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生怕被自己推开，或者被自己冷漠地斥责或无视。
那样怯生生的模样……
袁馨只觉得心疼极了，恍惚中她甚至想着，女儿那心疾，疼起来的时候，是不是也如自己现在这般？或者比现在的自己疼上千百倍？
那种无能为力的疼，那种突然地心悸心慌，那种沉痛地胸闷感……
及得上女儿每一次病发时的百分之一吗？
她不知道，正如她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变得自私，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不知道自己是错是对一般，她依然不知道。
“……好。”她听到自己这样应下。
然后就看着面前小姑娘那双纯黑的眼眸里，好像被人突然点起了灯盏，猛地亮了起来。
然后小姑娘弯着亮晶晶地双眼，唇角往上扬，以至于让人看到了她整整齐齐地一排小牙齿，以及……掉了牙的那个缺口。
袁馨看着突然就笑起来。
释然，轻松。
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她在一瞬间放下了，又有什么被她拿起来放在心上了。
直到怀里真正搂着香香软软的女儿时，袁馨好像才恍惚回神。
黑暗中，她亲了亲女儿软嫩的小脸儿，没有人看到，她脸上真正温柔母性地浅笑。
她多感谢今晚的自己，浑浑噩噩地半夜赶回来，魔怔了一般来看女儿。
若不是这样，自己怕是……就要真正失去女儿，也失去完整的家了吧？
袁馨没看到，北玺关灯睡下前，看向门口的目光。
所以也不知道，门外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倚着墙壁，沉默无声地守了她们母女大半夜。
北栎这几日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冷硬地表情也终于柔和下来，眼中虽满是心疼，却尚且带着欣慰笑意。
他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转身大步离开，回了自己房间。
一向以斯文温雅示人的北煜，眼中却并没有太多情绪。
只有对妹妹的心疼，和对袁馨的漠然。
是漠然，不是什么温柔。
他勾了勾唇角，小小的少年扬起一抹温和浅笑，却怎么看怎么冷漠，仿佛终年不化地寒冰，冻彻骨髓。
“我不会原谅的。”
少年最终轻喃出这句话，也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漆黑一片的卧室里，侧身窝在袁馨怀里的小姑娘，抿了抿唇角，一如当时对袁馨时的无奈与心疼。
对自己最好最温柔的哥哥啊……
小空冥的学校不远，就是北玺曾经去的那所幼稚园，所以对北玺来说，算得上是熟门熟路了。
熟门熟路地北玺小朋友牵着空冥小朋友，旁边跟着程妗小姐姐，后面是北十七北十八……
本该浩浩荡荡极有气势的场面，偏生被两个小朋友不紧不慢地走出了温吞无害甚至如沐春风的感觉。
北十七北十八已经习惯了，程妗却觉得……大概是自己瞎了眼才觉得后面跟着保镖会很有气势。
幼稚园今天开学，校外全是各种标识高档的车，进出的人却并不多。
因为这个幼稚园可以说是这附近家庭专属的了，所以来往的家长大多都互相认识。
一路走来，能够看到很多家长抱着或牵着自家孩子，然后和另外的家长相谈甚欢，
也有像北家这种，让助理或者管家带着家里的少爷小姐来入学的，不过很少。
北玺一行人的“配置”在其中并不出众，可奈何北玺和空冥都长得格外地精致，所有小朋友里面，别人一眼就能看到他们。
再加上小空冥那个光溜溜的白白亮亮的小光头……
所有小朋友和家长都会若有似无地看两眼，然后感叹着该是有多好的基因才能生出这么两个雪玉可爱的人儿啊！
幼稚园里曾经北玺认识的那些小朋友们都已经“毕业”了，所以也没有小朋友和她打招呼，反而是那些迎接小朋友的老师们，看到北玺后都会上来捏捏她的小脸儿，摸摸头抱抱举高高……
唔，不过北玺小朋友马上七岁了，所以那些女老师抱的很吃力就没有抱，然后像是眼睛一亮将“魔爪”伸向了乖乖地被北玺牵着的空冥小盆友。
肉嘟嘟的小和尚，突然被女施主们抱到了怀里……
小空冥：一脸懵逼.jpg
师……师傅，山下的女施主果然……
小和尚茫然地呆愣了一下，然后震惊着，目光终于搜寻到北玺后，大眼睛bulin一下就亮了。
姐姐，救救贫僧啊！！
贫僧……贫僧不能够破戒的！！
小和尚一张肉乎乎地小脸儿涨地通红，像是憋气憋地……
北玺抿着嘴偷偷笑了笑，然后忍着笑，三言两语地，就把被迫在破戒边缘疯狂试探的小和尚救了出来。
之后就赢得一只牵着她手死都不松开的光头小跟班儿，以及小跟班儿那惊为天人感激涕零崇拜至极地小眼神儿。
一旁看完小小姐如何坑小和尚全程的三人：小小姐V587！！不能笑，忍住，千万不能笑！
他们才不知道小小姐每一次面对老师魔爪时，就故意把话题往空冥小朋友身上引呢！
他们也不知道每次小小姐都会悄悄往小和尚身后退一小小步，然后把小和尚显露出来的小动作呢！
嗯，就是这样！
等到终于给小空冥报了名，把他带到教室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后，小和尚已经麻木了。
小空冥板着小脸儿，小嘴儿叭叭叭地念着连主持都听不懂的“佛经”，小心脏扑通扑通地，内心的小人儿早已经泪流成河。
嘤……师傅师侄们果然没有说谎，山下的人真是太可怕了嘤嘤嘤~
贫僧才三岁，贫僧好累……
师傅，我不渡红尘了，红尘……红尘它这是要灭了贫僧啊！！！
内心戚戚然，才三岁就已经麻木心累的小和尚没有看到，教室外面被他当作救命稻草的姐姐，此时正缺着牙眯着眼，笑得见牙不见眼。
“十七，小冥这么呆萌，会不会被欺负啊……”
笑过了，北玺作为小和尚的小姐姐，终于摸了摸自己的良心，托着腮帮，小小的担心了一下。
北十七没忍住，戳穿了自家小小姐，“小小姐，除了你应该没人会欺负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