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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保大人保孩子

田上娇娘:农家春色晚 江染 6088 2022-11-04 17:13

  “疼,好疼……”秀秀不住地哀号着,额头上的汗水如雨水一般哗然而下,痛楚写在脸上,叫见者触目惊心,感同身受,似也能感受到那有若刀割抠肉一般的剧痛似的。

  “你个不争气的娘们儿,都快要生了,又给我们横生枝节添麻烦,我们寻哪个婆娘进门不好,寻你这个丧门星!”乔氏忿忿之下,嘟嘟囔囔说出一连串咒骂的话。

  不仅池渊觉得不合时宜,一旁的池大夫更是觉乔氏太不象话,一点儿人情味儿都没有。眼看着人都要死了,还能在这里说风凉话,可见平日里待她的媳妇更是刻薄之极。

  “我劝你们还是快些做决定为好,耽误一时片刻,人命就保不住了。”池大夫冷冷催促。

  池渊点了点头,抱着秀秀奔冲到门外。

  乔氏跟在身后,追问道:“渊儿,你现下要带秀秀到县城?我劝你还是莫要兜揽这个麻烦事,她不是说要回娘家吗?咱们便将她送回她娘家得了,叫她娘家人替她诊治,你说怎么样?”

  池渊蓦地停住,回头盯住乔氏,定定地看着她。

  乔氏被他那阴冷的眼神瞧得有些瑟瑟,不明白他的意思,期期艾艾地小声试探,“渊儿,你……难道娘说得不对吗?你现下身无分文,你爹娘也没本事,一点儿钱也没存下,哪里有余钱给这婆娘瞧治?我听说保胎药少说也得一二两银子,保胎就要保个一月半月的,若保住还好,保不住的话,岂不是白白浪费了银钱?且咱们又哪里去寻这一二两银子去……”

  “保不住也得保,没钱就去借!”池渊斩钉截铁地道,“她是我媳妇,得病了就得我治,我治不好她我就不是个男人!何况她跟孩子出事也是因我而起,我怎么能袖手旁观?”

  池渊对秀秀,最初若说有贪图她家的身份跟利益的心思,却也的的确确对她动过真心。

  到两人结为连理后,每日里朝夕相处,感情逐渐培养了起来,更加舍不得分离。他屡次不甘心地想要做生意赚大钱,也是想叫秀秀瞧得起他,将他真正看作这个家的顶梁柱。

  池渊望着怀里蜷缩抽搐的秀秀,饱含真挚,一字一顿地道:“秀秀,你忍着,我这就带你去县城找大夫去!”

  池渊首先来到了桂铁匠家。村里有马车的人家甚少,他便是其中一家。

  不巧的是,桂铁匠一早驾着马车前去镇上,尚未回来。

  又寻了一家,那家的马车竟也不在!

  难道老天爷一心想要他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吗?池渊仰天长叹,眼泪溢出眼角。

  乔氏见池渊急得跟个疯子似的,怕秀秀跟孩子果真没了,他有心去寻短见怎么办?这样一想,她忍不住也起了帮忙的心思,提醒池渊道:“对了,你婶子家不有马车吗?咱们何不去问一问?”

  池渊想到周氏,自然而然地联想到池月,顿时黑了脸。

  不过瞥见秀秀的刹那,他到底松了口,“娘,你去问一问吧。”

  为了救人,他暂且拉下脸皮,想来也没人会嘲笑他。

  乔氏跑着去了。

  周氏正在家里的作坊里忙碌,见乔氏风风火火地来了,青铜对着她龇牙咧嘴地大声吼叫,马上过来吆喝走青铜。

  周氏还未启口,乔氏先心急火燎地开门见山地说起来,“弟妹,这回你可得帮帮我们,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啦!”

  周氏听闻秀秀有流产的征象,也心急了起来。可他家的马车已然被池馨池月一行人一早就驾驶到县城里去了,家里哪儿还有额外的马车?

  仓皇之下,周氏记起昨日池月带回家的另外一匹白马。

  池月只道那马是顾寒送她的,显然是匹难得的宝马,轻易用不得的。可这会儿人命关天,她借乔氏一用,想来池月也不会怪罪她的吧?

  这样一想,周氏对乔氏道:“虽说没有马车,可家里尚有一匹马。你叫池渊权且用这马拉着一辆平板车,带秀秀前往县城如何?”

