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武大陆·幽冥城
夜,明月高悬,清冷而孤寂。
漆黑的卧房里没有点灯,只有淡淡的月光打在宽敞的窗户上,留下大片大片的阴影,再应和着一旁大树的树影,整扇窗户都笼罩在一片斑驳之中。
啪——
突然,寂静的深夜里,被层层守卫的房间里发出一道清脆的声响,那什么东西被摔碎的声音在这样的夜里格外的刺耳,仿佛是晴天里的一道惊雷。
顿时,两道身影便火速的自旁边的耳房飞射而出,就连衣服跟鞋子都没来得及穿上,清俊的脸上布满急张担忧之色。
“君主。”
当顾伟晔跟顾伟辰兄弟的脸清晰的被暴露出来之后,方才知晓房间里被他们尊称为‘君主’的男人,赫然便是陌殇无疑了。
“君主,君主……”半晌没有得到回应,性子相对急躁一些的顾伟辰就有些忍不住了,他连连又喊了两声,结果房间里仍是什么声音都没有。
“难道刚刚是我听错了?”
“你没听错,我也听到了。”顾伟晔看了顾伟辰一眼,两人用着各自的眼神做无声的交流。
“那怎么里面什么动静也没有?”
“这我如何能知晓。”
“咳咳…”顾伟辰被顾伟晔那翻白眼的表情给噎了一下,那浓黑的眉毛几乎拧成两条毛毛虫,“你说咱们要进去看看吗?”
话说,君主的卧房,他其实真的没胆闯进去,哪怕是在他发现有异常的情况之下。
“你有那胆进去?”
“没有。”顾伟辰果断摇头,脸上的表情是那个意思,嘴巴却是一动也没有动。
“我很确定刚才听到声响了。”作为陌殇的贴身侍卫,顾伟晔即便就是在睡眠中也对外界有着高度的警惕之心,尤其是对陌殇卧房里的动静,时时刻刻都是抱着高度警觉的。
于他们这样的人而言,主子是有资格也有权利想睡多熟就睡多熟的,但他们绝对没有那样的资格。
“我也听到了,可是架不住君主不给我们回应啊!”顾伟辰烦躁的摊了摊手,一双黑眸瞪着面前紧闭的房门,那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君主,君主您醒了吗?”兄弟两人前面用眼神交流,后面却是压低各自的声音开了口。
“君主,君主您要再不出声,属下等可就推门进去了?”哪怕之后要受罚,顾伟辰也顾不到那么许多了。
五天前,他们跟着陌殇总算停止了海上飘流的日子,平安且顺利的到达了距离幽冥城最近的一个码头,而后他们下了船,改换骑马进入幽冥城。
也就是在他们踏入幽冥城的那一瞬间,许多属于他们的记忆便源源不断的涌进他们的脑海里面,心里始终缺失的那一角,就那么奇迹般的补了回来。
直至他们恢复了所有的记忆,方才明白幽冥城真真正正的奇异之处,也渐渐才回过味来,即便光武大陆上所有的势力倾其所有,也无法探知到幽冥城深浅的原因。
鬼域殿属君主所有,而幽冥城更是被君主所统治着,君主便是这幽冥城唯一的主宰,但凡属于幽冥城鬼域殿的人,哪怕就是个洒扫之人,一旦踏出幽冥城,那么属于他的记忆,至少是跟鬼域殿,赤焰神君有关的记忆都会神奇的消失得干干净净。
唯有当你再次踏入幽冥城,属于你的那一部分记忆,就仿佛被瞬间解封一样,一点一点的重新涌入你的脑海。
至于生活在幽冥城中的普通人,一来他们异常的畏惧鬼域殿,即便被威胁也不敢随意乱嚼鬼域殿的舌根,更何况从他们的嘴里,也压根打探不到什么跟鬼域殿有关的情报;二来鬼域殿神秘莫测,哪怕就是在鬼域殿里当差的人,只在不是核心人员,也是断然不知晓鬼域殿的那些深深浅浅的。
而那些在鬼域殿受到赤焰神君陌殇重用的,所谓鬼域殿核心的人物,又岂是什么人都可以收买得了的。
遂,鬼域殿虽然存在的时间不长,却能稳坐十大势力第三的位置,并非是没有道理可言的。
