一些,可到底声线的不平衡,还是出卖了她,“赵小姐这话……我……我只是七皇兄的皇兄,又怎知他心里有什么钟意的女子?”
闻言,赵初瑶一张柔美的脸蛋上明显地滑过一抹失落,“是吗?我以为遗珠公主与平亲王感情比好,平亲王有何心事会与遗珠公主说呢……”
“这个……皇兄怎么可能会跟我说这个,所以我还真的不知道皇兄到底有没有钟意的女子。”为何她要感到心虚,明明她一直都在拒绝慕容玺。
赵初瑶再抿了一口茶,握紧了杯子,略带紧张地道:“那遗珠公主可知道平亲王是喜欢怎样的女子?”
“这个……”遗珠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我也不太清楚,我与皇兄随时感情比较好,可大多时候是平常的兄妹之间的相处,他几乎是没有与遗珠谈论过他自个儿感情的问题。不过,赵小姐有如此一趟,想必是钟情与我七皇兄。”
“我……”被一语如此明显地道破心事,赵初瑶显得有些慌乱,“初瑶不过……初瑶只是……”
遗珠站起身,瞧着赵初瑶慌了心的模样,心中并无任何感想,“我与皇兄先前在水城遇刺,当时赵小姐也在场的。我皇兄受了重伤,在水城养伤一段时日,赵小姐怕是略有所闻的。若是赵小姐是真心喜欢我七皇兄。此时找我应该是问关于皇兄的伤势,而非关心皇兄是否心中有人。”
这一段话如雷贯耳,赵初瑶上前一把拉住想要离开厢房的遗珠,握住她的双手,她一双美目里满是愧疚,“我……我很抱歉,因而那一日见到王爷时,他看起来并无恙,虽是那时候在担心他是否出了什么事情。可在瞧见他并无大碍的进宫时,初瑶并无他想了,我没想到王爷与公主是因为受伤被困在水城的。我真的很抱歉,遗珠公主可有受伤了?如今伤势如何?”
瞧着本是柔软无骨的女子在自己面前慌乱地想帮自己检查伤势,遗珠心中一软,有些不着痕迹地抽出自己的手,“皇兄将遗珠保护得很好,我并无受伤,不过是皇兄,受了箭伤,在水城修养了一段时日才回到了宫中。赵小姐若是真的喜欢我皇兄,不如多关心皇兄的身体。”
“好,初瑶一切都听从遗珠公主的。遗珠公主可直唤我初瑶的。”
这般算是在跟她套近乎吗?
遗珠蹙眉,随即点点头,“你也不必再加多公主二字,直唤我遗珠便好。”
若是之后,她真的能与七皇兄在一起的话,那样七皇兄就不会再……
如此一想,遗珠心中自知有私心,但是为了往后安稳的日子,她必须那样做,再者,连自己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