  乔氏听闻这话,连忙同意。

  在周氏跟作坊里工人们的齐心协力下,白驹被顺利绑缚在一辆二轮平板车前。

  平板车能承载两三个人,池渊在马上,乔氏陪秀秀在后头,恰巧合适。

  白驹性子温顺,起初还有些不适应,可过了不多时,似看懂了人们的焦急之意,乖巧地任由乔氏将它牵走了。

  池渊见乔氏果真从周氏那儿将马车给借来了,一时间五味杂陈。

  他认为自己所倒的霉运全因池月而起,是以对池月,连带着她的一家人,憎恨心愈发地重起来。

  可他又不得不接受池月家人的赠与,却无论如何也生不出感激的心来。

  一颗矛盾纠结的心,久久无法平静。

  乔氏回家里抱了两床被子铺到平板车上,又取了二百文银钱,方才坐上平板车,由池渊驾驶着,一路向县城不紧不慢地奔驰而去。

  池渊还从未见到过如此乖顺的马儿,任由他骑着,一点儿也不害怕,仿若他便是它的主人似的。

  且这马儿体格健壮,耐力极好,动作也极其敏捷,一看便是不可多得的千里马。

  池渊从前也嗜好马匹,在县城里马场上见过的好马数不胜数,可无论拿出哪一匹来,也无法同这一匹相比拟。

  他顿时喜欢上了这匹马。

  想到池月竟在家里藏了这样一匹宝马,池渊便觉老天偏心,怎的将所有的好东西悉数都送往池月手里去?他们却反而落得一穷二白……

  两柱香的工夫后,好容易赶到县城,他们在医馆门前停住。

  再看那马,竟半点气喘吁吁都没有,依旧如刚启程那般精神奕奕,神采飞扬。

  池渊将缰绳绑缚在医馆门前的柱子上,掀开被子,抱着已然气若游丝的秀秀进入医馆。

  “大夫,大夫,快来看看这病人,她快要不行啦!”乔氏咋咋呼呼,朝着医馆里的一群人不管不顾地嚷嚷,“我们这还是头一胎,便生出这等麻烦事儿,可是祸星临门,我们也不得不接着啊!你们可得行行好,把孩子给救下来,这可是我辛辛苦苦伺候了大半年,我们池家的后人啊……”

  医馆中无论医者,还是病人,都对这个大嗓门的妇人十分无语。

  是人都瞧得出来,不仅是这孕妇肚子里的孩子,就连这孕妇,都奄奄一息,濒临死境,她怎的一句话都没提到这孕妇?

  且孕妇有流产先兆,竟成了她家的“麻烦事儿”,可见这孕妇在她家的地位何等卑贱了。

  众人也猜得出来,这孕妇绝对是这妇人不受待见的儿媳妇,不会是她的亲闺女。

  一名须发灰白的老者,将手由一名看诊者手臂上抽回来,慢吞吞地走到秀秀身边,替她把起脉来。

  “患者需要先止血。”老郎中说着,命人去拿来止血药丸,给秀秀吞下。

  乔氏见这样大的一个药丸,忍不住问道:“这药丸跟个肉丸子一样大,价钱肯定不菲吧?”

  “一个三十文。”一旁拿来药丸的小厮道。

  “天哪,这么贵!”乔氏惊呼出声,“这可是我们上工一两日的工钱那!”

  老郎中瞥她一眼,冷声道:“才刚刚来瞧治,便嫌药贵,往后保胎的日子长了,岂不是丁点儿也不乐意拿出来了?”

  乔氏又要说什么,被池渊一记瞪视被阻止,“娘,你就不能少说一点吗?秀秀诊病的银钱都由我来出,不用你管,是以你也别只在这里心疼钱。”

  乔氏见池渊也不乐意了,方才悻悻地不敢再言语。

  老郎中对池渊的表现还算满意,看向池渊,解释道:“患者之所以出血,是因跌碰所致。胎儿不稳,除了跌碰,还有气郁不舒的原因。我现下便给你们开几副药调理调理,若调理得好了,想来胎儿跟大人一样,都会平安存留下来。”

  池渊喜不自胜,连连点头,“多谢大夫!只要能保住孩儿跟他娘,您给开多少药都成!”

  虽如此说,可最后一算价钱的时候,池渊兴奋的头脸上似被浇了一盆冷水,使他彻底地心凉,笑不出来了。

  “才五日的药,便要二两银子?”乔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说老头,你该不会以为我们乡下人好骗,哄骗我们多给你些钱吧?”

  老郎中听乔氏这话,顿时怒容满面,可基于平日里厚重威严的名声,他说不出如乔氏这般粗鄙的言语加以反驳。

  一旁的小厮适时地帮他出这口气,“你个村妇,说什么混帐话呢?我们孟大夫可是整个珉州府知名的郎中,连府台和县台大人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来请孟大夫前去诊治呢。他肯屈尊给你们瞧治,便是瞧得起你们了,你还敢大放厥词诬陷孟大夫?哼,若不信任我们,你们尽管往别家瞧治去,我们堂堂孟家医馆的名声,可禁不起你这般的诋毁。”

  “走就走,偌大一个白桦县,还就你一家医馆了不成?”乔氏说着,拔腿就要走。

  池渊到底`火气升腾,冲着乔氏怒吼道:“你爱管不管,别在这里阻碍我给秀秀瞧治行不行?若秀秀死了,你们从此也没有我这个儿子了!”

  乔氏被池渊狰狞的脸吓了一跳,立在原处不敢动了。

  到此时,她才明白秀秀在池渊的心里,不只是一个媳妇的称号这样简单,而是真的叫他上心了。

  见儿子对媳妇上心,竟为了媳妇有意要跟自己决裂,乔氏愈发憎恶起池渊怀里的那个女人来。

  她有什么好,竟能胜过自己在儿子心里的地位?她不服!

  可这些话,她到底吞咽了回去,毕竟她还没有傻到在众人面前跟媳妇抢儿子的地步,没的叫人耻笑了去。

  不过,她的一张嘴也没闲着,冷笑道:“好好,你给她瞧治,可二两银子你可有吗?你有的话,尽管拿出来给人家便是。”

  她等着池渊将银钱取出来,却只见到池渊灰心丧气地低下头,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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