纵然就是那些其他的势力想要团结起来瓜分掉鬼域殿,侵占掉幽冥城,便是谋划多年,亦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别说是对付赤焰神君陌殇了,就连想将自己的人安插进幽冥城都有种难于上青天的感觉。
多年来,其他诸多势力并非没有那个能力将自己精心挑选出来的人弄进幽冥城的成功案例,然而让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人虽然安插到了幽冥城,却偏偏多年来都不曾收到一丁半点儿的情报。
任凭他们想破了脑袋,也绝对想不到,他们安插在幽冥城的那些探子,初入幽冥城城门之时,身上便被种下了某种‘好’东西,这种东西对人体并没有任何的伤害,唯一的害处就是会抑制一个人的记忆。
所以,那些探子在进入幽冥城之后,并非没有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情报,而是当他们掌握了情报,再走出幽冥城之后,他们所有的记忆在他们还来不及去向各自的主子汇报之时,就已经一点一点的变成了空白。
失去了记忆的他们,又如何还能去向各自的主子汇报他们打探来的各种有关鬼域殿的情报?
“大哥,咱们闯吧!”
顾伟晔看了顾伟辰一眼,又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完全感觉不到陌殇半点气息的他,不由得也急了,咬牙道:“成,咱们先闯进去看看,要是君主无事的话,咱们再请罪。”
“你们退下吧,本主无事。”房间里,黑暗中,陌殇浑身虚软的靠在床头,墨发汗湿的黏在他的脸上,只见他的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仿佛正在承受着什么难以承受的剧痛。
阿宓,他的阿宓。
自他出海以来,他虽思她念她,想她想到整颗心都拧得生疼,但宓妃却极少入他的梦里。即便他当真梦到了宓妃,梦里的一切也都非常的美好,或许那便是他一直所期盼的。
然,刚才他做的那一个梦,太过真实,也太过可怕,有那么一瞬间,陌殇捂着自己的胸口,他甚至觉得自己会被心口上的疼,硬生生的给疼死过去。
阿宓,她怎么会……
“君主,您真没事儿么?”触电似的收回放在门上正准备要推的手,顾伟晔问问讪讪的,还不忘抹了把额上的冷汗。
是他太敏感么?
怎么总觉得他家君主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对?
“本主无事。”陌殇的声音暗哑而低沉,又带着丝丝慑人的邪魅之气,听在耳中自有一股令人不敢心生反驳的强大气场。
顾伟辰咽了咽口水,心里已是怕怕的不敢再多言下去,面上仍是一脸的纠结之色,最终他仍是没能忍住,张口就问道:“君主,要不让属下进屋将摔碎的东西给收拾干净吧!”
话落之后,某人便心生后悔了,特么他那么多嘴干什么?
“本主自梦中惊醒,不小心打翻了床头放置的茶杯,你们明个儿再来收拾吧!”
听到这里,顾伟晔顾伟辰对视一眼,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两人立刻拱手敬道:“是,君主。”
难得君主还能耐着性子给他们一句解释,他们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赶紧行了一礼,穿着中衣光着脚丫就飞快的闪回自己的屋子里。
只是介于陌殇的异样,他们两个也是不敢再上床睡觉了,动作干净利落的梳洗一番就穿上衣服,随意找点儿事情给自己打发时间,将所有的感官意识都调动起来,准备随时听候陌殇的指示。
待自己的情绪完全平复下来以后,陌殇这才从床上起身,随意的披了一件外袍将房间里的灯点上。
阿宓,要是没了你,我还有何存在的意义?
