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离歌撇过头,胸口就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堵在那里,让他吐出来不是咽下去也不是。一口气闷在胸口,道:“轩王你不要忘了楚嫣然是朕的女人,该着急的是朕!”
楚离轩轻笑一声,笑容在脸上慢慢消散,换来几许苦笑,低下头侧目看着他道:“若是你能保护好她,我何苦这么着急。”
“阿轩你要记得她是你嫂子。”楚离歌横眉怒视着他,喝道。
楚离轩转过头回道:“你没有保护好她,让她落入玉利的手中。现在过去这么多天,你还是没有想到主意去救她。你既然不周全她,为何要带她出来?”
楚离歌看着他的后脑勺,看着他这个样子,简直恨得牙根痒痒。他们两兄弟何时吵过嘴红过脸,但这些天他天天对自己没有好脸色,自己憋着气向谁发去?他撑起额头,喘着粗气平息怒火,半晌道:“我们不要吵了好吗?还是想想怎么营救她吧。”
“我不等了,我也等不下去了,我要去找她,再这样我会疯的。不管是生是死,我都要找到她。她生我就生,她死,我也不活了。”楚离歌站起身,走向门口,看着门外的月光,圆月当空,本应是人月两团圆的日子,但因为她的不在,觉得分外萧条。
楚离歌心头一震,直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之前他说过类似的话也只当是他的一时气话,没想到今日他却说出这样的话。
她生我就生,她死我也不活了。这样的话楚嫣然也曾说过,上黄泉穷碧落,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楚离歌自问能否为了楚嫣然不要性命,他自己都不知道。不是他不爱,是他还没有达到为了楚嫣然连性命都不顾的份上。可如今这话却从楚离轩口中说出,这不能不让他震惊。
自己对楚嫣然的感情原来根本不及楚离轩对她的感情,原来他对她的感情已经到了生死相随的地步。和他相比,自己对楚嫣然的爱根本就是微不足道。
“阿轩——”良久,楚离歌唤道。
楚离轩回过头,之前的争锋相对慢慢释然,换上他平日里玩世不恭的样子。看着楚离歌,道:“我知道她心里只有你,即便我付出的再多,她眼里都没有我,可我从来不在乎这些。你和她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为你为她我都能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我都在所不惜。我只想默默的守着她,只要你和她幸福,我做什么都愿意。皇兄,让我去金陵城吧,在这里,我一天都呆不下去了。”
楚离歌有些失神,怔怔的看着他,最后轻叹了一声,道:“好,朕让杨琪跟着你,保护你的安全。但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玉利的皇宫你更不能硬闯。”
听到这话,楚离轩才欢喜起来,单腿跪在地上,拱手道:“谢皇兄,臣弟一定想办法将皇贵妃安全的带回皇兄身边。”
楚离轩走后,楚离歌安静的坐在座位上,来回的摩挲无名指上的戒指。半个多月了,也不知道然儿如何,能不能有能力抗衡玉利。他自是相信楚嫣然的能耐,她一向最会演戏,连自己的心都谋算去,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玉利吗?
“奴婢参见皇上。”兮若端着一个端盘,里面是一个青花瓷碗,盛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皇上先喝了解药吧。”
楚离轩点了点头,等兮若将药碗端给他,他拿起来便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回旋在口腔里,他不自觉的皱了下眉头,道:“这药的苦味怎么加重了。”
“下毒之人加重了分量,奴婢也要加重解毒的药效。”兮若收起碗,倒了一杯清水给皇上漱口。
漱完口,楚离歌擦了擦嘴角,阴冷的气息升起,冷冷道:“这毒症也快发作了吧。”
兮若颔首道:“皇上为何不直接将那下毒之人杀了,何苦天天做戏,还要吃下有毒的东西?虽然奴婢能配的解药,但毒药始终是毒药,于龙体无异。”
“朕只有这样,才能放松玉利的警惕,朕越危险你的主子就越安全。”想了想,楚离歌看了眼兮若,道:“这几日你住在你主子的房间里,造成朕宠幸你的样子给那个人看。”
兮若倒茶的手一顿,问道:“那对姐妹不是已经造就假象了吗?”
