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刺客的剑立即哐啷一声被刀劈开,风裳的后领被人一扯,躲开了前方的打斗。
之后凤承易拽着她的衣领便往水上游。
风裳想起自己的令牌还未找到,若这次回水面上去了,那一切又需重新来过。
她双手双脚在水中乱蹬了几下,欲挣脱开凤承易的桎梏,谁知他朝她甩了个什么,像她的锦囊。
她立即伸手抓了,仔细去看,果真是她的锦囊。
风裳大喜之下,便不再反抗,任凭凤承易将她提上了水面。
一上了船,凤承易便把她往甲板上大力一甩,重重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风裳有些奇怪,看到唐康就在一边,手中拿着干燥的布巾,她问:“唐公公,十一王爷是怎么了?”
唐康亦是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将干燥的布巾递给走近的凤承易,随即也转了身,离开了。
他们何故不理她了?
她将锦囊仔细收到怀中放好,手撑着甲板便欲站起,这一站,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站起的力气。
她失了太多血,方才精神一直紧绷着,并未顾虑太多,如今一下松懈,便觉浑身疲累。
可偏生着,凤承易与唐康离开后,这里便再无一人。
风裳觉着有些奇怪,虽说这艘游船十分大,容得上千人,可她所在的甲板处竟无一人路过,这实在是奇怪。
若再无人来帮她收拾伤口,便只能来替她收拾尸体了。
风裳觉着自己也算活该,方才凤承天在时,那般紧张着她,她偏倔强不听。
她屁股在甲板上稍移了移,靠到了一边的桅杆上,舔了舔唇,她有些渴。
身后似传来了脚步声,缓缓朝她这边走来,较为沉重。
而沉重的脚步声后似还跟了一略轻快的脚步,蹦跳着亦朝她而来。
风裳闭了眼,欲休息休息。
才闭上眼,脑袋上便挨了重重一捶,接着嚣张的命令传来:“喂,应尚,醒来!”
风裳听出了是哪位小祖宗,只想着装睡,还是莫要再与之起冲突。
但那位小祖宗并不愿放过她,直接伸手将她的眼睛扒了开来。
正是凤蝶儿与凤承易。
凤蝶儿还好,依旧是往日公主所特有的轻蔑跋扈,凤承易却是满脸怒意,甚至厌恶。
可他明明方才在水里拼命救了她。
凤蝶儿忽而转头看了眼凤承易,问:“十一哥哥,就是他又害皇表兄关了屋子,是不是?”
凤承易听此,捏紧拳,出口的话几乎是硬挤而出:“就是应尚这个混蛋!”
凤蝶儿一听,眼眶竟蓦地红了,风裳看向凤承易,眼中亦是猩红。
什么意思?什么叫凤承天关了屋子?
她未出口,便觉腹上被人一踹,踹得正是她受伤之处,而之后她脸上也挨了重重一巴掌。
凤承易负手站在那里,平日里与凤蝶儿一般玩闹的脸此刻变得漠冷,竟与生气时的凤承天有些相像。
凤蝶儿张牙舞爪地在风裳身上又踹又踢,怒极了,便抽出了腰间绑着的皮鞭,扬起鞭子,在风裳腿上狠狠一甩。
风裳本不愿吭一声,还等着伤好后不整死凤蝶儿这丫的,可她腿伤方好,今日又被砍了几刀,在水里也泡了许久,如今被凤蝶儿一抽,风裳觉得自己要废了。
她下意识便轻呼出声,谁知她的反应彻底刺激到凤蝶儿,凤蝶儿挑准了她的腿,对准伤口又是一鞭子。
风裳只觉如此下去这条腿势必是要废了,待第三鞭子下来时,她伸手接住了鞭子。
她也再没好脸色,冷冷看向凤蝶儿道:“公主可否能告知应尚,何故这般对微臣?”
凤蝶儿哼一声,从她手里抢过鞭子,不说话,便又要抽,可鞭子扬到了半空,便落不下来了。
凤蝶儿没回头,只大喝道:“丫的谁抢本公主鞭子?”
“谁教你的脏话!”
凤蝶儿神情呆了呆,随即脖子僵硬地朝凤承易的方向扭去,发现凤承易的表情亦有些紧张。
之后凤蝶儿手里的鞭子被抢过,噗通一声,她佩戴了诸多年的鞭子便被自己的皇表兄扔到了饮凤湖中。
风裳被人从地上抱起,他正好碰到了她腰处的伤口,她不禁疼得叫了一声,叫声比先前凤蝶儿鞭子抽她腿时还要高上些。
凤蝶儿一听,立刻嘟起嘴,指着风裳便道:“皇表兄,应尚故意的,他就是在你面前故意装的!我之前打他,他都不吭”
“给朕闭嘴,回大明宫十天禁闭!”
“九哥,蝶儿说的是真的,应尚他装的!”凤承易在凤承天面前也一下子恢复小孩脾性,指着风裳,尽是不满。
凤承天亦冷冷睨了凤承易一眼,道:“你二十天。”
凤承易彻底傻掉:“九哥!”
九哥怎么总顾着外人!
此时,唐康赶了过来,身上衣衫还沾着泥土,发髻亦有些凌乱。
他一看到凤承天抱着风裳,面色一惊,便急急跪了下去。
凤承天经过时,在唐康身边停下了脚步。
众人屏气凝神,觉着此时的凤承天不好惹,风裳在凤承天怀里缩着,更深有感触。
便只听他道:“朕一直信你,可今日她差些死了。”
唐康垂着的头猛地抬起,他看着自己从小照料到大的帝王,唇瓣蠕动着便欲解释些什么,但帝王早已衣摆微甩,抱着怀里那人离去。
待凤承天离开,凤承易才立即上前将唐康扶起身,问:“唐公公,怎么回事?九哥不是又如以往般将自己关了屋子么?”
唐康的身子还有些颤抖,他闭了闭眼,想起了方才船上舱室中一幕。
“陛下,奴才给您备了热水,先将湿衣物换了罢,伍妃娘娘一直担心着您呐。”
凤承天于屋中窗边负手而立,眉眼安静凝视着窗外饮凤湖面,湖面安静无波,时有落叶漂于其上,随波而走。
明明一身狼狈模样,却依旧摄人心神。
唐康有时都为自己骄傲,他自小照料长大的陛下如今这般惊才风逸。
正自得意见,便听窗边帝王问话:“应尚如何了?”
唐康正欲说十一王爷还在水中施行救援,但他微一瞟,便看到凤承天负于身后的手依旧在微抖着,袖口滴答着水珠,在静谧的舱房中有些刺耳。
唐康出口的话便成了:“陛下,应尚大人已上了船,由十一爷带着去处理伤口了。”
凤承天没再说话,仍继续看着窗弦外。
唐康忧心着凤承天身体,便又问了句:“陛下,奴才给陛下备着热水?”
凤承天终于淡淡嗯了一声。
唐康立即命人抬来热水,注入房中的浴桶里,知凤承天不习惯人伺候,备好热水后便要退出。
房中又进了一人,那人对唐康比了个手势,唐康点点头,默了声,安静关了门,留二人于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