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接茬开会。趁人不注意,小东悄悄地问我,接下来工厂是怎么个运营方法?我告诉他暂时还不清楚,如果有消息我告诉你。这会儿,看着憔悴了那么多的小东,不到四十岁的年龄,在一头不用打理,看来也不常清洗的羊毛卷头发映衬下,胡子拉碴的一张脸,日复一日,夜复一夜,感觉就像迷途的羔羊。
这时,扫地的大叔站在门口笑咪咪地问候着兰老板:“这回不走了吧?”
只听到她哈哈地一阵大笑说:“那可不一定!”
大婶儿出呼意料之外的给兰老板送过来一盘葡萄,看来她是下了一翻狠心才这么做的,其它的人在她嘴里是扣不出来一丁点儿吃的东西的。
还有隔壁的胡海洋过来问候过大家,那是一位动作麻利而且非常懂事的姑娘。
哦!对了,我的老天!
门外的那一群保安,特别是以前跟兰老板经常在停车场上斗嘴的那位我不知道其姓名,只知道大家喊他“大眼珠子”的那位。的确他的眼睛长得比青蛙的还大,特意跑到店里边来,大声的宣布着:"某某车牌号是你的吧?赶、赶、赶紧往旁边挪一挪,搁那碍事儿!不挪动我给你推、推、推到旁边旮旯里,开不出来可别怪我了噢!"话音刚一落地,转身就跑,兰老板一边拿着车钥匙一边在后边追着喊:“哎,哥们,你别跑?我拉着你出去兜兜风!你放心,我绝对不把你丢江里喂王八!”
哈......
忙忙碌碌的一天,直到下班时脑袋都嗡嗡作响,白天的许多事情在脑海里边缠绕,这会儿,瞪着眼睛看着天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早上闹表把我喊醒之时,我走到窗前推开窗子,发现老邻居站在树枝上已然是叫了很久,那一身乌黑色的羽毛上,泛起一层崭新翠绿色的绒毛,在阳光下闪着蓝绿色的光。
给孩子准备妥当早餐之后,简单的梳洗。
此时,看着镜子里无精打采的自己,好像跟多年以前的那个自己判若两人。刷白的脸色跟泛起红血丝的眼睛,一看就没有休息好。
这会儿,想起晏姐每天那一张“灿若桃花”的脸,不自觉地拿起镜子前很久也没有动过,上面都落了一层灰尘的腮红,在脸上一边印了一个红色的印迹,顿时,像天边飞过来的两片红云。
一把圆滚滚的梳子,梳落了许多根断掉的头发。时间不光在脸上雕刻来过的痕迹,还在头发上顺道儿飘了雪花。如果把人生分为四季,那么春天时是一个孩子,夏天出落成人,秋天走入不惑,冬天便剩下暮年。无论你行走在哪一个季节,遇见什么样的人跟事情,都愿你这一程活得烈马青葱。
啊!从早上的八点钟开始一天的工作,你们知道兰老板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我的老天爷,她怕她稍微一闲下来,手头上忙活着的事情就会不按照她最初的计划执行,而跑了偏,出了轨,顺带着我也得跟她连轴转。
老丫跟晏姐都跟新人差不多,一边搞着卫生一边学习着新的知识。香菇姐跟秦师傅也只负责看管仓库跟搬运东西的活计。所有的账目兰老板要进行一场彻底的清算,就好比是吃一盘“小葱拌豆腐”,回到家里关起门来,她要跟她大哥掰扯个一清二白。
换句话说就是,你当着大哥又当过老板,整天张口闭口的说赔钱,我到是想要知道钱赔到哪儿去了,又是怎么样的一个赔法儿?
噢,这会儿,较真儿的她带领着我忙活一整天才仅仅对了还不到一个月的帐,你知道这围绕在厂商、客户、工厂、售后、店面之间的兜圈子帐,兜来兜去有多伤脑筋。有时候,她不明白的一笔帐,我要到一纸壳箱子的票据里边翻腾个老半天。当然了,我不是拿着会计工资的会计,也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在普通了的,身兼数职、忙时一个人掰成八块用的小小的打杂人员。
一分钟也不着闲的工作下来一天,真是累极了。晚上洗过一个热水澡之后躺在舒适的被窝里,闭上眼睛后,真的都不想明天在睁开。
半夜里被一阵雷声惊醒,紧接着,又是一道闪电点亮夜空,跟着一个“晴天霹雳”般的闷雷砸下来,雨下得更大了。睁眼看着夜里的倾盆大雨,听着大雨砸在楼房的铁皮坡顶盖上的咚咚咚的响声,在无睡意。
这个秋天的雨又猛又急,简直就是一个脾气暴躁的秋姑娘。
说来风就来风,说来雨就来雨,提前连个招呼都不打,那拉开的一副架式,好像对象刚谈甭似的。而且,还趁着黑夜人们正睡得香时,偷偷摸摸地给你下大雨,今儿晚上,算是把动静搞得太大了,弄醒了我。此刻,若是能飞身到天庭,我非得找玉帝掰扯掰扯这事不可!
