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绵绵,又轻又细,安安静静的下了一夜,竟是一夜好眠。
晨光露露,顾蓉第二次在谢意房内醒来,又与九七撞上了。
一回生二回熟,她自己脸皮也厚了,不觉得尴尬,恩总是要习惯的。
刚吃过早饭,微雨下,谢意正与人在雨中疾步,二人各撑一把伞,朝屋内而来。
顾蓉随即站起身,屋外岩锋一见到她,慌忙行了礼,道,“姑娘。”
“岩将军安好。”
“托姑娘挂念,一切安好,我奉王妃之命,前来接世子与姑娘回帝都。”
顾蓉笑道,“有劳岩将军了,王妃近日可好?”
岩锋道,“一切都好。”
谢意见桌上饭食还未收走,道,“吃饱了?”
顾蓉点点头。
他拢了拢她的秀发,道,“准备一下,我们一会启程。”
本来也没什么可收拾的,秋意去街上简单的买了一些吃食准备,二人在门口等了一会,九七牵着马车来了,招呼她上车。
见屋门口二人还在说话,顾蓉站得有些乏了,一个人先上了马车等候。
不一会,谢意掀帘上车,马车出发。
顾蓉身边只跟着秋意一人,谢意身旁带了九七,一行五人,雨中岩锋戴着雨笠,策马而行,很快就出了康城。
顾蓉心思有些飘忽,上一次南境大战,东岳元气大伤,十年之内再无来犯的可能,如今西元乱平,天下大定,各方势力平衡,此回帝都,关于西部,朝堂必将是一阵腥风血雨。
天黑投宿范阳县城的一家客栈。
五人放了行礼,到大堂吃饭,一边吃一边说起峦城新事,饭毕岩锋付账。
他左右摸索了一会,从怀里掏出钱袋,不小心钱囊掉在地上,正好掉在顾蓉脚旁,她弯腰捡起,正要归还,突然目光一顿,被钱囊上的针线所吸引。
顾蓉手抚着精美的图案,笑问道,“将军这钱囊好生精致。”
身旁小二还在等,顾蓉将东西还给岩锋,一时兴起,问道,“将军今年贵庚?”
“三十有六了。”
“可曾婚配?”
“惭愧,虽然三十六了,却还并未婚配,岩某孑然一身已经习惯了,无所谓。”
“将军虽然三十六,可神采奕奕,高大俊朗,还未婚配,着实可惜了。”顾蓉笑眯眯的给他夹了一筷菜肴,“不知将军可有钟意的女子,若是没有,我也认识不少好姑娘,可为将军牵一牵这红线。”
岩锋笑道,“姑娘有心了。”
九七在边上道,“世子妃,你什么时候居然还做这媒婆的事了,不然你也给我牵一牵吧?”
顾蓉道,“当然,你可有喜欢的人儿”
话题一下子引到九七身上,他啊了一声,招架不住,搪塞了两句,再不敢说话了。
吃过饭,众人各回各屋休息。
顾蓉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思索片刻,翻身而起。
咚咚咚敲响了一处房门,岩锋很快开了门,见到是她,有些疑道,“姑娘,找我有何事吗?”
顾蓉笑道,“将军,你那钱囊能不能给我看看,这钱囊针法精密,少见的很,我有些好奇,是哪家的店铺,居然如此厉害。”
“原来如此,姑娘稍等。”
岩锋很快去返,将刚才的钱囊递给她,顾蓉接过,仔细摸着上面的纹路图案,那图案绣的是一对同游的鸳鸯,栩栩如生,她手探进内侧去,摸到同样的针密,心中有了定数。
顾蓉将袋系好,递还给他,好奇道,“绣法真妙,不知是在哪家铺子买的,赶明个我也去挑一挑。”
岩锋笑道,“记不清了,姑娘莫怪。”
回到屋内,终于入眠,一夜天亮。
第二日一早,三人吃过早饭,在大厅等了一会,谢意带着九七终于归来,两人昨夜吃过晚饭就出了门,一夜未归,不知道又忙些什么。
五人重新上路。
谢意一夜未睡神态有些疲倦,顾蓉又有心事,两人皆不说话。
雨已停,清晨的阳光正好,晨日生气勃勃,万物生机盎然,四月已至。
该怎么办啊?
顾蓉闭目凝眉。
身后的谢意突搂过她,头垫在她肩头,闭着眼,问道,“蓉儿,在想什么?”
“在想岩将军,为何还没有成亲。”
“恩”谢意微睁开眼,见她正好奇,道,“岩叔的私事我不太好过问,毕竟是晚辈,他是我母亲旁支嫡出,很早就跟随我父亲征战沙场了,可以说是一路看着我成长的。”
“他才三十六岁,你们之间才差几岁,不羞”
“岩叔十一岁入军营,十九岁就做了将军,随我父亲守卫南境十几年,落下一身伤病,后来父亲心疼岩叔,把他调回了帝都做事。”谢意嗅着她发间幽香,只觉得有些心猿意马,声音也逐渐变低下去。
顾蓉毫无察觉,问道,“那他有没有心仪的姑娘”
“我怎么知道”谢意突将她压在榻上,顾蓉啊了一声,被他封捂住嘴,小声道,“嘘乖蓉儿,外面听着呢。”
她有些薄怒的瞪着他,谢意低低发笑,在他耳旁低语,“一见到蓉儿,我就把持不住自己。”
顾蓉,“”
居然还能把下流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这可是在马车上!
“谢意!”顾蓉被他捂着嘴,闷闷的瞪他,“放开!”
手心传来微微热息。
谢意眸色一暗,低下头,温热的唇顿时落她耳旁,脖间一只手去扣她的手。
她在身侧,掌心亦是炙热,真真切切的踏实。
顾蓉被他制着,也没有真的挣扎,一帘之隔,要是真惊动了外面的九七和秋意,那可就痒痒麻麻,身子逐渐软了下来,眼眸半睁半闭。
情海汇涌,时光苒苒,一时竟不知今夕何夕。
突然身上的人停了动作,目光冷冽,带着一股凌厉的杀意。
马车顿停,一时间寂静无声,只有日风轻轻。
顾蓉气息有些喘,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心还咚咚狂跳。
顷刻间,谢意已经帮她将有些松散的衣裳系紧,又拢了拢她有些乱的墨发,一时沉默无言,刚刚分明还是情意绵绵,此时目光已是一片冰寒,半分柔情全无。
人烟稀少的官道,阳光正灿烂,微风吹过,沙沙细声。
顾蓉也微敛了神色,二人四目相对,皆是有些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