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春上前两步,笑吟吟的,“麻烦容公子七八日的模样,叨扰了。”
“无妨,我就不打扰各位休息了。”
这都反客为主了,他还能如何?也罢,与传说的太子殿下一样,他容生君也是属于乐施好善的人。
他面上略无奈,略略摆手,正要转身离开。
“诶等等。”智鱼道。
仿佛之前戒备的人不是他,智鱼老神在在的,“容公子可是原来就住在此处?”
“我在这里住了七八年,公子何出此问?”
“你既然是这里久居之人,那可知道牢狱在何处?听说近日抓获了一红发怪人。”
智鱼见容生君不搭话,而且面露奇怪,粗略解释了几句。
“公子有所不知,这怪人曾偷了我家主子一样宝物,特地前来取回的。”
容生君这才释然,“原是如此。”
他沉吟地道:“牢狱在以北二里的模样,或者出去打听卖豆腐卖的最出名的地方,那旁边便是牢狱,关押都城所有犯罪之人。”
“好,多谢公子。”说着,智鱼又塞了几个钱给他,算是适才怀疑他的歉意。
智鱼怕容生君不收,虚空点了点他的嘴说道:“我看公子这裂了,定是少了茶润口,这点全当是请公子喝茶了。”
容生君失笑,手指摩挲了两下串钱的边缘,最终还是收了,“公子是个有趣的人。不知该如何称呼公子?”
“容公子称呼在下智公子即可,这是据公子、夫人、泊春、桨公子。”
容生君一个一个看过来,稍稍认了人,略点头,“好,这便不打扰诸位了。”
没了生人在这里,智鱼立即道:“公子,我先去探一探,约一个时辰后回来。”
刘据说话前看了一眼史氏,“去吧。”
史氏一眼看穿他的顾虑,道:“妾身有小桨和泊春在身边,三四个时辰而已,没有事的,夫君尽管去好了。”
刘据大刀阔斧的一屁股坐在青色被褥上,看看智鱼再看看史氏,眉头是拧着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愉快:
“不许乱走动,你们两个好生呆在夫人身边。”
“是,公子。”
“是,公子。”
转眼间又少了人。
泊春绕过门口竖立的屏扇,上上下下的敲打,见没有问题,正想走出来,侧边一抹身影出现在她视线之中。
是一个相貌普通的少女。
少女瞅见泊春豆大的眼珠子瞪得凸出来,神色间飞快晃过一抹惊吓,她战战兢兢地走上前来。
“这是我家公子的心意。”
泊春扬起眉,打量盘子里的朱色小**。
“这个是什么意思?”
少女有些畏惧,“跌打伤药,公子特地吩咐妙六要拿给夫人的。”
“容公子真的是好心,谢谢好意。”泊春立即换上一个假笑,“我正想给夫人出去买一些好的伤药,夫人金贵,普通的怕是会怠慢了夫人。”
不讲别的,她若是再拿这位容公子的东西,太子殿下知道起来就不得了了,女人最讲究的就是贞德。
多一个心眼,这伤药还是不收了。
“这样不成,妙六会受到责罚的,同样都是服侍人的,姐姐不要为难妙六了。”
泊春挤了下眼,在太子府她确实是一个下人,但现在不同以往,这里的人并非给颜面,才要敬史氏一声娘娘,而是身份差距,必须敬史氏一声娘娘。
同样都是服侍人的……可这能比吗?
“哪能呢?谢谢容公子的好意,住在此处已经是荣幸了,怎么还能收东西呢,对不对?”
妙六的神情看起来就要哭了一样。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泊春,你那边怎么了?”
泊春面上僵住。
窸窸窣窣,一老与一少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少女眼里仿佛蓄着水,快走几步,“夫人,这是我家主子的一点心意,主子吩咐了,一定要送到夫人的手里,夫人,收下吧。”
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史氏,这夫人的容貌看起来很舒服,不施粉黛,却有种淡雅之感,莫名的让她敬畏。
史氏勾了勾手指,新奇的将**子捏起来,这**子口闻起来有淡淡的药香味。
“夫人,主子想让我问问。”
“恩,问吧。”
“夫人若是有正当妙龄的女儿,可否见上一见。主子的容貌就和夫人那位公子一样的俊美,他已经二十有四,觉得有缘,所以冒昧……”妙六欲言又止。
史氏诧异的盯着她,几息过后开怀的笑了,“那可真是不能答应了,我只有一个儿子,女儿要等出生了。”
“啊!这样……您、您还是收下吧,先将就着用,扭着的毕竟是脚腕,若是脸庞那确实是要金贵的药物,毕竟夫人长得这般好看。”
懒洋洋的赞了一句,“嘴倒是甜,我且收下了,多谢你。”
妙六红了脸,指着另一边,“我就在院子里,若是有事喊一声妙六,我就会来。”
“好。”
史氏手指沾了一点药在脚腕上,等待大概半柱香的功夫,挺舒服的,这才倒出一大半细细的涂抹在青紫处,不停歇的裹上原来的白布。
一切妥帖后,双手大开的舒展,调整了姿势酝酿睡意。
一个盹儿,史氏醒来时,面前很是模糊,几息过后,对上一双稍显疲惫的星眸。
醒来便能看见夫君,心里欢喜之下,不由的唤道:“夫君回来了。”
“恩。”
“快快过来坐下,妾身为你捶背。”史氏力道并不大,却极为容易的将一大男人拉了过来。
轻重不一的捶,“夫君,力道如何?”
“再重些。”
“是。”
史氏又道:“夫君去看了红发的罪人,如何?”
刘据皱眉,从袖子中取出一竹简,低头专注的看了一会儿,沉吟道:“为了见他,官府的人知道了我的身份。”
顿了一顿,“神智不清不楚的,问他名字都不知道,更不要说村子的事了。”
“那头发呢?”史氏思量了一下,问道,“头发可是红色的,与那时看见的一样?”
“是红色的,发质也相差不多,官府的人说抓着他时根本没有穿衣物,神智也是已经不清楚了,他现在再在里面关上几日,便要和其他犯人一起处决。算上时日,他到这的日子也差不多从村子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