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萧萧闭上眼睛,打算如心中所想的那样做。
耿山岭脾气上来,便不管不顾了起来。直接将韩萧萧摔放在了榻上,练剑粗手直奔着她交领衫子而来。
然而,韩萧萧还是恢复了理智。
她的人,她的身,以及她的心,何时由得她自己了。
她深吸了口气,抬起手来,按住耿山岭正要撕扯她衣裙的大手,一双清眸水雾般的注视着耿山岭充满情欲与怒气的眼睛,轻轻开口:“将军,你想伤害我们的孩子么?”
韩萧萧的声音一点也不大,不急不躁,但却是那样的有震慑。
耿山岭一下子放下了手,太阳穴上向外股出的青粗血管不再股了。
反应过来自己行为极其的不妥来,耿山岭有些后悔的用手搓了把脸,心中庆幸自己及时收了手,没伤害了韩萧萧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
控制耿山岭,是韩萧萧最为擅长的。
可她看着面前的憨粗汉子,心中却不知何感。
他曾在她的挑拨下,杀了梁国权贵,放弃所有和她来到这里。
她本该为自己的行径感到羞愧。
可是那晚,在他粗鲁的要了她后,这种愧疚感便没有了。
她用自己的身体换得了内心深处的片刻安宁,她是赔了,还是赚了?
“萧萧,刚才我……”耿山岭见韩萧萧面无表情的呆坐在榻上,不知所措了。
韩萧萧听见耿山岭说话,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挣脱出来。
威胁耿山岭,她最会了。
她慢慢的站起身来,要往自己屋中走。
“萧萧,你去哪里?”耿山岭跟上去问道。
“收拾东西,然后去我该去的地方。”韩萧萧淡淡说道。
“这是你的家,我是你的丈夫,你还往哪走?”耿山岭着急的拽住韩萧萧胳膊。
韩萧萧不挣脱开他,只转头看着耿山岭,不露一丝情绪的道:“耿将军,你忘了么,我来自哪里?”
青楼楚馆。
耿山岭在那里遇见她的,看第一眼,耿山岭就在心中发誓,这辈子,他要做她的男人,唯一一个。
“萧萧,刚才是我不好,你别走好不好,以后我再也不这样了!”耿山岭着急了。
刀剑横在他脖子上,他眼睛不带眨一下的,韩萧萧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他心都散了。
在耿山岭为她打造的深深庭院里,她连哭都轻易不能。
此刻可以了,她可以借势哭个痛快。
只是,她却哭不出来。
心中的痛楚忍着忍着,忍到最后已成习惯,忍到最后,已成多愁善感。
在男人那里,作闹要有个限度。
韩萧萧知道限度够了,再作耿山岭怕是又不耐烦了。
留不留在他身边,是她轻易能决定的么?
有些可笑。
“你总是这样。”韩萧萧扔下这样一句话,便低头不再言语了。不提要走的话,也不提先前的事情。
耿山岭还没缓过劲来,想揽过韩萧萧,又怕她不喜,再将她惹得不高兴了。
过了一会,韩萧萧抬眼看着耿山岭唤了句:“将军。”
耿山岭感恩般的应了一声。
“快到中午了,一会林姑娘过来留她吃饭好不好?”
“嗯,好,随你!”耿山岭一连三个赞同。
“那我们出去吃,萧萧自打来到京都城,还没出去过呢。”
出去?耿山岭一丝迟疑,但两人刚生完气好了,此刻他要说出了个不字,怕是又完了。
“好,萧萧想去哪里吃?”
男人啊男人,要想让其把你捧在手心里,你便是时时刻刻要制造出个一波三折来。让其觉得你高不可攀,但又真真实实在他手中,在他手中,他又把握不住,有种你要时刻逃走的错觉来,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这才是你的本事……
韩萧萧想起调教妈妈的话来,世间的男子,有些确是如此,比如耿山岭。
但有些,却不是。
他便不是。
在他面前,无论她高不可攀到天宇中,还是自甘卑微到尘埃里,都换不来他的一眼回顾。
他儒雅自持,尊重她,欣赏她,但只一样,她得不来,他不会爱她。
即使他心爱的女人走了,他也不会爱她……
“瞧将军为难的样子,还是在府中吃吧。”韩萧萧笑笑,拉回话来。
“诶,好!”耿山岭也是实在,连句虚晃的话都不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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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下的人来传话,说林舒来了。
等林舒来到中堂时,觉屋中氛围稍显尴尬。见耿山岭在府,又见韩萧萧衣衫虽整,但发髻稍显凌乱,心中不自觉便往那方面想了。
耿山岭是正三品武卫将军,韩萧萧是武卫将军夫人,林舒一个小老百姓,按礼得给两人行礼的。
只是刚要行礼,韩萧萧就免了林舒的礼。
林舒见耿山岭对韩萧萧良好宠溺的态度,心下松一口气,看来假怀孕的事情,韩美人瞒得不错。
此次叫林舒过来,只是怀孕期里,为保得胎儿康健,寻常的探脉。
距离上次见面,已是有十好几日了。韩萧萧的肚子依旧没大起来。
林舒探脉,探了又探,脉息平和,不浮不滑,看来韩美人近来过得不错,只是这哪有丝毫怀孕的迹象啊!
想着林舒上火,这十个月眨眼便过,到时候生不出孩子,她这个为韩萧萧把脉,帮韩萧萧一块瞒耿山岭的大夫,岂不是要遭了大殃,倒了大霉!
这样一寻思,心中怎能不怕,忘了是在两人面前,竟将心中一口老气深深的吐了出来。
这林舒正为韩萧萧探着脉呢,突然深叹一口气出来,谁人能不误会。
耿山岭马上着急起来,语调急切的朝林舒问道:“林姑娘,你叹什么气啊,萧萧腹中胎儿没事吧?”
耿山岭问了出来,心下想的是刚才的事情,他不管不顾的将韩萧萧扔在了榻上,难不成就那一下子,便伤了孩子!
“啊,我叹气了么!”林舒回过神来,赶紧否认,“耿将军宽心,夫人以及腹中胎儿都很好呢!”
韩萧萧一直很淡定,此时拿另一手轻握了握林舒探脉的手指,摇摇头适意不用再探了,只笑着说要留林舒在府中吃饭的话。
问她喜欢吃什么?好让厨役准备。
林舒心想,什么她都爱吃啊!
自打从林府搬了出来,她自己做饭后,再吃什么都觉得是好吃的。
果然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到简难啊!
她以前没进林府,在清平县时,怎么就不觉得自己做的饭难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