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答案是陈越始料不及,昏庸前朝皇帝只因他的妃子林依依赞了一句她的俊爹爹就引来灭门之祸,人间最悲惨之事也不过如此而已。她该恨林依依的,可是看着早已泣不成声的她,却怎么也恨不起来。
皇帝狠狠瞪着林依依,眸中满是恨意,虽然她是无心之失,但也是她令到宁儿死的那么惨,如果他可怜她,那谁来可怜他的宁儿?
“来人,祸水林依依残害忠良,念其无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将其发配军营充当军妓,永世不得回京”。皇帝说完背转身体,负手而立。
对于皇帝的旨意,所有人倒吸了口气。
林依依不敢相信的瞪大双泪眼,她之所以说出事实的真相,一半是因为内心不安,另一半觉得现在皇帝是个明君,绝不会乱杀无辜。她还是低估了皇帝对农宁儿的爱,低估了一个帝皇的心狠手辣。
两个侍卫上前捉住她,她突然间狂笑起来,笑自己的无知,笑命运的捉弄。她用尽全力甩开侍卫,一头撞向身边的柱子,血自她的额头狂流而下,那张绝色的小脸渐渐失去血色。
陈越闭上眼,不忍再看下去,在她撞向柱子时,陈越原本是可以阻止的,但她救不下手,与其去军营充当军妓,就这样让她死了也算是一了百了,面对这样的罪魁祸首,任她再狠心,也是恨不起来。
皇帝转过身,看着地上渐渐失去意识的林依依,眸中有着一丝狠霾,就算是死了,他也要让她与那昏君不得安生,他冷冷对侍卫开口说道:“把那昏君给我挖出来,与祸水林依依二人挂在城墙上一月,并且将此事昭告天下”。
第二日,天气格外晴朗,整个京城却为之沸腾,城墙上赤然挂着一具枯骨与一具女尸,城墙下方城门处张贴着昭告天下的通告:“今查明五年前轰动整个京城的白家灭门一案凶手另有其人,前朝皇帝昏庸无道,只因祸水林依依一句话,五年前下令命人把御医白振宇一家一百零六口先杀后烧,手段之残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今为警惕世人,朕特把吴天挖出与林依依的尸骸挂城墙上风吹雨淋一月以示惩罚……”。
路人议论纷纷,指手画脚,看了通告后,更是义愤填胸,甚至有些人捡起地上石块丢向尸骨……
一辆豪华马车缓缓驶向南门,马车内坐上微服出访的皇帝与陈越、明轩,三人谁也没说话,内心悲痛不已。
不一会儿,马车来到南门外不远的南燕山,此处埋葬着白家一百零六口。
墓地被打理的整齐而干净,坟前早已摆满祭拜供品,陈越跪在地上,任风吹乱了一头青丝,泪沿着脸颊无声的流着,爹,娘,霜儿终于帮你报仇了,你们安息吧,来生,我还做您们的女儿……
皇帝亲自上了三柱香,点燃冥纸,说道:“振宇,宁儿,朕对不起你们,今时今日才查清真相,朕没有好好照顾霜儿,让你们在这世上的唯一骨血最后仍是死于大火,你们放心,朕不会就这样就算了,一定会帮霜儿讨回公道……”。
同来的明轩,一掀前襟跪在陈越的身帝,陈越不明所以的望着他,眸中满是疑惑?
“白太医,白夫人,越儿死了,我一定会让那些害死越儿的人付出血的代价”。明轩直直的看着前方,眸中满是狠厉,王者的气势突显。至今他仍不知道身前的陈白与陈越到底是什么关系,更不知陈白就是陈越的事实。
浓浓的悲伤情绪环绕着南燕山上空,纸灰就像白色的蝴蝶飞落山头。陈越对于这两父子的话有些感动,同时也有些担忧,她不想任何人为她再出事。
祭拜完,几人坐回车内,皇帝已恢复冷静,看着陈白问道:“陈白,你与白家究竟是什么关系”?
“没有任何的关系,只因多年前白家夫妇曾给过我从没得到过的爱,我感恩于他们,才来京城调查此案,还他们一个公道”。对于皇帝的问话,陈越眸光轻闪,她这也不算说谎。
“哦”?明轩拖出老长的音,明显的不信。
“皇上,白家一案已了,我明日就会起身离开京城,以后恐怕相见无期,还望皇上保重身体,继续做个明君,以免生灵涂炭,别再为白家女儿的事大动干戈。她是咎由自取,并不怨任何人”。陈越说完自怀中掏出一封早已准备好的信递给皇帝。
皇帝接过陈越手中的信,他认得那是陈越的字迹,也不知是用什么写出来的,娟细而秀气,就像她的人一样充满灵气,偏偏这样一个孩子却被大火吞噬,不得不说天妒红颜。
他犹疑的问道:“这信是什么时侯的”?
“就是大火发生之前,白倪霜也就是你们口中的越儿亲自写信飞鸽传书与我,您看字迹应该知道,这样的字迹也只有她写得出来。那场大火并不是意外,是她自己放的。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像她这样的女子最终也是难过情关,也许这就是命,她写这封信给我,就是不想有人再为她的事大动干戈”。同时也是陈越内心的实话,只是借现在陈白的身份说出而已。
皇帝看完把信交给明轩,明轩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中的信,喃喃说道:“她真的如此爱上官珏么?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为什么为什么……”。明轩内心狂吼着,他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太子殿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们不能要求每个人认同自己的想法,但我们应该尊重越儿的选择不是”?陈越对明轩内疚不已,真相揭开,才知恨了许久的人原来是最关心自己的人,叫她情何以堪?
明轩狠狠瞪了陈越一眼,尊重她,他就是太尊重她,才会令越儿死于非命,如果当日他再强势一点,将她带离西晨,也就不会有那日之事了。
皇帝有些担忧的看着太子,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情伤之痛他最是明白。
陈越不再出声,撩开窗帘望向车外,但愿他们都能想开,别再为她攻打西晨,她不需要,她只是失恋而已,不需要任人的陪葬,更不需任何人为她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