陌殇倚窗而立,深不见底的黑眸眺望着星辰闪烁的夜空,手掌下的心脏仍是不规律的跳动着,可见他是当真被吓得不轻。
离开星殒城之前,他便知晓宓妃有要出海的准备,而且对于宓妃要建立海上商业王国一事,他是持支持态度的,甚至还暗中为宓妃铺好了一部分的路,希望她能走得更顺利。
然而,宓妃同样向他说过,甚至是保证过,她的第一次出海,只为探寻一些有商业价值的部落小国,又或是一些具有开发价值的海岛,她答应过他一定不会冒险远航,一定会乖乖听话等他回去。
可是…可是他竟然梦到宓妃不但为寻他出海了,更是遭遇了一次又一次的海上风暴,几经风险不说还险些丧命。
那一刻,陌殇自责到几乎崩溃。
惊醒之后,虽明知他只是做了一个梦,梦中发生的一切在现实中也应该是相反的,但陌殇就是没有办法去否定什么,他总觉得他的梦就是真实的。
他的小女人,大概是真的来寻他了。
陌殇捂着自己的心口,不禁喃喃自语道:“难道,真是我离开的时间太长太久,以至于她都等不急要出来寻我了?”
梦到宓妃来寻他其实并不可怕,也可说陌殇对宓妃有种超出常理之外的信任,他就觉得这个世上就没有那丫头做不到的事情,而她即便是历经风险也定会安然无恙,他怕的是梦里最后出现的那一幕,他亦是被那一幕给惊醒的。
哪怕就是醒了很长时间,那一幕仍然在他的脑海里不停的回放,几乎要惹得他失控的怒吼。
他梦到宓妃被卷进了一个白色的巨大光幕之中,那光白到刺眼,让人不敢直视,那光不但看着锋利,实则是真的锋利,别说血肉之躯会被它轻轻松松的给撕碎,就是坚硬的玄铁亦能被它如同削泥一般的给削碎。
他眼睁睁的看着宓妃被卷进那样危险的白色光幕里,他奋不顾身的冲过去想要抓住宓妃的手,结果怎么都抓不住,急得他甚至露出了紫色的双瞳,后来好不容易他抓住了宓妃的手,却又怎么都控制不住宓妃被光幕一点一点吞噬的速度。
光幕之中,肉眼不可见的光刃在他的脸上,手上留下一道道细长的伤口,他看到宓妃眼中的泪水划过她的眼眶,一滴一滴的滑落,仿佛就滴落在他的心口之上,那灼热的温度几乎要将他给烫伤。
宓妃含泪在对他说着什么,可任凭陌殇如何努力,他都听不到宓妃的声音,只能瞪大双眼看着宓妃蠕动的嘴唇,以便自己可以读懂她想对他说的话。
熙然……
熙然,熙然……
她在轻轻呢喃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她对他说话的声音一如记忆中那般,软软糯糯,清润而温雅。
最后的最后,是宓妃不忍他再被无情的光刃所伤,狠心拨开了他紧紧握住她的手,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光幕无情的吞噬,彻底消失在他的眼前。
“阿宓,为什么?”陌殇以手轻抚着自己的嘴唇,那怔怔的失落神情就仿佛是个受伤的孩子。
即便只是在梦中,他宁可被那锋利的光刃切割成碎片,他也绝对不会松开宓妃的手。
然,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竟会是宓妃强行拨开了他的手,那一刻,陌殇的第一反应就是追随宓妃而去。
事实上,在他的梦里,看到宓妃被白色光幕吞噬以后,陌殇连想都没想就跟着宓妃跳了下去,结果他却被一道强光给强行的弹开,待他想要再跳一次的时候,便斗然被惊醒过来,还失手打碎了床头的一套茶杯。
“阿宓,如果你来了,那么不管你身在何处,我一定会找到你的。阿宓,你若没有来,那么不管如何艰险,又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你等着我,我定会回到你的身边。”握了握拳头,陌殇如是想着。
翌日,晴空万里,艳阳高照。
幽冥城内,鬼域殿中,百花齐放,争奇斗艳,蝶飞鸟语,那些绽放出自己最美一面的百花,仿佛不受各自花时的限制,张扬的展现着自己最为艳丽夺目的一面。
“你们说的可是真的?”
顾伟辰对着蒙昂白眼一翻,冷声道:“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
“那倒不是。”蒙昂嘴角一抽,冷声道:“我只是觉得以咱们家君主的那般性子,像是会不小心打翻茶杯的人么?”
