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晋楚染和北堂熠煜几乎是同时醒来的,晋楚染大睁着眼睛缓缓起身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众人,半晌不敢动,晋楚上、轩辕文鸳、燕南以及长天看见晋楚染变成了这副受惊模样也都是一头雾水,见晋楚染不说话,众人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更不知要不要开口,晋楚上和轩辕文鸳忍不住互觑了一眼,虽不明所以,但心中也都不免仍旧暗暗庆幸着晋楚染终于醒过来了,很快,北堂熠煜就也醒了过来,他深吸了一口气,也坐起了身来,随后北堂熠煜缓缓掀开袖子看了他臂上的伤口这才不禁长长吁出一口气,心道:终于出来了!
随后他微微低眸下去悄然执过了晋楚染的手,但晋楚染却身子一震,因为她弄不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是了!
晋楚染恍惚想起来了方才她好像是身在信阳侯府,好像是看见了前世魂在跟她说话!
她以为自己死了,但前世魂却告诉她那是梦!
那现在呢?
现在也是梦境么?
晋楚染的目光不禁在周围众人面上不断来回逡巡着,从晋楚上到北堂熠煜,所有人都正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晋楚染心中有一种恍如隔世般的感觉,因而她更加珍惜,也不免都看得仔细,最后她的目光终是停留在了北堂熠煜的面上:“侯爷你……”晋楚染脑中一时纷乱如麻。
她已然辨不清梦境和现实。
北堂熠煜却笑了笑道:“说好让你等等我!你偏要丢下我先走!不行!”说着,北堂熠煜就摇了摇头,抬起手来就要跟晋楚染拉勾:“咱俩拉勾!一百年不许变!”
晋楚染眉头一蹙:“一百年?”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百年”三个字就莫名其妙的触及了晋楚染心中最脆弱的一处,没有任何理由。许是这“一百年”委实太长,长得她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
北堂熠煜听言笑着点头:“不许变!”
晋楚染看着北堂熠煜身子不免又是一惊。
她真的害怕这又是一场梦境。
晋楚染忙摇了摇头。
这场梦仿佛没有止境……实在太熬人了。
北堂熠煜一时也看出了晋楚染的些许异样,忙问:“小染,你怎么了?”
晋楚染缓缓摇头:“这是梦境,这还是梦境!我们必须要死!必须要死!只有死了才能回到现实……必须要死……”说着,晋楚染就已经开始左顾右盼起来,北堂熠煜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找什么。
轩辕文鸳站在床边看着晋楚染问:“染姐姐你想要什么?”
晋楚染喃喃道:“剪刀……我要找剪刀……”
轩辕文鸳随即又问:“染姐姐你要剪刀做什么?”
晋楚染嘴里依旧在喃喃道:“必须死。”说着,她就抬眸回看了轩辕文鸳一眼,眼里有悲戚的光色一闪,随后她目光向上一扫,就又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她随即就抬手从自己的发髻间抽出来一根锐利而细长的梅花纹银簪,接着二话不说直接就往自己喉咙那里刺去,北堂熠煜眼光一划立刻就眼疾手快的一把握住了晋楚染的手腕阻拦住了她,他眼睛直直的盯着晋楚染道:“小染,你疯了!”
晋楚染却回望着北堂熠煜道:“你才是疯了!”
北堂熠煜随即就从晋楚染手里强抢过银簪来扔得老远,晋楚染欲要去捡,北堂熠煜就用双手控住晋楚染的肩道:“小染,我们出来了!我们真的出来了!这不是梦境!这是现实!你清醒一点!”说着,北堂熠煜忙就转过头去看向燕南:“小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燕南想了想才缓缓道:“癔症。”
北堂熠煜蹙眉:“癔症?”
燕南点了点头:“可能是这个梦境对这小丫头的影响比较大,她脑中一时模糊了虚实,这才导致她还无法完全从梦境里头脱离出来。”
北堂熠煜听言不禁蹙起了眉头。
轩辕文鸳忙侧过头去看向晋楚上。
晋楚上也忙问:“那该如何是好?”
燕南想了想道:“说起来难也不难,只要让这小丫头赶紧认清现实自然就好了。但……”
北堂熠煜听见燕南说话吞吐不免道:“但什么?”
燕南又道:“虽然说起来不难,但做起来……”说着,燕南就捋着胡子摇了摇头。
轩辕文鸳听言心里也不免十分着急,于是就驱身上去坐在床边紧紧凝视住晋楚染道:“染姐姐,你和侯爷真的出来了,这真的不是梦!”说完,轩辕文鸳就伸手握一握晋楚染的胳膊。
晋楚染缓缓抬眸看着面前的轩辕文鸳正好端端的在跟自己说话,心中不禁一动:“小帝姬。”她实在想说些什么但却又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最后只是道:“幸而你还在。”
轩辕文鸳没有走过那一遭,自是不能明白晋楚染这话当中含着的真正意思,于是点头道:“是。这几日我还会一直陪着染姐姐的。”
晋楚染笑了笑,随即转眸过去看了看晋楚上:“幸而五哥也还在。”说着,晋楚染低一低声音:“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晋楚上也只是听了前半句点了点头。
后半句他并不很明白。
但终究北堂熠煜是明白的。
他望着晋楚染轻声道:“小染,都过去了。”
晋楚染怔怔不言。
随后燕南也道:“小丫头,你一定要清醒一些,现在确实不是在梦境里头。你所看到的一切原本就都是真的。这一点你不必怀疑。”
晋楚染听言不免疑惑的看住燕南问:“你又是谁?”
燕南笑了两声:“正是因为你不认识我才真正说明了你现在并非身处于梦境当中。”
晋楚染看着燕南问:“为什么?”
燕南道:“因为凡是梦境都是人依据现实记忆在自己脑子里头构建出来的世界,所以梦境里头总会有很多不合理之处,虽然一时难以发现其中端倪,但只要善于留心总会打破框架桎梏出来,但却有一种极为特殊也极为少见的情况便是意识被牵累其中难以脱出,这便是魇症,你就是这样,”说着,燕南就看了看北堂熠煜,“而安国侯爷就是入了你的梦境去帮你打破框架桎梏的,现在你出来了梦境,却反而不信现实了?”
晋楚染却蹙眉:“可是……可是已经不止一次了……我……我无法肯定现在是不是……”说着,晋楚染就看住燕南。
燕南笑:“人之梦境有时本就不止一层,或是两层,或是多层,乃为梦中梦。”
晋楚染喃喃问:“梦中梦?”
燕南点了点头,随后他看住晋楚染反问:“你认为现在仍旧是梦境?”
晋楚染稍稍低眸:“我不敢肯定。”
燕南深吁一口气:“虚虚实实,实实虚虚,你只要记住有些东西梦境可以构建,但有些东西不可以。”
晋楚染忙问:“什么?”
燕南道:“事实。”
“事实?”
晋楚染看着燕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