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再多的抱歉又有什么意义呢？”对洛汐而言，道歉只需要一次就够了，她只想知道真相，“当时究竟是怎么回事？灵儿的确是让我帮她给了刺青男一笔钱，可后来怎么他们就成了伤害灵儿的人？”
这件事洛汐蒙在鼓里好多年，她虽然怀疑从中有人作梗，但终究因为没有证据而作罢。
那时候她自身都难保，又哪有时间和精力去破案？
“是陆星蕴。”韩靖霆说完，懊恼地搓了搓手，眉心拧成了一片，“她知道灵儿的计划，于是花更高的价钱买通那伙人，假戏真做，害了灵儿和你。”
“假戏真做？”洛汐疑问重重。
“是。灵儿喜欢的人是你大哥，她不愿意和我联姻，但是陆伯父却认为，嫁给我是他能给灵儿最好的保护。为了逃婚，灵儿情愿找人演一出自己被玷污的戏。她知道你不会帮她做这种事，就找了陆星蕴帮忙。没想到……竟然……”韩靖霆说到后面，大概也是找不出恰当的语言来描述陆星蕴的所做所为。
的确，陆星蕴虽然平时跋扈嚣张，但无论韩家还是陆家的人，都不会把她当成一个“恶人”。
更何况她最擅长在长辈面前讨巧，谁会想到，这样一个乖乖女，居然敢做违法教唆的事，而目标还是她的亲姐姐！
洛汐闻言，良久无语，不是不想说话，而是不知道该先说哪一句。
她一方面骂陆灵蕴傻，傻到用这种愚蠢的方法退婚，另一方面恨陆星蕴没人性，居然教唆坏人玷污姐姐！而且在出事之后，还能理直气壮地嫁祸给别人。
“可是我不明白，灵儿为什么会让我去给那伙人送钱？”洛汐语调低沉，说出疑问。
“陆星蕴和灵儿说，最好找一个对方不认识的人进行交易，这样两边都不直接接触，能省去很多麻烦。”韩靖霆回答。
“这些都是灵儿醒后告诉你的？”洛汐的心情并未轻松太多，反而总觉得哪里有问题。
“是。”
“那陆星蕴有什么反应？她都认罪了？”洛汐又问。
“她不承认。”韩靖霆似乎有点诧异于洛汐的未卜先知，但他又补充：“她作恶那么多，不承认也是情理之中，当然是怕数罪并罚。”
洛汐点点头，“陆家的事和我无关，谢谢你告诉我真相。”
韩靖霆听到洛汐的“谢谢”，表情中有几分不自然的神态，略带尴尬地说：“不用谢。”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回去了。”洛汐无意继续逗留。
对于陆家两姐妹的恩怨，她不想再掺和，哪怕陆灵蕴是她曾经要好的朋友。在韩靖霆说的所有事情中，她最为质疑的还是陆灵蕴让她去送钱那件事。韩靖霆给出的答案，洛汐觉得不够信服。
究竟真相是什么，恐怕只有陆灵蕴自己最清楚。
但洛汐也从韩靖霆的话语中，揣测出一个让她自己都不愿意相信的可能。
应该不会的，灵儿不会是那样的人。洛汐默默地想。
“洛汐。”
就在她拿起包准备起身时，韩靖霆忽然轻声叫住了她。
洛汐看着眼前的男人，眸中波澜不惊，等他下文。
韩靖霆眉宇间尽是纠结和为难。
“你说吧。”洛汐隐约觉得他可能要说孩子的事，“自从我知道孩子的父亲不是你之后，就不再恨你了。”
韩靖霆咬了咬牙，在洛汐坚韧的目光下，终于说道：“灵儿醒来后，陆星蕴受到极大的打击，精神很不稳定。昨晚她要求见我，说出了孩子的下落。我本来犹豫该不该和你说，想了一夜后，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你。”
洛汐站在桌边，感觉灵魂似乎分离出了身体。
这是她此前费尽心机想要得到的消息，也是她自认为此生活着的意义，可是她屡屡追寻却功亏一篑，当线索在向北那里断掉时，她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转机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洛汐一瞬不瞬地盯着韩靖霆，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但眼睛里溢满了渴望。
快说呀。
韩靖霆微微合了下眼睑，深吸一口气，不敢直视洛汐的眼睛。
“孩子出生后直接按照弃婴处理，被暗地里接收的团伙带走。至于最终去向，说是被卖到了西南山区。”韩靖霆说这番话时，眼中也流露出不忍的神情。
当年他虽然威胁过洛汐，说过要让孩子去做乞丐这样的话，但他却真得做不出来。他本以为陆星蕴是个女人，面对孩子会更仁慈一些，所以才为了面子放手让陆星蕴去处理，而他也没有去过问过结果。
毕竟那不是他的孩子，他为何需要惦记？
“好，我知道了。”洛汐表情麻木，久久之后，只说出这一句没有任何感情的话。
“你，还好吧？”韩靖霆有些担心她的精神状态了。
“我没事。我先走了。”洛汐就像离了魂一样，转身向外走。
韩靖霆不放心，跟在她身后。
洛汐走了一会儿，忽然转身。
韩靖霆立刻停下脚步，站在离她一米的位置，紧张地望着她。
“不要跟着我。”洛汐的声音平静地出奇。
“好。”韩靖霆只好答应，目送洛汐娇弱的身影渐渐消失于视野中。
四年了，这个孩子肯定是找不到的。无论是生是死，都只是存在于大家记忆里的一个符号而已。
在韩靖霆看来，洛汐应该只是暂时接受不了这个结果，毕竟她不可能去寻找那孩子，一个连生父是谁都不知道的孩子。
他这时反而有点同情洛汐，但也仅仅是同情而已。
而且，他现在自身难保，顾绍礼不仅操纵金融证券对陆氏围追堵截，对他也没有手软。他不明白顾绍礼为何刚刚出狱，就能获得如此实力雄厚的财团支持，他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何时得罪过这样强大的对手，以至于要赶尽杀绝。
韩靖霆越想越心烦，坐在车里掏出手机，就看到特别关注的江梦希有了新动态。
“抵达W，开启美好假期模式！”
后面紧跟着是九宫格自拍加风景配图。
想到前一晚两人的烛光晚餐，韩靖霆心头的阴霾顿时减轻不少，特意在这条状态下面点了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