“不像是不像,但事实如此。”天亮以后,君主的房间还是顾伟辰亲自去收拾的,他能说谎么他。
“我觉得君主应该是做什么恶梦了。”半晌,一直抚额不语的顾伟晔来了这么一句。
蒙昂额上滑下三条黑线,他捏了捏自己的手心,决定要转移话题,不然他会控制不住要大笑出声的,“那什么咱们别说这个了,你们两个知不知道君主一大清早就将我们叫来议事厅所谓何事?”
“不知。”对这个顾伟晔兄弟算是站在统一战线了,两人完全想不明白自家主子的意图啊!
“真不知?”
两兄弟点头,道:“真不知。”
“属下见过竣主谦主两司。”
蒙昂转身看着一黑一白的两个人,柔声道:“你们也来了。”
鬼域殿不似其他的势力建有长老院,在这里除了赤焰神君陌殇拥有最大的权力之外,幽冥两司便是仅次于他的存在。
在陌殇离开的日子里,鬼域殿的一切日常事务皆由幽冥两司共同商议着处理,他们在幽冥城的声望非常的高,可他们对陌殇的忠心亦是天地可鉴,因此他们很得陌殇的信任。
“君主之令莫敢不从。”蒙昂虽然也奉陌殇为主,但他的身份毕竟稍微特殊一些,在鬼域殿中有资格受他行礼的人,唯陌殇一人而已。
牧竣跟牧谦并非如顾伟晔和顾伟辰一样是一对亲兄弟,他们两人的名字乃陌殇亲赐,彼此年纪更是相差了整整六岁,能够坐到鬼域殿幽冥两司的位置,全都是他们自己努力拼来的。
“真是受不了你,用得着这么严肃吗?”
喜着黑衣的牧竣为人冷酷且无情,平时就是一个寡言少语,不苟言笑,心思沉稳之人,相比性格较为活泼且好动,喜着白衣又极爱说话的牧谦来说,他大的不仅仅是六岁而已,两个人一冷一热,站在一起就仿佛是两个辈分的人,偏又彼此互补得恰到好处。
“我以为你们应该早就习惯他这般性子的。”牧谦跟牧竣的相貌都生得非常出众,一个温润俊美如翩翩佳公子,一个则是冷酷阳刚的坚毅型男,各有各的特点,各有各的风格,走出去绝对都对得起‘美男子’的称号。
冰冷的黑眸扫了一眼跟蒙昂勾肩搭背,笑得温和的牧谦,一向脸上都没什么表情的牧竣是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情,他盼了那么长时间,好不容易将君主给盼了回来,这次不管说什么,他也绝对不会再让君主有离开的机会。
借用一句牧谦时常挂在嘴边的话,倘若这次君主还要离开,又或是还要做什么事情,那都必须带着他们一起。
“都进来吧。”
外面的声响其实早就已经惊动了陌殇,而他却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搭理他们,只专心的立于书案后,不知疲倦的画着一幅又一幅的画。
自他做了那个梦被惊醒,他的心里,脑子里,想的念的全都是宓妃,他甚至冲动的想要就这么离开幽冥城,然后坐上大船就那么一路奔回星殒城,他疯狂的想要见到宓妃,看看她好不好,是瘦了还是胖了。
都说男人的直觉跟女人的第六感有着异曲同工的妙处,虽然陌殇从不曾收到有关宓妃的任何消息,但就凭着他的直觉,他几乎可以肯定,宓妃已然不在星殒城,她定是出海来寻他了。
那个他一心只想要捧在手心里,将这世间最美好最宝贵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的她,竟然为了他不惜冒那么大的险,叫他怎能不深深的将她烙印在他的心口,他的灵魂之上。
“属下等参见君主。”
陌殇没有抬头,仅是抬了抬手,留下顾伟晔等人面面相觑,不知该起身还是继续保持行礼的姿势。
“不知君主叫属下等来所谓何事?”牧竣懂得在别人的面前隐藏自己的心思,但在陌殇的面前,他从来都不会隐藏自己的任何事情。
他的心里在想什么,他便会问什么,也不懂得润色一下他的话,甚至是修饰一下他说话的语气。
“我说你着什么急,君主叫我们来肯定是有事情要吩咐,你安静等着听着不就行了。”牧谦一脸不认同的扯了扯牧竣的袖口,说不清为什么,反正牧谦对陌殇是非常惧怕的。
而事实上,在幽冥城城民的心目中,又或是光武大陆很多人的心目中,在他们眼里的牧谦其实是一个非常非常可怕的人,别看他总是挂着一副笑脸,真要狠起来那可是比谁都狠。
又有谁能想到,世人眼中极为可怕的存在,他在陌殇的面前竟然乖顺如一只没有爪子的小猫。
“嘘,没看君主在作画么。”虽说顾伟辰在鬼域殿的等级比起牧竣要低上一些,但这却并不妨碍他说话。
有时候顾伟晔都不禁会想,特么他娘是不是抱错孩子了,顾伟辰这家伙应该跟牧谦是同胞兄弟的吧!
