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智杰从车上下来,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本想找个酒馆,喝两杯闷酒的,奈何没带银子,又怕遇到同僚。最后又赌气似的回了家。
这一回府,听说林姝钰要去城南尼姑庵,当然是发话不让了。
但又听说是林姝钰因帮着他说话和秦春阳吵了起来,秦春阳撵林姝钰去尼姑庵的,顿时改了主意。
心想着秦春阳指着他去阻拦女儿,把他当枪使,门都没有!
林智杰发话了:“钰儿,去那里住上几日散散心也好。瑞山,你带上五十两香油钱,送大小姐过去,再多派几个婆子,丫鬟照料……”
交代一番,林姝钰给林智杰行了礼,便是启程了。
太师椅上闭目养神的秦氏,听人来传,林智杰放林姝钰走了,猛的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想起身去骂林智杰了,被王婆子和翠梅母女好劝歹劝,算是劝住了。
最后歇了口气,吩咐王婆子道:“去备车马,你带着两个丫鬟,再拿五十两香油钱,跟大小姐过去!那边出了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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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舒这边
林舒差点没被气死。
她单独一辆车马,并不是往林府而行的。
林舒虽是不太认路,但走了半个时辰,也察觉出路程不对来,掀开帘子,问赶车的小厮道:“你走错了吧,这是去哪里啊?”
小厮如没听见一样,继续打着马。
林舒生气了,又问了一遍:“我说这是去哪里?”
小厮还不说话。
好在马车不快,林舒从车棚里走了出来,坐在了横栏处,咬牙面对面的看小厮笑道:“你莫不是哑巴,或是聋子,再或是又哑又聋!”
小厮这才开口说道:“林姑娘莫要生气,侯爷吩咐过,先不让姑娘知道要带您去哪里,等到了地方,您自然就明白了。”
到了地方,自然就明白了?林舒冷哼一声,眼下天都要黑了,她没和林府里的人交代一声便无影无踪了,这叫什么事情!
想着林舒吩咐小厮道:“停车,我要回林府!”
林舒不说还好,这一说,小厮怕林舒自己从马车上跳下去,人走了,他交不了差,加紧打着马鞭子,马车飞快跑了起来。
林舒生气,但又无可奈何……
最后在一家古朴的铺子门口停了下。
铺子门旁挂着一副楹联,上面写的是:莫曰不如意,您未走对家。
横批是:包您满意。
这写的,林舒心情不顺,在小厮的引路下往里走去,边走边找茬的在心里想:我看它怎么包我满意一个!
进了门来,小厮带林舒越过一小方厅,从方厅的小门出去,便是一长长的走郎。铺子门面不大,里面可怪大的。
未走到长廊尽头,便见一穿着上等衣料方领袍子的中年男子在尽头等着她。
中年男子看见走过来的林舒,礼数周到的施了一礼,然后也不多言,继续带着林舒要往里走。
小厮完成了任务,松了口气,转身原路匆忙往回走去。
林舒叫住他,冷声道:“你慢着点走,走那么快我也是记住了你的长相,这来日方长的,偏我是个记仇的人,以后有事没事可要当心着些!”
小厮赶紧转身,双手合十的向林舒解释:“林姑娘,您大人有大量,这是侯爷吩咐下来的事情,我敢不听么,您大人有打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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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中年男子,一直沉默着不曾说话。
过了走廊,来到敞厅。
敞厅不大,但是有棚。棚下置着一花梨圆桌,桌子周围摆着四个小杌子,小杌子做工很是精细。
男人请林舒坐下稍等片刻,然后自己越过敞厅,径自往别处走去。
林舒坐在杌子上,心中七上八下的,也不知秦挚弄的什么名堂,但想到他向来如此做事,从不考虑别人感受,总是喜欢强迫着别人,从不管别人是否喜欢他的安排……
这越想越生气,猛地拍了下桌子,刚站起身来要走,便见也不知从哪里来个穿着素雅的姑娘,手里拿着托盘,托盘上置着一精致茶壶,茶壶边又摆着一小盘可口的点心,不紧不慢的款步往敞厅里走去。
走过来,将托盘放在桌子上,笑着对林舒道:“掌柜的吩咐我来传话,让姑娘少等。”
女子见林舒脸色阴郁有气,如没听见她说话似的,不觉有些纳闷,心想着京都城里谁能来到这里,都是该高兴的,眼下这姑娘怎么这般神情。
想归想,如意斋做的便是使人如意的生意,不能问客人的私事,这是店中的规矩。
女子只道:“姑娘请喝茶。”
晚饭在秦府吃多了,林舒此时连喝一口水也不想。
再有她怕茶水里有什么东西,秦挚的为人,哼!她信不着。
来如意斋中,一切花销都是客人自付,茶水点心,包括买人的微笑。
再有别以为托盘中的茶水点心是寻常之物。
那壶茶,茶叶取的是北国龙宇山上的点翠红,龙宇山上一年不过只产几斤有余,除去供给皇家的那两斤后,市面上更是少得可怜。
因泡出来的茶汤盈甜润口,天下富商大贾争相购之,这一两的价钱,百两银子,错了,百两金子能买下来就不错了。
再说这泡茶之水,别以为是从井里打来,经铁锅烧出来的劣质白开水。这水可是三年前冬日下雪时从盛开的红梅之上收下来的,然后装在一青花瓮中,埋在地下,今日新取出来的。
再就是这点心,是曾在宫中尚食局里当过差的姑姑,年老出宫后,在京上开的铺子里做的。每日做的东西是限量的,去买的人争先恐后,这些点心,是几个小厮三更天就去铺子门口排着队,才买到的。
这一托盘上看似不起眼的东西,少说也要值百两银子。
又过了能有一炷香的时间,先前的男子走了过来,引请林舒又往里走去。
这回到的是大厅,未到门口,就听见里面秦挚的笑声,和林佳泽天真的追问声:“秦表哥,冀州那边好么?”
林佳泽也在?
林舒走到了门口,进屋,发现大厅中不止有秦挚和林佳泽二人,偏侧还坐着一个富态的男人,男人长得白胖,正在笑着听秦挚和林佳泽两人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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