“朕要是宠幸你的消息传到玉利那里,他才能更加认为朕连你都宠幸,显然是真的不在乎皇贵妃了。只要让他以为朕心里已经没有皇贵妃,他才不会拿然儿要挟朕。只是朕希望然儿能明白朕的一片苦心,不要真的相信才是。”
“皇上和娘娘情深意重,娘娘一定会明白皇上的意图。娘娘自小就聪慧无双,一定知道怎么保全自己,皇上您就放心吧。”白日里皇上看上去没有一丝惦记娘娘的意思,整日里和新来的那对姐妹玩乐。可到了晚上却像是变了一个人,总是坐在主子的房间里从天黑坐到天亮。每次她进去伺候,都会听见皇上一次次的叫唤娘娘的名字。她想娘娘失踪其实最痛苦的应该就是皇上吧,白日里做戏给人看,还要吃下那人下的毒药,而这些都是为了娘娘在玉利手里能够安全。
等这样的消息传到楚嫣然耳里,她只是淡淡一笑,睨了眼身边伺候的小丫鬟,冷淡道:“这话是你们大王让你转告给本宫的?”
小丫鬟为她捶腿的手顿在空中,小心翼翼的窥看着她的脸色,小声道:“奴婢是从别的宫里的伺候的人那听到的。”
楚嫣然坐起来,勾起她的下巴,细细打量着。小丫鬟看着年岁不大,但已见其姿色美妙,再过两年张开了指不定会出落的何其美貌。这样的小姑娘对玉利那个大色狼来说怎么会放过?只怕早已经开了苞。
尖锐锋利的双眸直盯着小丫鬟无所遁形,几滴泪顺着眼角就流到了楚嫣然指尖上。微微颤颤好生犹怜,似是生怕楚嫣然不相信她的话,“奴婢并无虚言,主子你一定要相信奴婢。”
楚嫣然挥开她的脸,冷哼道:“本宫可不是你的主子,别再这乱叫。”眼角扫到门口的阴影,更加没有好气,“你的主子就在外面,还不去伺候,在本宫眼前碍什么眼?”
“美人为何动怒?”玉利听到她指桑骂槐,推开门就走了进来,眼睛随意扫了眼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的人,一脚踢到一边,道:“不喜欢孤再给你找好的来。”
楚嫣然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斜目睨着不敢哭出声的小丫鬟,想了想,道:“再找也是这样的,倒不用劳烦你。”
“既然美人为你求情,孤这次就暂且饶过你,若是下次再让孤碰到你惹美人生气,孤绝不放过你。”玉利虽好女色,但却并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主。“你退下吧。”
小丫鬟离开后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但两个人都不说话,仿佛空气都变得凝固起来。
四目相对,各人都有各人心里的盘算。好一会儿,玉利坐到楚嫣然的身边,拉起她,顺了顺她披在脑后的头发,道:“昨儿孤听说玉夫人到你这里来闹,便责罚了她,以后她不敢再找你的麻烦。”
“哼,没了玉夫人还有珍夫人、宝夫人,你宫里那么多女人,没几天都要到我这闹一下,我还活不活?”楚嫣然推开他的手,哼道。
“哪有什么珍夫人、宝夫人,在孤心里你才是珍宝。”玉利就喜欢她耍小性子的样子,虽吃不到,但光看着就心里痒痒的。
“宁愿相信世上有鬼,我也不信你们男人这张破嘴。”楚嫣然低下头,撇到一边,带着满脸的不高兴。
玉利凑近了些,扳过她的身子,道:“是不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奴才在你耳边嚼舌根了?”
楚嫣然抓住他的衣领,粉拳也落在肩头,嗔怪道:“你还和我装傻是不是?那小丫鬟说的话不就是你让她说给我听的,这会儿子你倒装起好人来了。”
玉利顺势抓起她的拳头握在手里,手指在那娇嫩如玉的手上来回滑动,笑道:“我要说什么话直接就和你说就是,何必让一个小丫鬟在你我之间嚼舌根?孤此刻就发落了她,也好给你解气才是。”
楚嫣然捂住他要唤人发落的嘴,狡黠的双眸熠熠生辉,如皎洁的月光一般明亮。她向门外看了一眼,调侃道:“发落了她你就不心疼?那小丫鬟此刻年纪小就已经出落的那么标致,再过几年还不知会有何等风姿。况且依我看,她早就是你的人了吧。既是你的人,又何必为了我这个外人而舍弃了,那样倒显得你太过薄情,连昔日的情分都不顾了。”
玉利伸出舌头在她的手心轻轻一刮,让楚嫣然动作一颤,作势要收回手,却被他一把按住放在胸口,温润的声音夹杂着些许柔情,“孤如今这心里只有你一个,旁人如何和你相比?更何况只不过是个丫鬟,孤又有什么好心疼的!再说这世间的女人就算再美,在孤心里也不及你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