落下最后一笔,陌殇凝视着画中绝美的人儿,性感的瑰色唇瓣总算是向上微扬了扬,露出一抹浅浅的却动人心魄的微笑,他修长的手指想要去触摸画中思之念之的人儿,却在即将碰到的时候猛然顿住,心下溢出一声叹息。
刚刚作好的画,墨迹尚未干透,他一碰就定会弄花宓妃的脸,哪怕面前放着的仅仅只是宓妃的画像,陌殇亦是不舍得弄脏了她。
“牧竣。”
“属下在,请君主吩咐。”牧竣上前一步,右手放在胸前,单膝跪于地上,目光中透着崇敬,语气低沉且恭敬。
“一会儿你就将本主已经回鬼域殿的消息透露出去,务必要让各方势力都知道本主现正身处幽冥城的消息。”
“是。”十大势力排位赛展开在即,对那些联合起来想要将鬼域殿踩下去的势力而言,甭管他们之前的部署有多么的完美,君主已经归来的消息,必将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陌殇踏入幽冥城后,之前那些涌入他脑海里的零碎的记忆画面,至少有三分之一已经清晰的被陌殇记起,回到鬼域殿看到那些熟悉的东西以后,又紧接着恢复了一部分的记忆,几天下来陌殇已经大概弄清楚了邪魅男在光武大陆的身份。
剩下的那一部分记忆,陌殇依旧还无法完全记起,不过他已经没有最初的彷徨与担忧,他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一定可以记起来。
“牧谦。”
“属下在。”
“本主吩咐你查探的有关观音谷与金陵宫近几个月的动静可有消息了?”
“回君主的话,暂时还没有。”君主不在的时候,其他几方势力还时不时的要挑衅一下他们鬼域殿,唯独观音谷与金陵宫从来都没有往前凑过,牧谦对陌殇下达的这个命令,当时还愣了好一会儿的神。
“你们办事的效率便是如此。”陌殇的声音并不重,只是他那语气却邪气得逼人,让人禁不住就冷汗涔涔,有种被杀气笼罩的压迫感。
“属下该死。”
“本主再给你半天时间。”
“是,君主。”牧谦抹了把额上的冷汗,他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的咽了咽口水,恭敬的道:“请君主放心,晚上属下一定将观音谷和金陵宫近几个月动静的详细资料放到君主的桌上。”
鬼域殿收集有光武大陆上所有大小势力的情报资料,但还从未对哪个势力打探得那么的详细,因此,牧谦才会花了这么几日时间都没能将资料给收集齐全。
“蒙昂,顾伟晔,顾伟辰。”
“属下等在。”
“桌上的三张画像,你们一人拿一张,然后召集鬼域殿所有在外的明探暗探,本主要他们不管用什么办法,一旦发现画像上人的先不要惊动她,并且安派人手在暗中保护她,再立即通知本主。”
蒙昂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连牧竣跟牧谦都不由得扭头朝一旁的书案看去,忍不住都在心中猜测,那画像之上究竟是何人,竟得君主如此重视,如此在意。
“是,请君主放心,属下等必定不惜一切代价完成任务。”
“你们谁若是见到她,必要像尊敬本主一样的尊敬她,谁若胆敢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本主必将他挫骨扬灰。”
“是,属下等必将牢记心中。”
“让他们分散到各个地方,一旦发现她的踪迹,立刻禀报给本主知晓。”
“是。”
“本主要你们记住,跟她比起来哪怕就是势力进阶都没她重要,与她相比任何事情都可以放下,你们明白了吗?”
