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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9章 不见卿卿

朕妻 江南归 4659 2022-11-04 17:04

  女子疑惑,看向身侧应惊鸿,问:“将军,贞贞果是你幼时小名?”

  风裳笑:“姑娘莫不成以为酒宴之上我当真敢欺侮应大将军不成?”

  女子对于风裳的微讽倒并未恼,只道:“这倒不敢,只是妾身陪将军三载,从未听闻将军竟有此小名,故而今日自是惊讶。”

  三载...

  风裳心里猛地一疼,出口的话便更含了攻击意味:“自然,毕竟将军姬妾众多,又怎可能见一妾便告知一声其小名唤贞贞?岂不笑哉?”

  女子一愣,风裳看到她眼中现出尴尬神色,不禁意朝应惊鸿身边靠了靠。

  应惊鸿拉了女子的手,轻轻一握,以示安慰。

  但风裳奇怪的是,他竟未回讽她几句。

  只是对那女子轻声道:“柔然,你先回府。”

  说完他放开了她的手,眸子便睨向了风裳。

  柔然又去抓他的手,急问:“今日妾身为将军留灯,将军可会去?”

  风裳手紧捏轮椅扶手,只听应惊鸿对柔然淡淡嗯了声。

  柔然这才离去。

  终于,只剩了他们两个人。

  风裳看着许久前她还可以赖在怀里肆意玩闹的男人,此刻离他那么近,她却无法抱抱他。

  他坐到一侧的石凳上,与她四目相对。

  良久无言。

  好像岁月静止那么多年,她与他都还是少时模样。

  “来至京华,性子怎还未改?”

  风裳听此,鼻子顿酸,苦笑:“你曾言,我这性子于你面前,无需改。”

  他垂了眸,右手食指与中指于石桌上敲打,与她一般习惯。

  他道:“还是改了罢,若我不在前,柔然便绝非此番模样,你今日性命便已全失。”

  风裳对于性命不性命之事其实已不在乎,如今再见他,心胸里便全是思念。

  攒了数年的思念令她在初见他,再见他时,都想一迸而出,冲上前,冲入他怀里。

  可如今,她就只想问:“你与你府中姬妾可是都睡过了?”

  男人两指敲打桌面的动作戛然而止。

  风裳看到他剑眉终是皱起,仿若带了厌恶。

  她对于这问题虽提得鲁莽,但实际上确实好奇。

  她一直以为,她会是他唯一的妻。

  一直的,直到现在,直到此刻在他面前。

  只要他回一声,她们不过都是红颜知己,未曾发生男女之事,她就还欢欢喜喜。

  可他没有回答她。

  只是再次凝向她,告诉她:“你离开长安,我送你走,不必担忧凤承天阻拦。”

  风裳推了推轮椅,离应惊鸿更近了些,手攥上他的一只衣袖,殷切问他:“那你可随我回扬州?爹爹与叔伯他们......”

  她想告诉他,柳镇玩伴、邻里以及那位时常被他们欺负的老春官都托她带了口信,他们都盼他荣归故里。

  那位老春官已是极老了,再不回去,他可能便也等不到应惊鸿了。

  可是他忽而打断了她:“不回去,不会再回去,我走时,已告诉过爹爹叔伯,以后只会留于长安或凉州。”

  风裳攥着他衣袖的手一抖,颤声道:“可是你未曾告诉我!你走时,说,等你归来,那女儿红便让爹爹取出,到时,全柳镇都要到来祝祷你我婚礼。”

  他将被她拉褶的衣袖收回,轻蹙眉:“那女儿红即使我不回去,叔伯亦可将它取出。”

  风裳鼻子突地一酸,泪水猛然滚落,声音几已断掉,但她却是怔怔笑起:“应惊鸿,应惊鸿,应惊鸿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你要我嫁与他人是么?”

  他没有看她,只是中指与食指依旧轻轻敲打着,一下一下都敲在她的心里。

  贞贞,贞贞,你为何总爱敲打石桌?

  不见卿卿,思及卿卿,无可抒怀,敲打石桌以唤卿卿。

  曾经有一惊华少年,眉宇两目笑,听着她唤他女姓,虽恼,却依旧耐心告诉她,思念一个人时啊,敲打石桌以唤她。

  那末,那个人,便定然会出现于面前。

  曾有人试过么?风裳试过,她来长安数个月,常敲石桌,他终于是出现了。

  然后告诉她,那女儿红亦可由他人亲启。

  风裳本想着,此刻她合该是大哭一场,以祭奠自己死去的韶华。

  但在凤承天面前哭得肆意的她,在应惊鸿面前却只想笑。

  笑自己蠢,他功成名就后仍未归乡,不已说明他心意?

  笑自己不自量力,就在方才她还拼尽全力向凤承天求得西内苑调查权。

  他已在功名中稳了余生,可她不爱功名权力,所以,以后的路,她便真是不能陪他了。

  但她总又存着执念,他可否是有难言之隐?

  如无数个世情小说所写,才子离去,必是有无可奈何之由。

  她低低笑着,应惊鸿却似乎有些不耐,他从石凳上起身,重复道:“何时离去?你定个日期。你若想游玩,我可派人带你在长安各坊游玩。玩后,便回扬州。”

  “我若不离开呢?”

  他眉越发紧皱,质问她:“你要留在凤承天身边?”

  风裳对于凤承天到此刻,实际仍存有抵触情绪,对于是否留在凤承天那边,她根本不确定。

  但此时应惊鸿逼着她,她又想到那日东市街头,执壶姐一事亦是面前这人所陷害,一时之间,倔强情绪便上了来。

  是以,她重重点头,仰头迎上他的目光,坚定答:“是!他乃北凉君主,是我的君王,我该护他稳定这江山!”

  应惊鸿没有像凤承天那样爱嘲笑她,只是冷笑:“护着他?应风裳,你何来资格说你能护着他?今日之事,你便全然没看出,他是怎样一人?”

  “怎样一人?我不知他是怎样一人!我只知他登基不过几载,便被你、被大长公主欺压,才华满是,却不得施展。群臣宴上,你亦不给他留些颜面。应惊鸿,这五年究竟改变了你什么?你可还记得,他是君,你是臣!”

  面前男人终于笑了,是为她的愚蠢而笑。

  “今日之宴,我欺压他?应风裳,你为何不反过来想想,是他来利用我,以达成愚弄众臣目的,告诉众臣,他实际只是个懦弱皇帝。好韬光养晦,日后将一切失去的重新夺回。”

  “应风裳,凤承天他非池中物。你只观如今凤心云伍余元等于他面前威风八面,似已无了他生存之地。但这样的人才最可怕。终有一日,那些人会被他狠狠踩在脚下。你留在他身边,可曾想过日后所要走的路是怎样一条凶险之路。到那时,有人会护着你么!”

  可是,你不会护着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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