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这铁门居然像活物一样吞噬血液,叶菁菁本能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但想到苦苦寻觅的珊瑚枇杷草就在眼前,她的脚就像是生根了一样,无论如何都走不动。
似乎是注意到了众人的表情太过严肃,宿清明轻笑一声,敲了敲铁门,“不必担心,这门只会对我的血液有反应。
“换句话说,我才是拿到珊瑚枇杷草的关键,就算其他人找到这个地方也无计可施,因为他们没有我的特殊血液,自然也打不开门。”
“那万一有人取走你的血呢?”帝乾陵冷不丁地问。
宿清明摇头,“这门必须要新鲜的血液才行,等他们拿着血过来,早就已经失去活性,门也不可能打开了。”
帝乾陵又想问些什么,最终还是摇摇头,停下了。
毕竟宿清明的武功那么高,寻常人想近身都难,更何况是取血液。
不过想到之前那个钥匙,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那钥匙……”
“哦,只不过是因为我比较喜欢用这个象牙小刀而已。”宿清明淡淡地说。“那个钥匙只是决定了我用什么工具取血液,而不是真正的钥匙。”
想来自己之前还感叹宿清明放东西太过随行,原来那根本就不是钥匙。
叶菁菁笑了一声,觉得自己确实想的太少了一些,毕竟那么贵重的东西,宿清明怎么可能随意乱放呢?
忽然,众人听到一声嘎啦的声响,再抬头看去,居然是铁门上有什么东西在动。
众人吃了一惊,正想问这是什么机关术,就见宿清明将手放上去轻轻一抬,只听“咔吧”一声,仿佛是什么锁扣被抬了起来。
紧接着,他推开门大方地走进去,头也不回,“请进吧。这里,就是你们一直想找的地方。”
叶菁菁第一个下意识地冲进去,仿佛只要自己晚了一秒,宿清明就会反悔。
然而,在看到里面的东西时,她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
帝乾陵急忙跟进来,看到眼前的场景时,整个人也呆住了。
他们想过放珊瑚枇杷草的是什么地方,有可能是个陈列室,也有可能是个藏宝库,甚至是一片花田。
然而不管哪一种,唯独不会是眼前这种情况——
门后是一片巨大的空地,这里也确实是花田的样子,可是,这片花田空荡荡的,连一根杂草都没有。
不仅如此,真正让人吃惊的,还是这片花田的面貌:整片土地漆黑一片,仿佛被毁灭性的大火烧过,光秃秃的,呈现着无尽的悲凉。
但是,众人之所以能认出这是一片花田,皆是因为土地上长满了绿油油的植物。
这是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场景,甚至让叶菁菁想起了自己大学时期看过的艺术展览,非常抽象,令她怀疑自己是否在做梦。
眼看着叶菁菁掐了自己一下,宿清明轻笑一声。
这次,笑容里却少见地带上了无尽的无奈,与些许的悲凉。
“知道这是什么吗?”他问。
叶菁菁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突然回过神来,不敢置信地问,“这里……难道就是珊瑚枇杷草的……”
她不敢再说下去,面前的东西实在太有冲击性,连她自己都接受不了。
宿清明点点头,视线在花田中扫了一圈,轻声道,“这里生长着珊瑚枇杷草。或者说,曾经生长着。”
叶菁菁猛地回头,像是遭到了什么沉重的打击一样,“曾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宿清明无奈地笑笑,“字面意思,难道你还不懂吗?”
叶菁菁呆呆地看着他,忽然摇晃着脑袋,嘴里念念有词,“不,不可能的……不该是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听着她的声音几乎迸发出哭腔,帝乾陵心中一沉,上前拉住她的手,“菁儿,你冷静一些……”
“帝乾陵,事情不可能是这样的!为什么,为什么是这个结果啊!”
叶菁菁却根本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猛地扑进帝乾陵怀里,一面捶打着他,一面放声大哭。
帝乾陵也知道自己不管说什么,此刻的叶菁菁都听不进去,他只好轻叹一声,反而将叶菁菁紧紧搂在怀里,让她大哭一场,发泄自己的情绪。
众人皆是静静地看着,除了宿清明以外,每个人脸上都透露着严肃与疑惑。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曾经生长着珊瑚枇杷草的地方会变成这样。
一开始,他们还能将那些诡异的植物当做药草,可是听到宿清明那么说,那很显然,他是在暗示众人,珊瑚枇杷草已经没有了。
也就是说,帝乾陵的病也……
叶菁菁仍然大声哭泣着,声音从未那么痛苦,仿佛要将此生的眼泪流干。
努力了那么久,结果却告诉她一切都不存在,甚至变相地掐断了帝乾陵生存下去的可能性,这让叶菁菁根本无法接受。
现在的她已经没有别的情绪,除了痛苦以外,她只是觉得委屈和不甘心。
凭什么上天那么残忍,让她经受这样的大起大落?
凭什么帝乾陵注定无药可救,要离自己而去?
凭什么,要先给她渺小的希望,紧跟着又变成无尽的绝望……
宿清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一直到叶菁菁终于停止了哭泣声,他才淡淡地说,“这是宿家的秘密,我原以为,这个秘密会被自己带进坟墓,没想到你们的到来打破了这一点。”
叶菁菁依然把头埋在帝乾陵怀里,什么也没说。
正当帝乾陵以为她是伤心过度,打算安慰时,却见她猛地抬起头来,用狰狞的目光看着宿清明,“你是不是本来就不想把珊瑚枇杷草给我们?”
宿清明平静地看着她,许久才反问,“你觉得呢?”
本来是怒气冲冲的叶菁菁,听到这句问话后却仿佛被噎住一样,在原地哑口无言。
刚才那些也无非是气话,现在宿清明又那么平静,自己的怒火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毫无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