“明白。”
“牧谦,你想问什么?”
被点名的牧谦浑身一僵,接着又是一颤,他崩着神经道:“君主…属属下那个那个……”
他怎么就是学不乖,真是作死。
陌殇只是挑眉静静的看着他,倒也不着急让他说话,可牧谦却最是受不了陌殇这样的目光凌迟,于是眼一闭,豁出去的道:“属下就是好奇画像上的人是谁?”
莫不她是他们的君……
“她姓温,唤宓妃,她将会成为你们的君王妃,见她便如见本主。”
一听陌殇这话,蒙昂跟顾伟晔兄弟就了然了,其实他们早就知道自家君主心中住着一个人,只是他们并不曾见过那人,当然,他们对宓妃其实也是有着诸多好奇的。
谁也不敢说他们没有偷偷的在心里猜想过宓妃的模样,此时,看着那书案上的画像,他们都有种恨不得扑过去瞧上一瞧的冲动了。
牧竣牧谦并不知晓此事,听了陌殇‘见她便如见本主’这样的话,两人也明白宓妃究竟是何身份了。
能得君主如此爱重之人,必定也非普通人。
“是。”
“从晚上开始本主要闭关三日,本主吩咐你们做的事情,今晚之前若是做不好,那就自己去领罚。”
“是。”
“行了,拿了那三幅画像出去吧。”
“是。”
“画像拿走之后要好好收着,切莫弄坏了。”
“是。”
蒙昂动作飞快,他一人就将宓妃的三幅画像都拿在了手里,然后果断的闪身出了陌殇的房间,天知道在这间房里,他可没胆玩,没胆闹。
顾伟晔兄弟跟牧竣牧谦也对画像上的女子万分的好奇,匆匆向陌殇行礼告退后,风一样的紧追蒙昂而去。
接连穿过两个花园,蒙昂确定不会有人听到什么响动之后,他才将画像放到石桌上,慢慢的打开第一幅。
一看,顿时便有些傻眼,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世间,竟然还真有能与君主相媲美之人,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他完全都找不到笔墨来描绘她,亦找不到形容词来夸赞她。
“蒙昂你…天啊,这这这还是人吗?”追上来的顾伟辰原还想骂骂蒙昂,结果就看到倚到梨花树下,一袭白色立领束腰长裙的宓妃,后面话锋变一转,整个儿声调都有些变了。
“好…好美!”
“容貌上倒是配得上君主,就是不知……”
“牧竣,你可不要妄言哦!”
“牧谦,你是何意?”