第二天早上,稀里糊涂地听见老邻居在窗外叫了老半天,睁开一只眼睛瞄了一下时间,这会儿,想不起床也得起床。
店里,眼前花蝴蝶一般飞舞的两个女人,让人眼花缭乱,兰老板跟晏姐的穿衣大法如出一辙。
虽然,看起来俩人全都是穿得花里胡哨的一团糟,但是,却各有不同。
兰老板衣里衣外、或多或少的能透出一种血气方刚的气概,那种气概让人有一种想跟她一起走夜路的冲动。
然而,晏姐衣里衣外、浑身上下却能散发出一股子不服输的乡土气息,那种气息让人很想去她的家里,坐在火坑上吃一碗热热呼呼的杀猪菜。
呵,差不多少的衣大法,一番用心良苦过后,却带来不同的气质。可能气质这东西就是天生的,后天是不可能完完全全的改变。
就像T台上的模特儿,欧洲模特散发出的那种冷艳冰凉的感觉,亚洲模特儿是无法超越的;而亚洲模特儿那种独特的东方韵味,欧洲模特儿也是模仿不出来的。各有各的美,能把自己的美突显出来,无论是穿上哪种衣裳、哪样的一双鞋子或者是手里提上一个别致的手包,都是非常不错的,在我看来。
其实,我提倡穿得简约一点儿,你们知道的简约不单单是指简单。
可能我的身材比较高挑,并不适合于那种所谓的公主裙或者打扮得一团粉色跟动画片里的那只粉猫一般。当然了,我可没说公主裙不好看,但我觉得公主裙适合于小女孩穿。那只动画片里的粉猫,也不知道俘虏了多少少女的芳心,但也只限于少女。
哎!这会儿,就比如说晏姐都五十岁的人了,整天穿出一颗少女心来,固然,你现在的生活是跟少女一般的在谈恋爱,秀感情,但看着如一团粉雾的她转悠在跟前,着实的感觉别扭。
昨天,兰老板穿了一身职业装,当然了职业装多半都是一身西装,或多或少的根据个人的体形跟喜好有所改动。但是,一身非洲大草原上的猎豹趴满身的西装,我怎么觉得,看着让人坐立难安呢?在加上脚下踩着一双鹿皮绒翻毛恨天高皮鞋。
噢,我只能说她穿出了这套衣服别人穿不出来的杀气腾腾,仿佛你正是一只非洲大草原上低头吃着草的角马或者麋鹿,吃得正欢的时候,猛然间,抬头看见一只不知道何时出现在眼前的猎豹直视着你,近在咫尺,那种九死一生脑袋里一片空白的感觉,一瞬间,唬得你浑身打颤。只需要一会儿,身体就被她吃个精光,皮还被她做成了一双番毛皮鞋,踩在脚下。情何以堪?
我又写跑题了,原谅我这会儿的八卦。
我想,每天看着她跟晏姐的穿衣搭配大法,可能比我站在街头看穿梭不停的人流都更能激起我的想象。
“亲爱的,今天咱俩可要把速度加快了!”兰老板说,“下班如果不着急,加会儿班。”
“恩。”我哼哼了一声。
“这本帐里,是昨晚上我在家里整理的,画上红线的都是我不明白的,你把对应的票据贴上号,找出来后,夹在每一书里。”她趴在我的桌子上,看着我说道。
“恩。”我看着她又哼哼了一声。
她的脸上长着许多蝴蝶斑,越是在夏天就越重,这会儿,看着还好些。蝴蝶斑这玩意儿,跟有些个虫子差不多,不咬人,但各应儿人。长在脸上总感觉跟没洗干净脸一般。虽然,她以前用过很多有名的、无名的各个途径买来的药品或者是化妆品,但是却只是好转一时,之后卷土重来时更重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没少花钱,还不如不折腾了。
她的头发跟多年前一样,贴着头皮烫成一小搓一小搓的小卷,乍一看就跟黑人的头发差不多。与其形成明显的对比的是,香菇姐烫成那种很夸张的头发,仿佛在头顶撑开一把小雨伞。
哪个女人都爱美,可天下却找不出来美得完全一样的两个女人。
突然想起,我儿子上小学的时候,整个五年的学习下来每天放学几乎都是我去接他。他同桌女孩的妈妈,也很爱美。五年的时间里,我发现她只穿着拖鞋每天去接她女儿。春夏的时候穿着各色的凉拖鞋,秋冬的时候穿着各色的棉拖鞋,一个星期都不带重样的,一天天地,看得我是目瞪口呆!
“咖啡来了,喝一口,提提神!”老丫说,“特意给你多放了一勺糖。”
忙得晕头转向的我,这会儿,收起了叠得一桌子的帐单跟票据,抬头跟老丫咧了咧嘴。
“亲爱的,别忘了加班。”兰老板说,“老晏,订两份外卖!”
"恩。"这会儿,老丫替我哼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