“有些人有些事都不可以只看表面,咱们君主笔下的君王妃虽说美得不似凡人,什么美绝人寰,倾国倾城,天下无双都不足以形容她的十之六七,想必真人会比画像上的更美,更让人惊艳。”牧谦的相貌比起陌殇是逊色了很多,不过他的确是长得不错,见过的美人儿也不在少数,却是第一次从一双清澈见底的眸子里感觉到了丝丝危险,“但是,我更相信咱们的这位君王妃,绝对没有看起来那么纯真无邪,不识人间烟火。”
仅仅只是透过宓妃的画像,牧谦便感觉到一股压迫感,那是属于宓妃的气场。
牧竣久久的看了牧谦一眼,并未开口说话,他就算不相信牧谦,他也是相信陌殇的,毕竟他们的君主无论无何也不会喜欢上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
能让君主喜欢上的女子,必然也是一个强势且张扬霸道的。
“另外两幅再打开看看。”
“哦。”蒙昂耸了耸肩,再次伸手打开另外两幅宓妃的画像,只见其中一幅是宓妃在驯马时的画面,任那马再怎么烈,再怎么野性难驯,亦被宓妃给驯服了,在这幅画里宓妃骨子里的野性被陌殇神乎其神的画了出来,让人只要透过这幅画,便活脱脱的看到了宓妃一样。
另外一幅则是宓妃在花园里练剑时的模样,一袭火红的收腰长裙,三千青丝随风舞动,手执长剑游走如灵蛇,所过之地留下寸寸剑影,即便只是看着画亦有被她剑气所震慑的压抑感。
三幅画像,生动灵活的表现出宓妃不同的三个面,每一个面都让人眼前一亮,心生惊艳之感。
也只有陌殇,才能画出那么鲜活的宓妃。
“瞧瞧我说什么来着,咱们君主都是那么厉害的人物,咱们的君王妃定然也差不到哪里去。”如宓妃这般的女子,牧谦虽说还不曾亲眼见过,但心中的天平已然是偏向了宓妃。
自此,无论怎样的女子,在他看来都不配站在陌殇的身边了。
“行啦,你们三个拿着画像去重新找个画师,可别忘了君主交待的话。”
“有劳竣主提醒,我差点儿就忘了这茬儿了。”
“我也办自己的事情去了。”
好奇心被满足之后,五人就各忙各的去了,孰不知陌殇一直就站在暗处看着他们,眼见他们认同了宓妃,他的心里也是高兴的。
只是对于要将宓妃的画像流落出去,让手下的人寻找宓妃的踪迹,越想某世子就越是吃味。
他的小女人生得那般美,他真真想将她给藏起来,就让他一个人看就够了。
……。
光武大陆·某山林中
“小灿,她怎么样了?”
宫灿原本华丽整洁的白色长袍已经全是细细长长的口子,甚至还露出里面被光刃划伤的一道道伤口,那些伤口上还带着血,他的右手搭在宓妃的手腕上,眉头皱得紧紧的。
“到底怎么样了,你倒是说一句话呀。”季逸晨不懂医术,此时宓妃昏迷不醒,他也只能寄希望于宫灿。
他们被传送台彻底的笼罩其中后,就眼睁睁的看到自己的身体渐渐变得虚无,直到彻底的消失。
待他们稍稍恢复意识的时候,完全就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什么地方,只知道他们一直在往下坠,不停的往下坠,那刺眼的白光如同刀刃一般,避无可避的划破他们的衣服,再割破他们的皮肤。
在那样的情况下,他们都堪堪只有自保之力,然而,他们面对的光刃却不是最危险和致命的,传送台中的穿梭风暴才是真正恐怖的存在,一旦被卷入其中必将尸骨无存。
宓妃原本是可以自己逃生的,但她却为了救已经被穿梭风暴卷进去一半的季逸晨,最终害得自己身受重伤,昏迷不醒。
“大哥,她的脉象有些奇怪,我好像压根就探不到她的脉。”说到这里宫灿也是着急得要命,宓妃救了他大哥,他倒是宁可受伤的是他,变成这样的人也是他。
宫灿也想明白了,只要宓妃可以平安醒来,别说奉她为主,就是要他为奴伺候她都可以。
“那她有性命之忧吗?”天知道,季逸晨已经快要自责愧疚死了。
“暂时没有。”
“那咱们现在……”
“大哥,咱们没有到达传送的终点,现在也不知是在什么地方,不过看周围的环境,应当是在光武大陆没错。”
“我们先离开这片树林,先找个地方落脚,然后打听一下再作打算。”
“成。”
“我来背她。”
宫灿看着季逸晨,语气不容拒绝的道:“大哥你在前面领路,我来背她,万一她有什么异常我也能第一时间察觉到。”
“好吧。”
------题外话------
么么哒妞儿,这章字数很足了哟,但素还要差一点点男女主才能相遇,求妞儿们手下留情,表要拍荨,~(>_<)~
如果明天写不到相遇,后天应该就能写到了,顺便荨还写下一个小剧场,算是赔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